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楚憐的話說的並不多，至少比起之前在藥廬之中柳因風剛從中毒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沒有執意要追問出什麽來的意思。


  不過楚憐話中的警示之意也算是十分明顯的了，這一點柳因風自己當然也不可能聽不出來，甚至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心裏也就是清楚的。


  以他們這些人進到南毒之中的身份，這樣的自然也就是尋常，因為其中不乏會有像譚麗那樣的存在，雖然這些人名義上是原容帶進來的人，一直也都是在屬於他們自己的一塊兒地方待著的。


  不過說到底終究是在南毒之內的，楚憐自然是不能不管，該有的小心和謹慎也是一樣都不能夠少的，而至於她和柳七，在一開始的時候雖然不知道楚憐會抱著怎樣的眼光，來看待同樣被帶進了南毒之中的像這樣兩個人的存在。


  不過相比起在第一眼見到柳一這副模樣就會覺得熟悉，從而想起在山間雲村時候一些事情的人來說，楚憐這裏倒是不怎麽需要特別去在意的。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柳一在來到南毒時起，花心思去應對的便是影淩，那時候容華也並沒有出現在這裏，而柳因風既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人還會突然出現在南毒之中，並且一並帶來的人還有曾柔。


  雖然是一個已死之人，本該是隻當做是一具屍體來對待的，不過從沒有想過還會發生的情形又是在多年之後的一天裏突然於眼前上演。


  這樣的衝擊在當下卻是也讓人不能那麽平靜，隻當是任何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毫無波瀾，但是顯然，當時的感受和如今發生在曾柔身上的一切相比，顯然是不值得一提了。


  而當時麵對著影淩在第一時間所產生的疑惑，柳因風也算是應付了過去，不過他卻也不認為關於柳一這外在給人的印象以及本來的身份，會是一個毫無突破口的謎題。


  影淩雖然在當時對於自己的表現和說辭並沒有過多的表現，也沒有太多的行為，似乎一切就這樣平靜過去了，但是柳因風卻也不會真的認為，一切在影淩這人的眼裏就真的會當做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


  關於柳一這個人的身份，當時在山間雲村的時候影淩也是在場的，甚至是在山上出事的時候，身邊也是有他這人在的，隻不過是誰都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那樣的事情，著了一個小孩子的道，以至於發生了後麵的事情。


  那時候的影淩比任何的一個人都看得清楚，他怎麽也不太可能輕易將那個傷人的小女孩兒拋在腦後，甚至是該印象十分深刻才是。


  所以在之後當她和柳七兩個人一同出現在了南毒之中的時候，影淩才會在見到自己的第一時間就有那樣的反應。


  雖然時間距離當時在山間雲村的時候也過去了幾年的時間，而那時候的影淩其實對於這個女孩兒可能統共也沒有見過兩麵，而印象最深的那一回便是山上事情發生的當時了，而此前他可能對於山間雲村還有這麽一個人出現，大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


  至於被母親暫放在了山間也不過一天一夜的小女孩兒，甚至可能根本就沒有見過，而至於當時的另一個人容華，他此前倒是和女孩兒有過一次接觸，比起影淩來說或許是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隻不過在山上曾柔的身體被一劍刺中的時候，他卻是隨後才趕到了山上的，因此對於當時已經被人帶走了的小女孩，以及事情發生的本身，可能也算不上清楚，至少不必影淩是親眼所見。


  所以在對於這樣一個小女孩兒的態度上，當時親眼目睹過一切的影淩，一定是會比容華的印象更加深刻，心中因此而產生的戒備以探究的心裏就更加深重一些。


  當時在事情發生之後，山間這邊以影淩為首也一定是對於當時帶著小女孩兒逃走的人，以及被帶走的小姑娘追查過的，而當時這孩子的母親已經是死在了影淩的手上。


  而在柳因風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已經發生了變化，當時她就已經是這個小女孩兒的身份了，並且眼睛當時還因為被血液濺到而受了傷，不過是在靈隱那個男人的幫助下才得以躲過之後的事情。


  再之後便是有了原容那人也來到了山間的事情，還因此算是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而她幸而也沒有因此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來。


  過去了一段時間之後，原容便是帶著山間中他自己的人離開了，一切的風波好像也就跟著平息了下來，隻不過在柳因風於那山下生活的一段看似平靜的日子裏，在她所看不見的遠處卻是還在發生著與自己有關的事情。


  而她那個時候也沒有想過，自己在之後的某一天便還是會回到南毒中來，倒不是她永遠都打算避開這裏不在踏足，隻是卻也不曾想過會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後，又會以眼前的樣子回到此處。


  對於她來說，離開的這幾年的時間相比去過去的一段經曆，還是太短暫了一些，即便在某一天她會回到這裏，這個自己從始至終生活了這麽長的地方再來看過，卻也不會是眼前的這個樣子。


  所以在以這樣的心情進到了南毒之後，她心裏自然也是有所準備的，像是會在這裏見到什麽人，不同的人在見到她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這其中自然也一定是會包括了遇見影淩時候的狀況。


  而事實大約也正和她所能想到的差不多，影淩自然是會對於自己這個柳一的身份有所懷疑，隻不過他更多會去在意的是這個身體本身，是那個當時從山上被人帶離開然後也並沒有被找見的小女孩。


  畢竟那個人殺了人，而本來的身份也並不明朗，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麽別樣的目的，並且在這麽多年的時間過後又發生了什麽。


  若不是別有目的的話，又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了南毒之中呢，除非這個柳一和自己當時在山間所見到的人並不是同一個，否則便沒有不去懷疑的理由才是。


  影淩對此的看法確實並沒有什麽錯，因此在見到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張會讓他覺得熟悉的麵孔，又是年紀尚小的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是會第一時間抱有警戒的心態，然後也做出了質問和試探等一係列的事情。


  但是他卻也並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印證了自己心中所想，也確信眼前這個出現在了眼前的人，就是和那時候在山間的時候所要追查的人就是同一個。


  所以影淩最終也並沒有真得做什麽，反而還是讓她和柳七留在了南毒之中，然後一直到了現在，看來似乎也是一切太平。


  之後的影淩像是也沒再對此還有太多的戒備之心，也沒再額外找過他們，或者是做出些什麽其他的舉動來，但是即便如此，柳因風心中去卻也不會真的就以為自己在影淩那裏就天下太平，從此歸類為人畜無害的那一個類型。


  隻不過是那人該是從心中轉而抱著一種觀察的心態，至少讓人放在自己能夠掌控和關注到的範圍之內，也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若是他懷疑的這個人以後什麽事情也不會發生，自然是天下太平，若並非如此的話，自然還是會引得懷疑出現。


  而關於這件事情，影淩也並沒有表露出來給其他人知道過，本來對於他自己來說就是一件不確定的事情，確實也並沒有聲張的必要，然後唯一的一次例外，也是能夠很好的印證了柳因風心中所想的，影淩對於自己並沒有全然放下過懷疑的一點，便是在容華回來的時候。


  當時她也是在場的，是親眼看著容華一並帶著曾柔的身體來到了南毒之中的，當時雖然柳因風的注意力可能在第一時間都下意識地放在了來到南毒的容華，尤其曾柔的身上。


  不過當時從影淩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情緒也並不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在容華本人在見到自己的時候，也在當下就表現出了疑惑的情緒來，一切便更是會如此了。


  若是隻有影淩一個人覺得一個人是自己曾經見過的話，或許還可能是認錯了，畢竟時間也過去了幾年，在外貌之上總歸是或多或少會有一些變化的。


  若是這樣的感覺不止是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那麽這事情真實的可能性似乎也就在無形中跟著提高了不少。


  即便是當時不管是影淩，亦或者是初來乍到的容華都沒有在當下說些什麽，在之後似乎也並沒有針對於此而做出其他的動作來，但是這份疑慮卻是真實存在的。


  隨後從容華這人的行為之上至少也能夠傳達出來一個訊息，那就是他對於自己一定是很在意的才對，那份探究和接近的意思雖然不能說有多明顯，卻也並不十分隱蔽。


  容華隨後也是搬進了西景園中去，雖然這樣的舉動未必全然都是為了這個，不過也總逃不過與此相關，隻不過在那不久之後，便是出了事情。


  首先是她自己因為被帶著一同去到了林障之中，而發生了被鴆鳥所傷的意外，跟著死裏逃生再回到了西景園之後，便是又有了關於曾柔的事情發生，而也就在這其間，關於楚憐和梁楚笙的態度，似乎也在無形中發生了一些變化。


  眼前楚憐的反應也足夠說明這一點了，隻不過與之前相比，在聽到她說起了影淩以及容華的名字之後，自然隻會更加地引起楚憐在另一個方向上的質疑和好奇就是了。


  而正如她所說的，在向容華或者是影淩求證過之後，她心中可能還會有其他的想法，至少比起此前一定是會有所轉變的。


  與此相比或是讓他們始終停留在對於柳一這個人和柳因風的聯係之上會更好一些，卻是一件並不能夠在此時就說的清楚的事情。


  而對於眼前的楚憐以至於整個南毒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一定是與曾柔有關的那些，至於其他的，卻都算不上緊要，不管是好的念頭還是壞的，是有希望的還是失望的，也都是如此。


  與其抱有意義不明的念頭，倒不如是對於一切都保持著一份警惕之心要來得更好一些，而對於楚憐之前的那句算是充滿了警示意味的一句話，她也隻是默默聽了，並沒有所說什麽。


  柳因風也相信，當楚憐從不管是容華或者是影淩那裏，聽到了一些關於柳一的一些事情之後，大約比起此時的態度還會有所變化，因此倒是也不必著急，大可以等到之後再說。


  而不管是關於她這個人的身份又多了怎樣的疑惑在，卻也在一段時間裏隻會停留在懷疑的過程而已。


  不管是誰，都尚且不能對於此有任何確切的定論就是了，而此時關於這件事情，也絕對沒有那麽重要就是了，柳因風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倒是也並不會如何擔心就是了，而此時會讓她更加在意的，反而會是與柳七有關的，也是接下來會發生的。


  在藥廬之中的三人圍繞著一張桌子，一時沉默一時言語地過去了一段時間之後，桌上的飯菜也徹底冷了下來。


  而此時早也沒有誰還有心思將視線放在桌上的食物之上，一早也就放下了筷子，就這樣也算是吃得差不多了，桌旁坐著的兩個人各自安靜了下來，誰也都沒有再說話。


  至於一旁的梁楚笙，他從始至終也隻是站在那裏看著，倒是也並沒有說話，隻不過視線卻是不知道在柳一的身上繞了幾回，以及在經過了方才的幾句話的言語之後，又默默地在心裏想著些什麽。


  安靜了片刻之後，這會兒從藥廬之外便是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有人從院外的方向走了過來，一早上在藥廬之中被來到此處的楚憐給打發去辦事的孫亮，這時候終於是回到了這裏。


  而比起他離開的時間到現在，倒也算不上有多迅速了，至於要他去辦的事情，或者也是有些麻煩的地方在的，而此時一同回來的，自然不是隻有孫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