第571章

  影淩與他之間，其實並沒有好多說什麽的話，這一點孫亮心裏自然十分地清楚，雖然是同樣生活在南毒之內有些年月的人了。


  但是真要說彼此之間的交集，實在也並沒有多少，倒是也不單單是他，就是和南毒之中的其他的人來說，像影淩這樣的是和原二公子在同一立場上，然後因此而待在了南毒之中一直沒有離開的人來說。


  若非是有什麽事情非要湊到一起，平日裏也不太會有什麽坐在一處或者是見麵聊上幾句，閑話些什麽的時候，比起南毒之中每日裏自在生活的那些人來說，原二公子他們這些存在，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了，倒是頗有些神秘的感覺。


  一開始的時候這樣的人在你的周圍存在和生活著，可能還不麵要引人注意，想要從中留心些什麽，滿足一下自己存著的一點兒好奇的心思。


  不過是間過去了這麽久之後，對於南毒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這些也早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倒是也不會還特意在與此有關的什麽事情上留心就是了。


  而孫亮在這其中就更加是如此了，他作為一個本來也是自外麵來到了南毒之中，算是外人的身份，即便是早已經適應了其中的生活，也和南毒之中的其他人都一樣，過著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早都將這些融入到了生活之中，並沒有想過離開或者說還要改變些什麽。


  但是與本就是南毒之人的立場相比的話，很多事情便是他根本就無須在意，或者說是該去自動忽略掉的事情，沒有必要他去參與，或者說更加不該由他來摻和到其中。


  一直以來孫亮也都是如此行事的，但偏偏是到了這對兄妹的身上，事情發生了和之前不同的變化，雖然當初一開始和他們有所接觸的時候，並不是由孫亮自願發起的。


  不過隨著一段時間的接觸以及所發生的事情，一切便是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有了變化，而此時若說讓他完全撒手，不去管發生了什麽與柳七他們有關的事情，那麽他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而影淩這時候的反應以及所要和自己說的話，其實無非是關於柳七這個人的，這一點孫亮心中也是知道的，而從一開始他剛一看見了影淩這個人從遠處朝著這裏走過來的時候，其實孫亮的心中也就是因此而有些不安的。


  首先對於柳七的情形，他知道地並沒有比任何人多出什麽來，但是心中對於柳七這個人的關心，卻是一定不會比影淩甚至是楚當家還有師傅他們少，這一點孫亮的心中並沒有什麽遲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


  畢竟他所要考慮的事情其實歸根結底也就是出事的人本身，而不是其中所牽扯的其他的因果緣由的。


  作為一個大夫出身的孫亮來說，病人本身就是最重要的，最該做的事情，便是怎樣能讓柳七身上的症狀扭轉，然後真正地變回他本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像這般讓人懸心卻又無奈。


  但是要是真的說起來的話，其實孫亮心裏也明白，柳七的情形本來也就不是僅僅用生病這樣的一件事情就能夠概括了的。


  從前時候他所以為的那樣，而一直想要找到醫治的方法無果，最後證明了一切是關係到暗中做了些什麽的譚麗身上，而並非什麽不明的病因。


  當時的情形尚且如此，那麽如今的一切大約也不會比這好到哪裏去，他心中也清楚，即便是還不能夠有所定論，找到一個一個合理的解釋來，但是便也像之前那時候自己所麵對著一開始，柳七身上因為異樣情況時候的無措一樣，隻是沒有找到那個被弄清楚的真相罷了。


  而在孫亮看來，無論是什麽更深處的原因也好，或者又是牽扯到像譚麗那樣的什麽人也罷，這其中最糟糕的一個，無疑就是承受了這一切的柳七罷了。


  柳七他作為一個本來腦袋就有症結在身，神誌異於常人的人，別說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算是知道了，也是毫無保護自己的能力。


  恐怕也不止是他，就算是如同這般的情形發生在哪怕任何一個正常人的身上，又能夠有什麽辦法呢，而至於解救之法，卻是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者就算是有什麽辦法，也未必是會將柳七這個人，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去考量的。


  這一點早在之前柳七身上所發生的事情裏，就已經能夠明白了，作為孫亮本人，他之所以能夠將柳七身上之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給從頭到尾弄清楚了，並不是因為自己憑借著所學的醫術，在柳七的身上找到了什麽蛛絲馬跡來作證。


  而是直到今天，楚當家出現在藥廬之中，並且吩咐將西景園中住著的那個，叫做譚麗的人給帶過去之後，他才在之後發生的事情裏，清楚地弄明白了之前自己所一直都找不出個結果來。


  隻能是抱有疑慮心態的事情真正的原因又是什麽，而這件事情對於當時在藥廬之中，於今日到此的其他人來說，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了。


  隻不過他們雖然是在此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柳七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以及一切的發生可能，是和就同他們一起待在西景園中，生活在近處的那個譚麗有關。


  但是在今日之前，這件事情也便是就如此，在許多人察覺不到或者是根本就沒有關注的時候，一直延續到了這個時候，而對於事情就發生在了自己身上的柳七來說，反複的神誌不清的情形卻是真實地在他身上上演。


  孫亮對此也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因為他幾乎是從柳七在南毒之中，身上首次出現那樣情況的時候，便已經在身邊觀察過情況的了。


  隻不過鑒於自己的本領有限，他對於事情本身到底又是如何的，卻是始終也沒有找出一個正確的解釋來，自然也就無從談起能夠將人醫治康複，從中解脫出來的可能了。


  而也就在關於這件事情明朗的同一天，柳七身上的情形卻並沒有因此而轉向一個更好的方向，反而是到了像如今這般，更加讓人無從下手的一個情況。


  這回倒是不僅僅是自己蒙在鼓裏，找不出個所以然來，同樣關注著的人也是時間都無能為力，這些人中包括了眼前的影淩，自然也還有他的師父，以及楚當家。


  關於柳七本身，一切從來也都沒有變的更好，哪怕就是有再多關注的目光是放在了他這裏的，可能結果也並不會因此而好到哪裏去，至少孫亮自己，心裏就已經隱隱地有這樣的感覺。


  而此時麵對著來自於影淩對於柳七的關注，他心中並不是沒有擔心的，關於原二公子會怎樣對待那些被他安頓在西景園中的人，暫時還沒有一個人是能夠真正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情的。


  那些人的存在，最早的時間是要比孫亮自己來到南毒之中落腳的時間還要長上一些的，隻不過在這幾年的時間過去之後，一切似乎也並沒有態度的變化。


  最終被留下來住在了西景園內的人，比起最開始的時候要多上了幾個，不過要說是相對於這幾年的時間來說，那麽這些人倒是也實在算不上多了。


  但是即便如此，關於他們最終會被如何安排這件事情，還是沒有一個可以被猜想到的跡象，這件事情恐怕是對於南毒之中的所有人來說，也都是這樣的。


  隻要是原二公子一天不開口，那麽也就沒有人會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麽樣的吧，而在孫亮看來，其實那些人的存在對於原容來說，並非什麽重要的事情，多一個或者是少一個的，並不會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而至於為什麽是他們被留了下來，以及之後又會做出怎樣的安排來，包括西景園中的那些人自身，大約也都是不清楚的，但是卻也並沒有什麽是可以將事情做出改變的可能了吧。


  從他們決定了來到南毒之中的那時候開始，大約一切也就不能夠全由他們自己來決定了，更何況是住進了西景園之後，便是連自由都不複存在了。


  而不管是姓柳的這一對兄妹，或者是譚麗那個人，他們的存在無疑不是加深了所有人，對於原二公子為什麽留下那些人，以及他這樣做的目的，產生了更多的懷疑和好奇，但是也難以從中猜想出一個真的，全然貼合事實的理由就是了。


  影淩這個人在所有人的眼中看來，便是和原容同一個立場的，這是一件不需要去質疑的事實，所以在麵對這個人的時候，無論是他的態度還是言語，都是讓人不能夠不在意甚至是有些不安的一件事情。


  今天在藥廬中發生所有事情的時候，影淩本人也都是在場的，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裏，也是來自於楚當家的意思，所以一切的重要性便是也就更加明晰了。


  所以孫亮心中倒是本能地會對來自於這個人對於柳七的關注和視線感到有些不安，這在和麵對著楚當家以及他師父的時候自然是並不相同的。


  畢竟前者對於他來說是更加陌生，且必須要小心謹慎相對的存在，而在對於柳七他們本身的處置和安排上，歸根到底也都是由原二公子這邊的人來決定的，想到此，便是更加地讓人對於柳七眼前的情形，甚至是未來感到擔憂，但是卻也並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


  比起一味地含糊不清想要躲避些什麽的態度，在一切來到了眼前的時候，便還是要正麵地回應來自於影淩的言語以及目光。


  孫亮自己想了想，這人之所以會有眼下的反應，便是和來自於柳一方才隨口說的話是分不開的，所以歸根究底，一切還是關於柳七的情況，影淩對此有所好奇也是必然的一件事情。


  而孫亮雖然本來並沒有想要，將一切經由自己的口中來多說些什麽，畢竟他們是跟隨著自己的師父梁楚笙一同過來的，而此時師父人還在風柳院中沒有出來。


  影淩既然會朝這個方向過來，也不可能是僅僅因為在遠處看見了他們幾個，站在這裏所以才臨時改變的方向就是了。


  風柳院如今住著的人就是原容，既然影淩這會兒過來了，自然也不可能隻是和他們一樣站在外麵而不進去，如此和裏麵的人碰麵也是早晚的事情。


  到時候梁楚笙也就在其中，彼此見麵的時候再要說些什麽，也是他們自己斟酌的事情，無需一個他在這會兒思前想後，不知道如何才更加妥當，最重要的是對於柳七本身也更有利一些。


  誰都知道如今的柳七情形並不明朗，但是這種異樣的狀態是不是越嚴重，在人聽來也會對於柳七來說變得更加地不利，畢竟這人要是一發話，還指不定會將人怎樣安排。


  相比之下，孫亮倒是還覺得將人暫時安置在藥廬中這件事情，是會更加讓他放心一些的，畢竟還有師父在，總不至於發生什麽不可控製的事情，到時候或許還能夠找出方法來，讓柳七能夠有好轉康複的一天，這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但是眼下的情形卻是有些複雜，或者該說是從柳七睜開眼睛，卻是以這樣的一種狀態醒過來之後，一切的情況便是就已經朝著複雜這份方向發展了。


  而在柳七那時候於藥廬之中做出那樣的言語，以及舉動要來到此處的時候，事情便是也就更加如此了，而此時的孫亮便是也隻能將那時候的情形如實說出。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能夠意味著什麽，畢竟這些雖然看來是讓人覺得十分怪異的事情，卻是總難以找出個頭緒來。


  在麵對著來自影淩的視線以及詢問的當下，孫亮便是開口說道：“其實事情說來也……柳七他如今不論是行為舉止，或者是言語上，總是會讓人意想不到，師父當時因為聽說了這裏有事而要前來的時候，不想他突然也起身說要前往，至於為什麽會這樣，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因為要急著過來，便是也沒有阻攔，我們便跟著一起等在了這裏。”


  在聽到了從柳一的口中說的那句話之後，對於這會兒來自於孫亮的更加肯定的描述，影淩倒是也沒有什麽驚訝的感覺裏，隻不過對於這件事情的好奇和猜疑，卻是始終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