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在決定了要從柳七身上找出點什麽痕跡來的時候，梁楚笙便是開始抱著與這個人溝通的心態來到了柳七的邊上。
而其實想想從這個人醒過來一直到現在，雖然大家是在第一時間就很快地從柳七的身上發現了他不尋常的地方，也就是說明了這個人並沒有按照大家所想的那樣，也就是譚麗之前所說的樣子。
一切異樣的情況都隨之不見了，轉而變成了一個他本來該有的樣子，這倒是不難察覺，而梁楚笙在第一時間想要去做的事情，也就是檢查眼前這個樣子的柳七，是否身上存在著一些可以被察覺到原因的東西來，以至於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給這個人大致把個脈。
有的情況的發生，可能是你在當下還能夠從一個人的身上，比較容易察覺到一些痕跡在的，但是時間一旦過去地久了，有些東西反而隻會變得更加讓人難以捉摸。
所以時間上也是需要更加積極地做些什麽，以免錯過了這樣的機會，因此梁楚笙便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在第一時間想要給明顯能夠看出不正常的地方，以及孫亮在第一時間傳達的，這個人醒來之後的情形所給出的確切的判斷來。
於是他便是朝著柳七伸手探脈，但是卻是被當時柳七的反應給弄得心頭一驚，因為柳七的這種反應，卻是他沒有想到過的。
其實也不止是有他一個人，在場其他人的感覺也在這一點上是和梁楚笙達成了一致的，顯然，在麵對著當時柳七給人的感覺，以及當時的舉動看來，都是足夠人因此而對於眼前這般變化的柳七，生出更多的想法來。
隻不過一時之間可能身邊的人也都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其實關於柳七這個人，他們從頭至尾，也都沒有抱著和這樣的一個人交流，以此獲得些什麽的想法來。
你可以從他身上表現出來的東西，例如脈象，或者其他的症狀上判斷一些情況，但是要說通過和他言語上的交流，以此獲得些什麽信息，卻是讓人沒有想過的事情。
不管是一開始並沒有因為譚麗暗中所做的手段，而變得異常的那個柳七，還是之後在身上發生了那些有時會表現出異狀，卻也並不清醒人事不知道的樣子。
這樣的柳七顯然都不是一個正常的可以溝通交流的狀態，能夠和這樣的柳七好好待在一處，和諧相處，並且明白他一些的人，可能也就隻有身邊的柳一了吧。
所以對此誰也沒有抱著有一天，會和柳七交流些什麽的心態來看待這個人，所以在這誰都沒有想到的異樣情況突然發生的時候，自然也都沒有朝著這個方向去想。
不過此時梁楚笙心中的想法顯然是改變了的，從那個時候主動伸出手來配合的情況，以及柳七那個時候雖然表現地異於從前，但是還主動開口說話了的樣子來看，這樣的舉動倒是很有可能是有用的。
而此時的藥廬之中也算是很安靜了，之前聚集在這裏的人，這會兒也因為各自的事情都散開了，倒是一個能和人坐下來好好說些什麽的時候。
而身邊的孫亮也好，柳一也好，也都是從頭至尾和柳七的事情都關係緊密的人，自然也不會存著什麽其他的心思，並且一定都是抱著關心柳七的心態，希望他能夠有所好轉。
這一點，其他的人也的確是比不了的，而此時柳七就在自己的身邊，那個樣子看來仍舊是和醒過來後，走出裏間房間來到大堂時候，給人的感覺是相差無幾的。
總之沒有一點從前柳七的影子，也不似從前因為被譚麗在暗中操控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混沌不清的狀態。
梁楚笙從他抬起的眼睛裏看到了清明，好像還有一點兒打量的意思，自然了，他此時所打量的人，便是坐在自己對麵的梁楚笙，正如梁楚笙正在看著這個人，想要從他的表情和言語上探尋到一些東西來。
柳七此時的狀態倒也是同樣的，或許沒有那麽地明顯，而給人的感覺卻是在向著這個方向靠攏的。
梁楚笙覺得這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才對，這也是讓他為什麽在和這人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下意識地多了一點兒戒備甚至是忐忑的心裏。
總之梁楚笙自己倒是也有些說不準了，正如他對於這個應該是柳七的人，在某一個時刻隻覺得陌生和一無所知，這種感覺雖然好像有些沒來由，卻也是真實存在著的。
而這樣的一種情況，便也是被藥廬中另外的兩個人都看在眼裏，如梁楚笙所想的那樣，若說這南毒之中有誰是對於柳七的事情，以及他這個人是抱有真正的關心的話，那麽便是少不了柳一和孫亮了。
若是以為了柳七這個人好的立場上來看的話，也不會再在這裏能找得出第三個了吧，在別人的眼裏看來，柳一作為他的親人，兩人又是一同來到的這裏，一直以來也都是互相照顧和陪伴的狀態，自然關心和擔憂也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柳七出事的時候，她必然是最擔心的那一個，而至於孫亮的話，以他本來的性格和之前已經做過的那些，為了柳七他們的事情，此時再麵對著本該好轉著的人，突然又發生意外情況的事情，心中自然也不可能平靜，自然是會記掛著的。
不管是想要找出一個緣由來，還是出於對柳七的關心上，也都是會這樣的，柳七這人雖是在南毒之內，不過始終也隻是一顆做大夫的心。
至於江湖之上，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勾心鬥角謀劃來去的事情，倒也不甚和他有什麽關係，他既不懂太多，自然也就不怎麽將這些放在心上。
而他所做的一切，便也都是人之常情了，不過此時的柳因風心中所想的，卻是和一般人所認為的是有些出入的，他自然是不會不關心柳七。
當然，他也不可能希望柳七再有什麽事情，而不是像本來所有人都以為的那樣，從今天起就徹底好起來，再也不需要因此而發生些類似於之前那樣，自己毫無所知的失控的行為，隻不過一切的變化卻也是在不經意間就已經發生了。
而在目睹了事情發生全過程，看著柳七從裏間的床榻上睜開了眼睛，那時候的反應和言語，再到他從裏間的房間走出來，一直到了現在他坐在那裏麵對著梁楚笙時候的樣子，都讓她心中關於這個人不是柳七的念頭，一次又一次地在心裏徘徊著。
這顯然已經壓過了本身對於柳七的擔心，更多的是想要將眼前的這種情況給徹底弄明白了，畢竟若是不這樣的話，最終關於柳七這個人本身的一切，也都無從談起。
隻要柳七還是眼前的樣子，而不是變成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的最初模樣，包括被譚麗做過了那些事情之前，那麽柳七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也並沒有真的解決。
這個人也並沒有回來，而眼前的這個柳七給人的感覺是讓人不安的存在，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關係著某一個新的不安定的因素，甚至是在預示著可能有什麽更加會讓人不安的事情發生。
當然，誰都不希望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畢竟眼前南毒之中的情形，已經隱隱讓人有種風暴來臨之前的感覺，這種念頭也從來都是讓人不能安寧的。
柳七在與坐下的人相視了一眼之後，便是將彼此間一種微妙的平靜給打破了，他所給人的感覺是對於梁楚笙這個人並不全然陌生，但是卻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種情緒和神態，都給人一種說不出異樣的感覺，但是卻又似乎和這個地方並沒有任何格格不入的感覺，仿佛他本來就該在這裏，在這南毒之中，而不是被任何人以一種探究的視線和目光，去打量和試探些什麽。
而他本人此時給人的感覺，或者說是從他醒來之後的從頭到尾，都好像是一副安然的狀態，如此反而是讓身邊對於這樣一個充滿了注視和在意的人，變得不那麽尋常似得。
柳七並沒有正麵回答，之前來自於梁楚笙這個人對自己詢問，似乎還帶著點兒關懷意味的話，而是又將自己的一隻手臂在桌子上伸了過去。
然後攤攤手，一副平靜地樣子說道：“梁大夫要在仔細檢查看看嗎，方才站著，該是看不準吧。”
梁楚笙抬眼看著說話的人，而後視線下移，又盯著伸過來放在自己眼前桌麵上的那條胳膊看了看，隻不過這一回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時候一樣，急於要給這個柳七看上一看，以此好從這人的身上確定些什麽。
因為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心中已經知道，這樣是起不到太多的作用的，哪怕是看得再怎麽仔細，而最讓梁楚笙此時感到好奇的，也正是柳七的言語舉動，以及這中間所透露出來的態度。
過去的柳七梁楚笙在麵對著的時候，還從來沒有這般默默在心中動腦筋思索些什麽，像是暗中與人計較些什麽的感覺。
畢竟那時候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看起來便是一個傻乎乎的存在，你雖然可能因為這樣一副成年人的外表下，卻是動輒做出幼稚舉動的行為而不免有些不適，但是那時候的梁楚笙是怎麽也不太會想到，自己還會在麵對著柳七這個人的時候，生出像今天一般的感覺來。
當然了，倒也不是他覺得柳七永遠都會是那麽一副不諳人事，神誌有異於正常人的幼稚模樣，畢竟即便是對於這個人本身沒有太多的期待或者是別的什麽念頭，自己對於自身的醫術，以及在這上頭配方抓藥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還是抱有肯定的態度的。
他既然是當時因為孫亮的提議而開始決定要給柳七這個人醫治腦子的頑疾，那麽自然不會隻是為了敷衍什麽。
關於這件事情，他前後也花了些精神，也用上了一些還算是不錯的藥材來，本身像柳七身上的症狀因為不時後天一時造成的，所以在醫治起來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對於一個大夫來說，在某些時候還是會有想要挑戰一些不可能治好的病症的念頭在的，在不太可能之前放手一試，也是一件值得嚐試的事情，所以他便是去做了。
而且一旦他決定做了，就不可能真的功虧於潰，哪怕是最後的效果不能夠達到一個最好的結果，但是也一定是會有作用的，至少不會是比柳七本來的樣子更差就是了，總還是能夠幫助這個人在心智上有所成長。
而這件本該有所見效的事情，卻是直到今天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效果，因為柳七身上的情形實在也是有些複雜的。
他是在吃著自己開的藥不錯，但是同時還因為譚麗的原因，而本身精神就會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可能表現出異樣的狀態來，這一點自然是梁楚笙所不能控製的。
隻不過這件事情本來在他的眼裏，倒也不至於是什麽影響太過的事情，自然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的，並且是在這個前提下給柳七開的藥，所以心裏到底還是有數的。
自己開的藥首先是對於柳七的身體起作用的，至於譚麗的手段，其實比起對於一個人身體上的傷害，首先是會存在於精神表現上，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也並不會太過衝突，至多可能會影響一些藥效，但是不會造成什麽其他不好的影響才是。
如果是為了能夠早日有所好轉的話，自然總歸是早些開始吃藥調理的好，畢竟那個時候就連梁楚笙自己也都不知道，他們像那樣並不出手做什麽，而隻是默默從旁觀察的時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所以也就沒有在醫病這件事情上，讓柳七一直等下去，當時的梁楚笙心中確實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思索過後，便是決定入孫亮所想的那樣，嚐試著為柳七醫病。
但是那個時候的想法和如今他腦海中的不太明朗的一些念頭，卻是似乎有了衝突，若是今天的事情真的和譚麗沒有關係的話，那麽柳七眼前的情形以及這中間讓人琢磨不透的變數，是否可能是和本來的治療有些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