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夏憶茶覺得自己快沒救了,鍾逸冒出了一個小芽,她就開始神遊太虛。她趴在桌子上哀歎,上帝造出這麽個妖孽簡直就是罪過。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鍾逸的時候,他穿著很隨意的白色休閑服,站在那裏卻是玉樹臨風,一派瀟灑。他當時微微笑說:“好可愛的小妹妹,”而後伸出手來,說,“你好,我叫鍾逸。”


  任夏憶茶閱過帥哥無數,彼時也大大地感歎了一把,鍾逸微笑的樣子實在是好看。


  而且就算是現在,夏憶茶對鍾逸唯恐避之不及,也不得不氣餒地承認,極品就是極品,怎麽看都看不厭。


  她那時在鍾家待了四天,然後去了大學報道。盡管鍾逸和以後一樣都是早出晚歸,但是他在的時候都和她相處得十分愉快。鍾逸總是很清淡地笑,在夏憶茶說話的時候也是很認真地聽,她在那四天裏,對鍾逸的印象好到爆。有耐心有涵養,有深度有思想,既溫柔又體貼,加上一副好皮囊,翩翩佳公子大概也就是這個模樣了。


  鍾逸大她三歲,卻曾經連跳兩級,一年後又連跳兩級,加上上學的年紀也比夏憶茶早,所以當夏憶茶剛剛上大一的時候他已經從海外留學回來開始幫父親打理公司了。夏憶茶剛剛來這座城市的時候,見到這麽一枚帥哥中的帥哥、公子中的公子的時候,完全陷入驚豔。但是後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鍾逸每周末去接她回家吃飯的時候車裏總是坐著不同的美女,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夏憶茶於是明白,這枚公子,花花滴。


  大一開學初期夏憶茶正在軍訓,饒是鍾逸給她買了昂貴的防曬霜,但是因為遲了一周,效果還是敵不過熱烈與她臉相貼的太陽。軍訓的那一個月裏,她的臉一周比一周黑,車裏的美人卻個個是濃妝妖嬈,淡妝清麗。她每周回去的時候美女都不同,她卻是一直都穩穩坐在車子裏。她在學校的時候每晚都會唱軍歌,此情此景也謅上了句來應景兒:真是鐵打的憶茶流水的美人。


  夏憶茶大一的時候對這些瓶瓶罐罐的化妝品、保養品完全沒概念。她除了洗臉的時候用點洗麵奶,出門的時候抹點油,別的時候都是素麵朝天。但是也許真的是她來自南方的緣故,她臉上毛孔雀斑粉刺黑頭一概沒有,皮膚好得讓人嫉妒。軍訓前她宿舍的人都爭先恐後地去超市買防曬霜、修複液,夏憶茶被那些化妝品的名字弄得頭暈,到最後索性什麽都沒有買。反正軍訓期間,再怎麽護理,還不是一樣被曬黑。


  所以當鍾逸在她軍訓一周後去接她的時候都微微皺眉,說:“軍訓很苦吧?怎麽一下子黑了不少?”


  當時掛在他臂彎的美人非常合時機地站出來,說:“小茶的皮膚這麽好,曬這麽黑真是可惜。走,姐姐帶你去買防曬霜。”


  這位美女化著淡淡的妝,看起來頗親和,身上也沒有香水的那種怪味道——夏憶茶對香水的味道從來不曾喜歡過,這讓夏憶茶對她的印象還不錯,於是很樂意地被她拉去了一家化妝品店。


  鍾逸說:“茶茶,你這位姐姐對化妝品非常有研究,她的眼光你可以百分百相信。”


  美女笑得非常燦爛,問夏憶茶:“有什麽特別喜歡的牌子嗎?”


  夏憶茶搖頭,隻是笑。


  美女點點頭,說:“好。那我就給你買瓶我喜歡的好嗎?”


  夏憶茶覺得這種“好嗎”的問詢非常讓人溫暖,於是更加用力點頭。


  她對這位美女姐姐的印象更加好,於是在買完東西回去的路上一直笑著看她。美女姐姐雖然也是看她,但是眼光好像會時不時飄去前座正在開車的鍾逸那裏。不過夏憶茶非常體諒,戀愛初期,女性的正常反應,可以理解。


  鍾逸先將她的美女姐姐送到她家裏,然後才返回鍾家。


  夏憶茶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來她剛剛一直叫姐姐,卻還不知道姐姐的名字。於是問鍾逸:“她叫什麽?”


  鍾逸笑,沒有立即回答她:“你很喜歡她?”


  “嗯。”


  “為什麽?”


  “她看起來很親和,而且還熱心地給我買防曬霜。”


  鍾逸笑出聲來:“她這麽好?不過,你的防曬霜是我刷的卡好不好?”


  夏憶茶撇撇嘴。剛剛鍾逸這位男士在場,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掏錢,美女挑完後也沒有自己買單的意思,連帶著她剛剛看上的其他N件化妝品一起,非常理所應當地讓鍾逸刷了卡。


  好像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後來夏憶茶回憶,也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對於一對速食男女來講,這樣就是很正常。”


  但是夏憶茶自己就不會這樣心安理得,到目前都不會。開始的時候鍾逸在她放假的時候帶她去商場,而且說“看中什麽就買,不必客氣”之類的話,但是她看著那些貴得咋舌的衣服,覺得這樣的衣服如果被她在學校裏穿出去,她估計會在BBS上被人肉搜索。夏憶茶隻看不買,到後來鍾逸好像也覺出什麽,就帶她去了一般的名品店,那些曬著各式國際品牌的商場被他直接略過去。


  再後來,夏憶茶偶然想起那段往事,忽然記起,鍾逸到現在都沒有告訴她那位美女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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