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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十二更)

  短短幾天裏, 喬晚學到的,其實都是點皮毛。


  但每天和白荊門念念詩, 彈彈琴, 喝喝茶,談論談論儒家經典的日子, 倒很安寧。蕭博玉也沒來跑來招惹。


  顧忌到喬晚在和白荊門修習儒門功法, 梁義慶還特地把前去昆山的日子往後挪了兩天。


  但時間一晃而過, 轉眼也到了分別的時候。


  臨行前一天晚上, 白荊門特地打開了書篋, 留給了喬晚一疊書, 苦口婆心地說, “想要在儒門功法上練出點兒名堂來, 最重要的就是多看書。”


  儒家功法,文章可成殺技。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不外如是。


  頂尖的大儒寫的文章具有通天徹地的威能, 至於那普普通通的小儒修們, 念念大儒們的詩文,也能借詩文裏的“氣”來禦敵。


  所以,就算你不會寫, 也必須會背, 博覽群書,是儒修們的必修課。


  不過,一篇詩文,背誦的人越多, 能借來的氣也就越少,隻會拾前人的牙慧,那肯定不行。


  喬晚彬彬有禮地道謝。


  看見喬晚的模樣,白荊門心頭頓生好感。


  畢竟每天都乖乖去做老師留下來的作業的徒弟不多了。


  第二天,喬晚和梁義慶、白荊門、餘三娘、姚廣一行人在遊仙鎮門口各自分別。


  梁義慶等人西上。


  喬晚南下。


  而在另一頭,謝行止也架起了劍光,往昆山而去。


  出了遊仙鎮,喬晚馬不停蹄地往南邊兒趕。


  遊仙鎮下麵,是一個叫望雲鄉的小城。


  一進城,喬晚發現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那城牆上貼著的不是她嗎?

  喬晚昂起頭,看了眼。


  城牆上貼著的確實是她沒錯。


  蕭家下的。


  除了城牆上貼著,絕殺榜上還掛著“喬晚”兩個閃閃亮亮的大字。


  蕭家不信昆山給出了的答複,打心眼裏認為喬晚沒死。


  行刑台上的那光景,大家都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梅康平都說喬晚是魔域帝姬了,就那麽容易死?總之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不管是死是活,蕭家的場子也得找回來。


  故而懸賞十分豐厚,喬晚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那可是6000顆上品靈石啊。


  除了蕭家這一筆,後麵竟然也有不少人跟了懸賞。


  白骨觀,500顆上品靈石。


  “小爺愛平胸”,48438顆下品靈石。


  “一槍定乾坤”,48438顆下品靈石。


  “空虛寂寞冷”,48438顆下品靈石。


  看著這下麵一溜堪比商量好的定價。


  喬晚:……


  她深刻地感覺自己被針對了!


  雖然這絕殺令是發了出去,但接的人不多,沒人願意接這個招惹了魔域、昆山和蕭家的燙手山芋。


  不過,也不是沒人,隻要錢到位,總有人願意鋌而走險。


  不過,她喬晚還不是錢最多的,上數好幾位仁兄,那都是好幾萬顆上品靈石。


  絕殺榜上第一的兄弟,麵容冷峻,墨眉斜飛入鬢,頭發半白半黑,一小半編成了個時髦的髒辮,斜斜地搭在左肩。


  喬晚看著名字那一欄,有點兒震驚。


  妖皇伽嬰?


  價格:活的五萬顆上品靈石,死的三萬顆上品靈石。


  備注:伽嬰,晝伏夜出,酷愛鑽洞,躲身岩縫,誰若抓到了活的,五萬顆上品靈石那隻是謝禮,具體報酬另算。


  妖皇伽嬰,在修真界就是個活脫脫的傳奇,據說修為換算換算,相當於人修的化神後期。


  他年紀輕輕就幹翻了老妖皇,皇位換成自己來做。


  新上任的妖皇太年輕,妖族裏有不少大妖蠢蠢欲動,結果很快就淚流滿麵了。


  誰能想到這貨是個戰鬥狂啊!對皇位有覬覦之心,上前挑戰的大妖,全被揍了個淒淒慘慘戚戚。


  不僅如此,這人還十分真摯誠懇地歡迎大家都來挑戰。


  就這樣,憑借著簡單粗暴的武力碾壓,妖皇伽嬰就像台坦.克,轟隆隆一路壓過去,把妖界整治得服服帖帖。


  揍翻了妖界後,這貨仍不滿足,開始往外跑,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奔赴在打架的路上。


  活得可謂一個風風火火,瀟瀟灑灑。


  但是在此之前,絕殺榜上從來就沒有妖皇的名字。


  在絕對的武力值麵前,絕殺榜就是個無意義的擺設。


  喬晚愣了一愣,敏銳地察覺出來了一點兒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出手這麽闊綽,一舉就把妖皇伽嬰給穩穩地送上了絕殺榜第一。


  妖界,恐怕要變天了。


  想到自己接下來行徑的路線,喬晚有點兒牙疼。


  雖然馬岱臨走前給她留了句話,不建議她穿越妖界地盤南下。


  但蕭家現在抓人抓得這麽緊,想捂好馬甲,她就必須得從妖界勢力範圍那兒走。


  但上麵打架,一時半會估計牽扯不到下麵的散修。


  想到這兒,喬晚默默把自己麵具給扣嚴實了,決定這段時間都用儒修的身份外出行走。


  在望雲鄉隨便找了個客棧,喬晚從儲物袋裏摸出了馮岱給她的雷盤。


  盤身看上去樸實無華,花紋至簡,看上去十分粗獷,很貼合體修的風格。


  但具體有什麽用,要試一試才知道。


  灌注靈力之後,雷盤開始運轉。


  喬晚端坐在床上,眼前忽然一黑。


  再睜眼的時候,雖然還在客棧,客房還是那個客房,但眼前好像罩了個結界,把整個人和四周環境分割開了。


  雷盤就漂浮在頭頂上,像個呼啦啦運轉的電風扇。


  “轟”地一聲,突然降下了第一道天雷。


  天雷朝著頭頂劈去,喬晚一個哆嗦,疼得全身發麻,動也動不了。


  沒等喘上第二口氣,第二道地雷從腳底板竄入,和腦袋上的天雷會麵,來了個兩麵夾擊。


  心髒疼得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牢牢地扭住了,這還沒完,雷電沿著心髒血脈,一路流入四肢百骸,每一絲電流好像都化作了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骨骼上。


  從頭蓋骨一路砸到尾椎骨。


  從裏到外,一路砸了個遍。


  喬晚咬緊了牙,憋得眼睛都有點兒發紅,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這幾道雷好像就是個試探,接著才是重頭戲。


  “劈劈啪啪”,無數道天雷地雷一口氣全砸了下來。


  喬晚被劈了個外焦裏嫩,終於沒挨過去,一頭倒在了床上。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喬晚才從床上悠悠轉醒,雷盤就擱在床邊。


  喬晚拿起雷盤,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往裏麵灌注靈力。


  人生就是要努力奮鬥的!


  轟隆轟隆轟隆!


  喬晚端端正正地盤坐在床上,疼得目眥欲裂,指甲深深地掐緊了手掌心,大滴大滴眼淚從眼眶落了下來。


  被劈哭了。


  疼哭的。


  她現在的形象,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淚流滿麵。


  但人生嘛,就是要在一次次挨打中站起的。


  她是下定決心要拳打病劍陸辟寒,腳踢孤劍謝行止的。


  擦幹眼淚,喬晚坐直了點兒,繼續努力。


  怪不得沒人願意做體修,天雷鍛體都已經疼到了這地步,那煉骨得是個什麽恐怖的境界。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喬晚再一次疼昏了過去。


  就這樣,在被劈昏了醒來,醒來再被劈昏,劈昏再醒來的重複過程中,夕陽西下,轉眼就入了夜。


  喬晚扶著床板,兩條腿顫巍巍去點燈。


  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還滋滋地冒著電流。但身上的肌血被劈了這麽一通,好像確實皮實了不少。


  拿起鏡子,喬晚看了眼鏡子裏那一頭毛衝天而起的少女,默了。


  第二天,出了望雲鄉,喬晚繼續趕路。


  想來想去,她還是打算穿過妖族的地盤。


  那兒人少,也快。


  一個人趕路無疑是孤獨的。


  半夜空虛寂寞冷的時候,喬晚就摸出雷盤,劈劈自己。


  在黑夜中,享受真·過電一般的快.感。


  值得高興的是,被雷劈了這麽多次下來,她“丟你雷某”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化。


  路上,碰上不長眼的黑熊妖,虎妖,狼妖,喬晚都是選擇擼起袖子直接幹。


  夜色正濃,星月交輝的夜裏,狼嗥狐鳴。


  少女捧著裝著蜂蜜的盆,坐在破廟裏。


  旁邊,一隻黑臉大漢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隻熊腿一癱,黑熊熊掌捂住胸前的小月牙兒,黑漆漆的小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喬晚手裏的蜂蜜。


  盆盆蜜被搶了qaq

  蜂蜜太甜,喬晚喝了一口就沒什麽興致,隨手擱到了一邊,一抬眼,對上了黑熊精,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一臉熊樣地看著她。


  喬晚移開目光,就當作自己什麽也沒看見。


  補充了體力,接下來,就是該雷劈的時候了!


  喬晚握拳吸氣,從懷裏摸出雷盤。


  但就在雷盤出手的那一刹那,忽然之間,破廟外疾風如龍卷,野草狂擺,呼嘯著卷入了廟裏,吹熄了廟裏搖搖欲墜的燈火。


  黑熊忽然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露出胸前的小月兒,望向了廟外。


  那是妖魔的氣息。


  看上去,來者還是一隻大妖。


  在妖界的地盤上走跳,早就習慣了時不時從哪裏冒出個妖精來吃人,喬晚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迅速抄出懷裏兩把鐵錘,變大。


  就在她剛掏出鐵錘的刹那,一陣鋪天蓋地的威壓,衝破廟門而入!


  砰——


  喬晚還沒來得及出招,就拎著兩隻足足有百斤重的鐵錘,像根輕飄飄的野草一樣,被撞飛了出去,其中一尊佛像轉眼之間被撞得粉碎。


  摔倒在一堆碎石礫裏,喬晚咳出一口血,感覺自己體內好像有什麽東西被這一掌直接拍碎了。


  有一人披星戴月的,緩緩踏過廟門,走進了廟裏。


  來者麵容冷峻,墨眉斜飛入鬢,頭發半白半黑,一小半編成了個時髦的髒辮,斜斜地搭在左肩。


  瞳仁中清楚地倒映出來者的模樣。


  喬晚瞪大了眼。


  呼吸好像在一瞬間都停止了,一口血就這麽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嗓子眼裏。


  男人一襲黑袍,袍身紋有淡淡的銀白色妖紋,氣質狂傲,眼神冰冷,手持一把輕薄的銀色利刃,刀身蜿蜒古怪。


  從頭到腳,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尊貴氣息。


  但比起像王者。


  眼前的男人更像個武者戰神,戰意凜然,殺意如龍。


  那是,她前幾天才在望雲鄉看到過的,絕殺榜上頭一人……


  妖皇伽嬰!


  而那人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喬晚如遭雷擊。


  男人負手站立,那一排細細的小麻花辮,一直垂落到胸前。


  一陣夜風吹來,男人黑白色的發梢輕揚。


  他眼皮低垂,沒看廟裏任何一人,眼神淡淡地落在了靴麵的雜草上。


  “找到了。”


  短短三個字,吐字如冰。


  話音剛落,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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