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知道
柳因風眨了下眼睛,睫毛輕顫,隻感覺到有什麽碰觸到腿上的感覺,微微側過頭來時,隻見腳邊蹲著一個人。
容華的目光專注地盯在她的腿上,來來回回最終停在了右側小腿上的一處傷疤,他已經知道這是因何而來的,不由伸出一隻手,在那傷疤處流連著,“一定很痛吧。”
從柳因風的角度看不清容華臉上的表情,能看見的隻有一個人的頭頂,和在腿上來回摩擦的觸感,再就是從這人口中說出來的,帶著無限關愛與憐惜的聲音。
柳因風倒是突然覺得有些想笑,大概和腿上發癢的感覺也有些關係。
“怎麽,這傷疤就這麽好看?”她說著抬起腿來不輕不重地踢了這人一腳,容華整個人湊得近,一個沒蹲穩,搖搖晃晃跌坐在地上,仰起頭來等著柳因風看。
容華顯然是被柳因風那個挑眉淡笑的模樣給刺著了,隻覺得眼前高高坐著的,就像是一條色彩豔麗,昂著頭的毒蛇,一邊還吐著信子,身上就帶著威脅人的氣勢。
他心中不禁又想起那個念頭來,那就是怎麽好好的一個曾柔就變成了柳因風,多好的一個人,柔弱卻又堅毅,真是越想越覺得心痛。
目光盯著那條帶傷的腿看了一眼,容華然後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像你這樣的人,隻會拿著別人的傷來取樂,虧得她對你鞍前馬後,無微不至地照顧著。”
柳因風不由挑眉看了看他,“她?你該不會說的是曾柔吧?”
容華瞪著眼睛瞥向她,一時間卻沒有說話,像是在做一種無聲的控訴,隻可惜這種情緒顯然對柳因風而言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感覺到腿上似乎有些發涼的感覺,她把衣服整理好,“其實我還挺好奇的,在你眼裏的曾柔究竟是什麽樣的,你們前後不也就在船上見過嗎?”柳因風閑聊似得開了口。
“哼,我對她是一見鍾情,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容華這話說的理直氣壯,毫無懷疑和動搖,說完倒是默默垂下了頭來,眼中透著一絲哀傷和失落在裏頭,由此更是勾起了對曾經那美好過去的想往。
那時候的時光真的是太過美好了些,金燦燦的陽光掃落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好不耀眼,清風擦著水麵拂過臉龐,清爽怡人,當人站在海天之間的一方甲板上,呼吸著海風的味道,隨著波浪輕輕搖晃著。
那是他第一次跟著師父出遠門,船上的行程讓人覺得很新奇。
就在他憑欄眺望海麵,深深吸進一口新鮮空氣轉過頭來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停在不遠處也正默默看向海麵的一個身影,嫋嫋婷婷。
鬢邊的發絲飛揚,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好像周圍的一切嘈雜都與她無關,然後直到一個聲音傳來,她轉過頭去,嘴角揚起,眼睛亮晶晶泛著光,朝著一人走了過去。
“二姐,你覺得還好嗎?”曾柔迎上前去,盯著柳因風的臉端詳了片刻,然後伸出手來拿自己的袖子在她嘴邊蹭了蹭,然後被不耐煩地給躲開了。
“走吧,還是回房間去吧,這樣好像更難受。”柳因風臉色不太好,說著便率先往前走了。
身後的人還一臉擔心的樣子,匆忙跟了上去,經過容華站著的地方時,兩個人下意識目光對視了一眼。
容華似乎到現在還清楚記得她當時臉上的一個笑容,自己不由地也勾起唇角笑了笑,直到目光著那身影消失不見了,然後被從後邊用力拍了一下,他整個人陡然一驚,轉頭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師父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那裏。
“你小子這是開竅了?知道那人是誰嗎,那沒準兒可就是你師娘了。”
他當即愣了一下,眉頭皺在了一起,下意識反駁了一句,“我沒有,”而後不死心地向原容跟問道:“你說誰啊,那個人為什麽會是我師娘啊?”
原容隨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忘了啊,你師父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人,雖然我也差點不記得了,不過既然碰上了,自然是該好好看看,畢竟也算是有緣了。”他說著,眼睛還朝著方才有人走過的方向看去,嘴角不由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容華扭頭看了看,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抬手把放在腦袋上的那隻手給挪開了,隻覺得師父此時臉上的神情有些說不出的怪異,總之以前沒見過,可能他自己意識不到吧。
“怎麽,你還真看上她了?”見自己徒弟臉色有些不太好的樣子,原容不由眯著眼睛問道。
“之前和南毒長老的事情不是作罷了嗎,也沒見你還對南毒的哪個人積極,怎麽,是看人家長得好,所以這會兒才想起來有那麽一回事吧。”容華癟癟嘴,自認為是說了句實話。
他後脖子上又挨了一下,然後低垂下了腦袋來,半晌掙紮著又抬起頭,朝著早已不見了人影的方向看去,心裏莫名有些失落,然後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說道:“柳因風,如今看來倒是也不錯。”
那個人原來是叫柳因風嗎?容華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卻無心和身旁的人一樣在嘴裏回味著。
當時的容華還並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或者說他和自己師父說著的人其實並非同一個,直到後來再次和曾柔見麵的時候,他才終於把這件事情給弄清楚了,心裏不禁一陣雀躍。
“她親手給你煮麵,可你卻不領情,曾柔對你多好啊。”容華抱怨似得自言自語道,末了抬起眼睛看向坐在椅子上視線淡淡打量過來的一個人,可笑的是,如今她才是柳因風。
柳因風默默看了一陣這人臉上神色變幻,一時帶笑,一時蹙眉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些什麽,自我陶醉一番過後還不忘提著曾柔打抱不平,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可笑。
“富貴兒,你覺得自己真的知道曾柔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她在我身邊那麽久,我如今都不敢說自己知道,何況是你?”柳因風語帶諷刺,不由笑了笑,也不知道笑得是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自己。
但與之相比,容華的態度倒是分外堅定。
“我當然知道,她是我的人,我們情投意合,她把自己交給了我,那時候……”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了,臉上還泛起了一絲紅暈,默默低垂下了視線。
“哈哈,”柳因風忍不住笑了笑,拿眼睛瞥了他一眼,“那要是照你這麽說,我和原容就該是深知彼此的世間真愛了。”
容華抬起眼睛看她,蹙著眉,神情一時看來有些別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