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對男人總是這樣笑?
君涵雅愣了愣,怎麽?曼曼經常來這裏嗎?
許如曼雖然愛滿世界地跑,但許家在T市也是望族,她如果在T市,應該不會還在酒店住才是。
雖然有些疑惑,她還是將電梯按下了頂層的按鈕。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跟曼曼說,本來還想著,大概要從巴黎回來才能有這樣的機會了,現在卻剛好有了時間。
雖然不太想打擾曼曼休息,可是有些話她還是想在訂婚之前告訴曼曼。
比如,那天晚上在謝連城的生日宴後,發生的事情。
她還記得,那個人端來酒杯時,說的那句話。以及聽到是“許小姐”送來的酒之後,謝連城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和失望。
頂層很快就到了,那裏一共隻有一間客房,君涵雅從來沒有來過。
金色的門並沒有關牢,君涵雅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丫頭還是那麽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她獨自遊曆的這些時間,究竟是怎麽安安全全或者回來的。
君涵雅將一隻手放上了頗有質感的雕花大門,還沒有用力,便聽見裏麵傳來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衣服放在床上了。”
然後便是曼曼帶著笑的聲音夾雜在突然出現的水聲中響起:“全新的嗎?”
“嗯。”那個聲音淡淡應道。
“是我常穿的牌子嗎?”
“嗯。”又是一聲淡淡的回應。
水聲停了,過了一會兒,聽見許如曼的聲音清晰了一些:“剛好是我的尺寸,還是連城最了解我了。”
明明是聽習慣的,許如曼總是習慣的帶著一點尾音上揚的,撒嬌一樣的聲音,可是此刻聽在君涵雅耳中,卻是那樣刺耳。
她的未婚夫,在即將和她訂婚的時候,和許如曼,在做什麽?
君涵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等她的大腦又可以運轉的時候,她已經小心翼翼關上了頂層的那扇金色大門,一步一步慢慢退到了電梯裏。
很怕驚擾了此刻在裏麵的兩個人。
一直到站在二樓走廊上麵,她才緩緩吐出了憋在心中的那口濁氣。
連恩有些關心地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低聲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才一轉眼時間,臉就白成這個樣子?”
君涵雅微微勾起唇角,勉強開著玩笑:“化妝師嫌棄我太黑,又給我補了一層粉呢。”
連恩卻沒有被逗笑,隻是靜靜看著她,看得君涵雅舉得一陣心虛,慢慢低下了頭去。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連恩低聲問道。
君涵雅搖了搖頭,抬頭看向了掛在大廳正中那個巨大的歐式掛鍾。頗有古意的掛鍾時針分針正好重疊在了一起。
十二點整。
離她和謝連城的訂婚儀式開始隻有一個半小時。
而離文墨豪給她的那張到巴黎的單程機票的起飛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君涵雅掌心有些濕潤,盯著那個掛鍾看了片刻,突然微微笑了。
連恩好像更加擔心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問道:“涵雅,是不是太累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差不多的時間我來叫你。”
君涵雅搖了搖頭,慢慢將自己的手從連恩手中掙出,微笑道:“我隻是有些緊張。”
“隻是緊張嗎?”
君涵雅點點頭,故作輕鬆地微微偏了偏頭:“婚前恐懼症?”
連恩這一次終於被她逗樂了,輕輕一笑道:“如果真有什麽事你不要瞞著我。”
君涵雅“嗯”了一聲,微微側身看向底下大廳裏的人們。
不知道今天到這裏的,有多少個人是真心來祝賀自己和謝連城的,又有多少人,在她聽不到也看不到的地方,低聲笑著嘲笑著這件事,等著看自己的笑話。
君涵雅微微挺直了背脊,轉頭看向連恩笑道:“隻是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而已。”
大堂頂上的水晶燈裏散發著璀璨的光芒,打在君涵雅清雅的側臉上。
她的五官或許不如許如曼精致,但是湊在一起,卻讓人看了十分舒服。此時在燈光下,一半臉明亮,一半臉隱入了陰影中。這樣強烈的光暗對比,竟然連恩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起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君涵雅居然也會有這樣魅惑的一麵。
連恩朝君涵雅走近一步,笑道:“看來還真是婚前恐懼症。”
君涵雅微微偏頭,將她大部分的臉龐暴露在了燈光下,顯得有些天真的俏皮。她對連恩吐了吐舌頭,笑著對她說:“看吧,我就說是婚前恐懼症吧。”
她又轉頭看向大堂中的人們,看著自己的哥哥和父親,還有君夫人,謝夫人,甚至謝連城的父親都在含笑著應酬著。
對他們來說,這似乎已經成了本能,那種在再多的人群中,也能如魚得水,進退有度的本能。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君明風抬頭看向君涵雅,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但卻溫柔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君涵雅也對自家哥哥點了點頭。
然後轉身看向連恩,道:“我覺得我還是應該休息下,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然後美美地成為謝連城的未婚妻。”
連恩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君涵雅有些不對勁。
但是看著那個微笑著挺直了背脊,堅強地一步步朝休息室走去的君涵雅,她又說不出那種不對勁究竟在哪裏。
君涵雅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謝連城,他究竟和許如曼在房間裏做了什麽。
也從頭到尾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在那天中午看見的事情。
等到訂婚儀式正式結束,他們坐上了謝家的私人飛機,君涵雅才微微笑著,看著窗外的夜景,低聲道:“現在才覺得,身體好像都有些僵了。”
一定要他們將她順手一起捎到巴黎去的許如曼仍然穿著帥氣無比的黑色西裝,隻是已經不是今天早上那套。
她笑著伸手攬住君涵雅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道:“雖然你的未婚夫在這裏,好像還輪不到我來獻殷勤。但是你難道不覺得,我會比他更加英俊,也更有魅力一點嘛?”她手上微微用勁,空著那隻手還在君涵雅下頜輕浮地摸了一把,笑道:“怎麽樣?肩膀借給你靠?”
君涵雅微微一笑,當真就靠到了她的肩膀上,全身放鬆地說道:“我有點累。”
“嗯嗯嗯。”許如曼一連聲應道:“你盡管休息吧,有兩名騎士在守護公主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對一直坐在他們對麵麵無表情的謝連城眨了眨眼睛。
謝連城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淡淡對君涵雅說道:“今天辛苦你了,休息一會兒吧。”
君涵雅真的累了。
訂婚儀式其實一點不累,隻是謝連城牽著她的手站在人前,溫文有禮地笑著,說一些話,讓那些或明或暗,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再然後,便一起上了飛機。
君涵雅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期待了那麽久的訂婚,整個過程在腦海中卻顯得那樣飄渺。
等到上了謝家的私人飛機,靠在許如曼的肩膀上合上眼睛,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太想得起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