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說到容華那人,柳因風自然想起的便是之前的事情,那時從自己要離開南毒的時候開始,原容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徒弟就找上了門來,來找的人卻不是他的這位師父,倒是衝著另一個人,也就是曾柔而來的。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曾柔已經不在了,容華所看見的也隻是曾柔的身體和已經是柳因風的人。
於是在她執意離開這裏之後,一路追隨著曾柔而來的人倒是跟在了自己的身邊,一路到了雍地師姐梁方物那裏,後來又去到了山間雲村,並且也在那裏住了一段時間。
容華嘴上倒是說著有一天會想辦法讓曾柔重新回到本屬於她的地方去,隻不過最後這個想法卻是也並沒有達成就是了,倒是在此之前,以曾柔的身份活下來的柳因風倒是因為一個沒想到的意外之人而結束了一段性命,從此曾柔也就不複存在了。
而她本以為自己也會隨著葬身在山間之中,卻不想還會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隻不過這一次卻不是以曾柔的身體,而是那個害得自己丟了性命的那個小女孩兒。
她當然知道事情不會歸結到這樣一個素未謀麵毫無幹係的小孩子的身上,而這女孩兒的母親,也該說是罪有應得,也已經是不在人世了,一切似乎便是在一番陡然變化之後以一種新的方式重新開始了。
柳因風便是也離開了山間,也並沒有打算還以柳因風的身份出現,之後直到原容出現在了山間之後,她倒是暗中回去觀察過情況,雖然有過不愉快的衝突,也並沒有暴露自己,而後便是離開了那裏,再然後便是一直和柳七生活在了一起。
至於山間那裏她也並沒有再回去過,至於當時和自己一路去到了山上的人中,除了容華也就是那個畫師了。
他們本非山間之人,之後自然也是會隨著原容的離開一同下山才是,事實上秦嵐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隨同前來的原二公子又重新回到了南毒中來的。
隻不過柳因風不知道的是,那時候一起離開的人卻並沒有原容的徒弟容華,這人非但沒有和自己的師父一起同行,反而是這幾年的時間裏頭都沒有再離開山間。
於是在聽到有關容華的消息的時候,柳因風還是有一時間的納悶的,她本以為如今容華並沒有和原容一同待在南毒之中,也隻不過是因為他已經離開了而已,畢竟南毒本也不是他們的地方。
原二公子的這種把這裏當成是自己的地方,賴著不走的行為已經夠礙眼的了,容華也不該好的不學盡學會了自己師父的這種地方。
況且曾柔已經不在了,他也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是該哪裏來的就回到哪裏去了,於是也就像容華一開始並沒有來到南毒的時候一樣,而隻有原容自己留下來了,而他的這位徒弟自然是還像從前那樣待在自己該待的地方。
但是在這會兒聽到了容華從山間回來的消息之後,柳因風倒是有些詫異,怎麽如今容華這人還會從山間雲村處回來。
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他怎麽還會在那裏,是一直沒有離開,還是有什麽原因才又去到了那裏的呢?
對此她還尚且並不知曉,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麽,想來也不是一件值得自己去在意的事情,本來也不管自己的事,別人愛在哪裏自然是別人的事情,何況山間本也就不是什麽去不得的地方,倒是也不必打著南毒的旗號。
容華這原二公子徒弟的身份也足夠他在雲村之中被好生招待著就是了,畢竟雲夢常也是一口一個前輩稱呼著原容,自然不會虧了禮數,恐怕還十分歡迎就是了。
柳因風知道很快就會見到容華出現在眼前了,自己正和柳七一起正隨著走在前頭的影淩,正是朝著往林障處迎接那人的方向去的。
雖然她本不必在此,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隨著一同走這一趟,不過如今自己也沒有說話的餘地,自然也沒什麽好提出自己意見的,便是隻能別人說什麽也就聽什麽,一切照做就是。
隻不過即便柳因風知道是如此,在迎麵看見了走來的一行人的時候,還是不由地睜大了眼睛愣了一下,也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容華的到來還要特意提前找人過來通傳一聲,讓影淩過來迎接了。
隻因為他這隨行的“行李”中有一件實在是足夠占地方也礙眼的存在,不是別的,卻是柳因風都以為不會再見到的曾柔的屍體。
曾柔應該是已經死了的,這件事情她本來是沒有任何別的想法,畢竟自己也正是當事人之一,隻不過這會兒當眼看見容華抱著那麽個人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地在心裏冒出了這麽個想法來。
或者是還有其他的可能,例如在自己從曾柔的身體裏徹底不見了之後,原本身體的意識便又重新占據了本來的地方。
而在山間雲村不知誰人精湛的醫術以及及時的救治之後,便有了活下去的一線生機,這或許也能夠解釋容華為什麽是從山間回來的,他難道是因為醫治曾柔而在這些年裏所以才一直都留在了那裏,直到今日方歸?
柳因風並不知道當時在山間之中具體都發生了什麽事情,那時候她摸回去給自己放了一把火,是準備把原容那人給一並燒成灰才好的,隻不過最後卻也並沒有成行就是了。
對此倒是也不甚意外,畢竟若是原容那人真的那麽容易就死了的話,他也就不是人人口中的原二公子了,然後在當時自己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倒是發現了有可疑之人出現的情形。
隻不過那時候她也無暇顧忌其他,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也就並不知道與此有關的曾柔屍身不翼而飛的事情。
不過不管是否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此時在麵對著容華如此一番歸來的情形都不免是一陣詫異,影淩自然是也不例外。
隻不過他第一時間所在意的事情,倒並不是像柳因風心中所疑惑的那樣,關於曾柔這人是不是沒有死的事情,對於當時在山間之時曾柔的身死,影淩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自然也就知道是不可能還有其他的可能在。
隻不過至於此時容華又怎麽會帶著這人一起回來,而這人的身體竟能夠找回來,又是如何才找回來的這件事情,顯然更加地讓他在意。
影淩看到來人打量了一眼過後便立時就迎了上去,這時候的柳因風也終於在仔細看過之後,確認了此時身在容華懷裏的人並非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那死白而沒有血色的臉上已經足夠說明這些了,她本以為關於曾柔的後事早該是已經過去了很久的事情,那時候她並沒有關注曾柔的後事會是如何安排的,隻是心中也知道大約是不會將她再送回來南毒之中就是了。
雖然說她本該是南毒之人才對,隻不過在發生了那許多事情之後,顯然這種說法似乎已經是不成立的了,南毒之中對她的態度許多亦是如此。
雖然向來南毒之人的身體在死後都是要妥善謹慎處置的,不過當時事情發生在山間雲村之內,倒是也沒有什麽讓人不放心的就是了。
所以在柳因風心中,曾柔並不是一個該出現在此時此地的一個人,而該是早就被安頓處置入土為安的一個存在,於是眼前的一切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莫名。
她默不作聲視線漸漸地從觀察著曾柔的臉上移開,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那個懷抱著這人的容華身上,想要從他這裏看出點能解答如此疑惑的表情來。
而容華倒還是老樣子,和昔日所見倒是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就是了,隻不過或許是旅途顛簸勞累,卻沒有那種明媚輕鬆的感覺在身上了,不過在此種情況下,懷裏還抱著個死人,這麽看著倒也是正常的吧。
影淩走上前去和來人打招呼,一時間看看他又看看那個他懷裏抱著的人,卻是又不知道該先說什麽好了,在問了需不需要自己幫手之後,容華卻也沒有假手他人的意思,便是笑了笑搖頭拒絕了。
於是影淩便是伸手接過了一旁有人為容華提著的行禮,說了一句我先帶你到住的地方去,然後便是要帶著人先去安頓了。
而在轉頭眼睛看向了一路隨行而來的其他人的時候,似乎是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著該打發他們離開還是有別的什麽吩咐。
這時間容華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朝著同行的那幾人打量了一眼,視線在落在了她身上的時候還不由地停頓了片刻,跟著又細看了兩眼。
“還是我來吧,前頭請,我幫著帶路。”沈妙依舊是走在前頭的那個,在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之後,自然是不會怠慢也就是了。
眼看著這位公子倒是比他的那位師父好親近的樣子,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一聲不吭,毫無存在感就是了,他很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於是趕著從影淩的手裏接過了給人拿東西的這活兒,既顯得自己機靈,還能討到好兒。
影淩似乎已經是習慣了這人如此了,在沈妙伸手過來衝著自己手裏才拿過來的那些東西的時候,便也沒有說什麽,便是由著他做了。
而影淩此時的視線倒是在留意著一旁的容華,在他的眼睛盯著那個叫柳一的小姑娘看去的時候,便是不動聲色地在邊上看著。
他自然知道若是容華也特別注意到了這人的話,那麽他所留意到的會是什麽,想來應該是和自己最初第一眼見到她時同樣的原因吧,但是他是覺得容華或許該知道的比自己更多一些才對。
隻不過還沒等停留在柳因風身上的視線得出個什麽結果來的時候,柳七的舉動倒是一下子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跟著掀起了一陣小的波瀾,這也是讓柳因風自己都沒有想到過的。
她雖然已經是知道今天的柳七是不同尋常的,從當時在亭子裏頭的舉動就足夠說明這些的了,柳因風對此的緣由心中已然是有數了的,倒是也不至於會覺得有什麽,但是眼前柳七突然朝著容華懷裏抱著的那人伸手的時候,卻是讓她愣了一瞬。
因為她沒想到柳七會這樣做,或者不該說是柳七,而是操控柳七在背後的那人會如此,尤其是在隨後從柳七口中默念出曾柔這個名字的時候,更是讓她心裏一驚。
或者說不單單是她,包括影淩和容華在內的所有人也都是如此的,例如沈妙和孫亮這樣的來到南毒年月尚輕的人,其實根本就不識得曾柔長什麽樣子,所以雖然對於原二公子的徒弟會帶著這麽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來到的事情覺得驚訝,卻也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事情。
但是曾柔這個名字他們卻也是都聽說過的,也不用說他們,就是外頭那些傳的沸沸揚揚的故事和話本裏頭,關於南毒之中曾經有這麽一個人的事情就已經是不少了。
而這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當然要屬曾柔和原二公子之間的關係了,關於他們拜堂成親的事實知道的人自然也不少就是了,這發生過的事情若說讓人們忘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不由地都聚集在了柳七的身上,這其中也包括柳因風自己,沈妙和孫亮之流雖然詫異於柳七這突然異樣的舉動,也是在意剛才柳七朝著被橫抱著那人說出的曾柔兩個字,不由視線交錯於這身份尚且並不十分明晰肯定的人和柳七之間。
而柳因風心中被牽動起的思緒卻是指向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柳七是怎麽知道這個人就是曾柔的呢,或者說譚麗是如何得知曾柔是誰,知道她這時候被原容帶回到這裏來的呢?
她應該並不認識這麽個人,包括容華在內,該都是素未謀麵才是,或許是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原本所想的譚麗比起自己所認為的還要更複雜,並不是隻會那一些操控人心的把戲。
至於又是怎麽做到的,還有什麽更不為人知的目的在身,這些也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