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這場競賽, 最終還是持戒弟子敗下陣來。
沒辦法,他又真不能把喬晚打死, 再說不論他怎麽抽, 喬晚堅.挺依舊,攏了攏衣服, 繼續去找別人的事兒, 再把其他囚犯們揍個底朝天。
持戒弟子崩潰了, 最終還是向黑惡勢力屈服了, 伸出手粗暴地一推, “進去!!”
“這回你要是再敢惹是生非看看!”
沒想到喬晚她還挺有禮貌, 眼見持戒弟子真的給她換了個單間, 立馬乖乖地躬身行禮, 和剛剛那刺頭簡直判若兩人,“多謝師兄。”
持戒弟子差點被氣昏過去。
終於換了個清靜的單間,喬晚找了個角落盤腿坐了下來, 開始靜心打坐, 放出神識。
但剛放出神識,就好像被什麽東西一擋,又給狠狠地彈了回來。
這一下, 差點沒把喬晚腦仁兒給砸碎。
看來地牢裏限製的不僅有人的修為, 還有人的神識。
戒律堂為了防止囚犯們越獄,從馭靈壁,再到封元釘,再到地牢大陣, 都做了萬全的準備,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有持戒弟子們巡邏。
還有五天。
喬晚伸著手指,在牆上戳了五道痕。
她還有五天時間,計劃越獄。
五天之後,戒律堂的弟子會帶她去處刑台當眾行刑,打入封元釘。
她是周衍的徒弟,周衍是昆山十二峰的峰主,少有的幾個化神期長老之一,地位崇高,不論如何都不應該徇私,不僅不能徇私,還要把喬晚拎出來,給所有昆山弟子做個“榜樣”警醒。
這五天時間,她要摸清楚這間地牢的基本運作,如果五天內沒逃出去,那就隻能行刑那天想辦法了。
靠在牆上,喬晚長舒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才感覺渾身上下都疼。
地牢裏沒藥,喬晚扯了塊衣角,隨便給自己包了包手上的傷,那是一個狗妖咬的。
包好了傷口,又靠著駕馭靈壁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好像又做了個夢。
夢裏是竹海鬆溪,霧氣繚繞,竹風輕動,小牆麵稀疏的竹葉碎影時隱時現。
竹齋前坐了一個男人,正在點茶,茶香四溢,玉質的茶具叮叮當當響。
喬晚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男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晚兒?”
這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
隔著霧氣,喬晚依稀能看見男人周正的五官,他大概三十上下的年紀,麵色蒼白,從額角到眼角都繪有古怪的紫色魔紋。手上還拿著把折扇,折扇上繪有亭台樓閣,萬千人影。
男人抬起手,袖角繡著一支白梅花梅花,折扇一揚,輕輕地笑了一下。
“叔父終於找到你了。”
“這麽多年,叔父千辛萬苦,為的就是找到你。”
“幸好,終於讓叔父找到你了。”
男人憐憫地說,“晚兒,來。”
“到……叔父這兒來。”男人嗓音裏似乎蘊含著萬般的柔情和愛憐之意。
“讓叔父好好看看你?”
叔父?
她哪來的叔父?
喬晚一愣,睜大了眼,她能感受到這人身上快溢出來的魔氣。
“前輩是誰?怎麽會出現在我夢中。”
男人微微一笑,“我是你叔父。”
喬晚更沉默了。
雖然小時候的事大多都記不清了。
但她明明記得,她叔父叫“喬狗蛋”,身高體壯,憨厚樸實,根本不是眼前這個朋克打扮。
但考慮到修真界一切皆有可能,說不定狗蛋叔就是什麽隱藏的大佬,喬晚猶豫了一瞬,“狗蛋叔?”
男人搖著扇子的手一頓:……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狗蛋叔是何人,但我的確是你叔父。
“坐罷。”
看出喬晚臉上的驚訝和警惕,男人淡淡地說,“說來或許突兀,但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找你。”
“我的姓名,你應該聽說過。我是梅康平。”
“倘若,你願意聽我說。”梅康平微微一笑,“我會將個中原由都將給你聽。”
喬晚瞳孔緊縮。
梅康平。
就算她沒經曆過那場正邪之戰,也聽說過現如今魔域的主事人。
眼前這個男人,是梅康平?
梅康平是她叔父?
風搖翠竹,鬆溪潺潺,四周茶香芬芳,一派閑適溫馨的氣氛。
據梅康平說,他有個兄弟,名叫梅元白,就是喬晚她爹,他這個兄弟很早就離開了魔域,不知所蹤,等梅康平終於得到他這個兄弟的下落的時候,才發現兄弟已經去見了魔祖,死前留下的女兒也不知所蹤。
這個女兒就是喬晚。
他找了幾十年都沒找到她的下落,終於在前段時間找到了她。
喬晚聽完,沉默了片刻。
梅康平:“晚兒,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相信,我說的話你心中自有把握,想必這麽多年以來,你也曾對你異於常人的情況有些疑惑。”
疑惑嗎?
她確實有過疑惑。
從她娘對她的態度,她止步不前的修為,再到這段時間以來她身體裏的魔氣。
她體內的魔氣有多乖順,喬晚心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真是梅康平,喬晚不認為梅康平會騙她,做人做到了他這種地步,沒必要大費周折騙她這個堪堪築基的修士。
不過這不代表喬晚真的相信了他說的話,雖然她之前也做過夢,想象過自己其實是個身世另有隱情的掛逼,但真讓喬晚相信梅康平是她叔父,這還是有點兒太挑戰人的意淫能力了。
像他這麽一個人,既然能屈尊紆貴地找上門來,那他肯定需要她做點兒什麽,或者說,需要她心甘情願做點兒什麽。
喬晚抬起眼,又看了眼梅康平,腦子飛快地轉了幾轉。
梅康平嗓音中流露出了點兒憐惜、感慨和柔情。
喬晚猶豫了一會兒,唇瓣囁嚅了兩下,遲疑地喊道,“叔父?”
梅康平搖著折扇的手一頓,眼裏瞬間流露出了點兒複雜感慨的神情,“晚兒,叔父終於找到你了,這麽多年,累得你在昆山受苦了。”
一個有意認她這個侄女,一個有意認叔叔,雖然都是各懷鬼胎,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但氣氛十分和諧。
“對了。”梅康平笑道,“晚兒,你上前來。”
男人伸出那隻握著扇子的手,輕輕抵在她頭頂,放出魔氣。
喬晚有點兒不自在,下意識地繃緊了肌肉。
那是這麽多年以來和妖獸死磕了這麽多次下來,養成的條件反射。
梅康平是什麽人,幾乎同時就察覺到了她身體上的變化,他倒是沒露出什麽異常的反應,就好像沒察覺出來一樣,微微一笑,“叔父沒有女兒,你是我的侄女,便是我的女兒,叔父不會害你的。”
這股魔氣被他掐得極為精準,一縷一縷導入喬晚筋脈 ,耐心修補她破損的筋脈,理順紊亂的神識和魔氣。
梅康平表現得很像一個體貼的叔父,幫她梳理了一遍體內的神識和魔氣之後,沒多逼她,又把喬晚輕輕送出了識海,給了她好好整理思索的時間。
喬晚一睜眼,又回到了地牢。
但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她識海裏多了一片竹林。
梅康平和她識海建立了聯係。
腦海中忽然傳來一句男聲,“你如今在戒律堂地牢?”
“叔父是如何知曉?”
梅康平:“魔域與昆山爭鬥了數百年,昆山的事,我知道的比你要詳細。”
“眼下你打算怎麽做?”
“我想越獄。”
“嗯?”
喬晚站起身,繞著牢房走了一圈,“叔父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梅康平:“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
有了梅康平的保證,那喬晚越獄機會的成功率頓時直線上升。
五天時間。
她隻有五天時間。
五天時間裏,喬晚一邊留意地牢的情況,一邊和梅康平商討越獄注意事項,培養培養虛假的叔侄情誼。再抽出一部分時間,打理自己體內的傷勢。
梅康平看起來倒很像一個稱職的叔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溫柔和藹。
不過人力畢竟有限,就算是梅康平,也沒辦法長時間維持和她神識的聯係,一天之中,能和她對話的時間也不過隻有半個時辰。
但半個時辰已經足夠了。
這五天時間裏,喬晚每天都把神識往前鋪一點,再把自己摸清楚的陣法布局,通過識海實時傳輸給了梅康平。
馭靈壁和封元釘是配合使用的,隻有兩者搭配在一起,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她身上沒上封元釘,和這些囚犯相比,她要越獄優勢還很明顯。
最難辦的是戒律堂地牢大陣。
但梅康平告訴她,他能幫她破了這個陣法。
俗話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地牢裏不見天日,喬晚掐著指頭算了算時間,打算等夜深了再動手。
她現在住的牢房個死角,正好避開了其他囚徒們的視線。
喬晚不相信,這些囚徒能眼睜睜看著她跑,除非她能帶他們一起跑路。
她沒打算把他們放出來。
可能是因為馬懷真和周衍的緣故,持戒弟子為了自己考慮,也不會輕易和她結仇,對她態度已經可以稱得上縱容了,或者說,誰也沒想到喬晚她竟然打算越獄。
這一越獄,性質非同小可。被關三十年,出來以後還是周衍的徒弟,享受昆山頂尖的資源,這麽好的條件,誰肯舍得放下。
到了晚上,喬晚的越獄,終於暗搓搓啟動了。
找了個理由叫來了那個持戒弟子,在持戒弟子開門的那一刹那,梅康平在識海裏幫了她一把,和喬晚一塊兒將神識猛地戳入了對方識海!!
這持戒弟子的識海,和蕭博揚的識海幾乎一樣不設防,喬晚沒費多大力氣就一頭栽了進去。
“進去了?”梅康平問。
喬晚:“進來了。”
她身上沒封元釘,馭靈壁對她的影響有限,捏了個化形法訣,喬晚鑽進了那持戒弟子的衣袖裏,讓那持戒弟子兜著。
她靈力不夠支撐她維持這個化形法訣太長時間,想跑還得麻溜的抓緊時間。
接下來,就好辦多了,在梅康平的指導下,操縱著持戒弟子,沒費多大力氣喬晚就平平安安地穿過了大陣。
這一路七拐八拐,順利地錯開了其他持戒弟子的巡邏路線,一直到門口,才看見有兩隊持戒弟子,正牽著狴犴守在牢門前。
被喬晚操控了的持戒弟子摸出袖子裏的玉牌,遞了過去。
“幹什麽去?”
“定法長老那邊兒來了消息,要我過去一趟。”
喬晚屏住了呼吸,感覺到那兩隻狴犴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僵硬得一根手指都不敢動。
蕭宗源的性格戒律堂人人心知肚明,那持戒弟子也不敢耽擱,低下頭盤驗無誤之後,順利放了行。
一出戒律堂死牢,對於這個持戒弟子,梅康平的意思是弄死他了事。
喬晚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把那持戒弟子弄暈了,隨便塞到了一個隱秘的角落,深吸一口氣,一路狂奔下了戒律堂。
梅康平:“你不像你父親。”
喬晚:“我從來沒見過他。”
梅康平對她這個回答,不置可否。
她沒殺那個弟子,早晚,戒律堂都會發現她溜了,想下山她還得快一點。
她劍早就被沒收了,沒辦法禦劍,隻能全靠兩條腿跑。
喬晚一路頂風狂奔三裏地。
沒想到的是,戒律堂的動作竟然這麽快。
眼看天上呼啦啦飛過一片劍光,劍光交相輝映,全往戒律堂的方向,喬晚心裏咯噔了一聲,就知道不好了。
發現她越獄之後,昆山肯定要先封山。
喬晚鼓足了一口氣,拚命往山門衝,剛衝到山門前,卻發現山門果然已經被封上了,山門前還聚集著一堆持戒弟子正在盤問過往行人。
梅康平:“山門被封也無妨,你在此地稍等片刻,我自會吩咐眾魔來接你回魔域。”
喬晚:“不必了。”
察覺到了喬晚嗓音裏的冷淡,梅康平一愣。
下一秒,喬晚幹脆利落地切斷了和他的聯係。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或許他真是她叔父,但她不想去認親,更不想去魔域。
喬晚從懷裏摸出那個小銅鈴,看了一眼。
在泥岩秘境的時候,她一直沒機會用上,現在一看,這小銅鈴或許對她入魔起了不小的作用,沒用上倒是好事。
小鶴和梅康平做的事,都在逼她入魔。
先逼她入魔,再用懷柔政策,打親情牌,讓她轉投魔域嗎?如果她真是“喬晚”,被師門所棄在前,一朝獲得了親情的慰藉,說不定真的會義無反顧地投奔魔域。
但她不是。
就算這個世界真有她親爹和親叔父,這也不是她的歸宿。
雖然她不記得她爸媽是誰了,但她心裏清楚,她真正的爸媽,在前世,在現代,在另一個世界,不論是誰,都沒辦法代替。
喬晚垂眼,心平氣和地想。
如果梅康平真的為她考慮,就不會讓她陷在這兩難的境地裏,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敢這麽幹脆利落切斷聯係也不是沒原因的。
梅康平既然想和她打親情牌,不想打臉的話,就不可能因為這事兒翻臉。
雖然喬晚不太清楚自己有什麽值得他去謀劃的,但那個未知的東西,就是她的依仗。
接下來,就看她自己的了。
另一頭,魔域。
梅康平搖著扇子的手,頓了一頓,麵色一黑。
做夢也沒想到會被他這便宜侄女用完就丟,狠狠地擺了一道,這還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而在戒律堂內。
“還沒找到?!”蕭宗源陰沉著臉,袍袖卷得像翻滾著的烏雲。
“馬懷真那兒呢?!暗部的怎麽還沒來?!”
那持戒弟子咬了咬牙,麵露難色,“問……問世……堂那兒不肯配合。”
發現喬晚越獄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向問世堂那兒送了信。但馬懷真硬是說暗部弟子有事兒,操勞得久了,要休息休息。
這麽粗劣的借口他竟然還好意思用!!
馬懷真這明擺著就是故意的!
這都能讓喬晚跑掉,要是不趕緊抓回來,這戒律堂的臉往哪兒擱?!
“他不願去。”蕭宗源一皺眉,怒火頓時竄了上來,“我去!”
“你馬上拿著我的玉牌,把今天這一批巡夜弟子叫過來,就說是我吩咐的!”
“我看有誰敢不來!”
持戒弟子猶豫:“那馬堂主那兒.……”
蕭宗源冷笑,“他手還來不及伸那麽長。”
“對了。”蕭宗源停下腳步,“你馬上下去,去地牢,把那些能用得上的囚犯提出來,給他們打上禁製,誰要是逮到了喬晚,誰就能減刑!”
昆山深夜。
冷月高懸。
突然之間,一陣劍光陡然劃破了黑夜!
眾多不明真相的弟子抬頭看了眼天空,無數內門精英弟子,神情嚴肅,踩著劍,劍光像流星一樣四散了出去。
眾人還沒搞明白這從頭頂上呼啦啦飛過去的劍光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戒律堂地牢萬年沒動靜的地牢忽然開了!
吱呀一聲,起先是竄出了一抹灰影!
緊跟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無數戒律堂囚徒傾巢而出!
喬晚越獄了!
眨眼之間,這個消息就以颶風之勢頓時席卷了整個昆山。
玉清真人的徒弟,那個剛從泥岩秘境中回來的喬晚,叛了!
*
事到如今,喬晚不可能去找馬懷真,更不可能去找甘南和濟慈。
山門被封,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藏好,靜觀其變。
混跡在不明真相的昆山弟子當中,喬晚慢慢地往回走,等人潮漸疏,這才加快了腳步。
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一抬頭,麵前多了五個人,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是一個頂著一頭亂發,腦袋上長了對狗耳朵的青年。
青年聳了聳鼻子,看著她咧嘴一笑,露出了兩顆尖尖的犬牙,“找到了。”
在他身後,被喬晚揍了一頓的女修和白骨散人,緩步走上前來。
女修挑唇,微微一笑,“昆山的小妹妹,好久不見了。”
“戒律堂給了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來抓我?”喬晚問,“減了幾年?”
“小妹妹值錢得很。”女修嬌嬌俏俏地笑道,“減了足足有一百年呢。”
“不過,這是活的。”
“要是死了,那就隻能減個.……”女修伸出手,比了個五字,“五十年。”
白骨散人看著喬晚,目光陰狠,他臉上傷還沒好全,青一塊紫一塊的,男人磨了磨牙,“少和她廢話。”
喬晚粗略地掃了一眼,一顆心沉了下去。
這些人修為解封了。
在牢裏的時候,沒了自身的修為短板,她還能光靠拳頭說話,但現在,這條路明顯是行不通了。
當初在牢裏被喬晚掀了場子的,現在一個個咬著牙,磨刀霍霍打算把場子找回來。
不過,她也不是全不占優勢。
戒律堂雖然放出了這些人來抓她,但對他們還有忌憚,他們身上的封元釘.……
喬晚數了數。
拔得不多。
修為也隻恢複了五六成。
除了封元釘,戒律堂怕他們跑,肯定在他們身上下了什麽禁製。
真要打起來,她不一定打不過他們。
那來吧。
喬晚抬眼,冷冷地看向了麵前這幾個人。
這麽多年沒正正經經打過一次架,也沒見過血,麵前幾個看起來都很興奮,眼冒精光。
一眨眼!一場一對五的戰鬥頓時拉開了序幕!
為首的狗妖,一舔唇角,狗耳朵一抖,“嗷嗚”一聲就撲了上來。
喬晚神情嚴肅,沒露出任何懼色,直接迎了上去。
女修一挑眉,有點兒驚訝。
沒想到都這地步了,這姑娘還這麽莽。
她都有點兒欣賞她了。
可惜了。
女修紅唇一挑,輕笑道。
她還等著抓她回去複命呢。
一錯身的功夫,喬晚腳下踏出妙微步法。
拔腿就跑!
其他人神情微妙地漂移了一下:操!!!
這不廢話嗎?!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她和這些人又沒深仇大恨,在這兒被拖住,等著其他人來逮嗎?!
打架那也得結合實際情況,能屈能伸,才是硬道理。
“他媽的!追!”
夜色下的昆山,再度上演了一場奪命狂奔!
喬晚再前麵撒丫子跑,後麵跟著一串的人凶神惡煞地追。
喬晚一邊跑,一邊努力搓球,往後麵時不時丟個丟你雷某,還沒忘轉頭大喊:“這一百年,究竟是隻有抓到我的那個才能減刑一百年,還是你們都能減刑一百年?!”
那女修猛地躥了上來,妖嬈地笑,“年紀不大,心眼倒是挺多。”
“你當真以為聽了你的話,我們就會內訌?”
那白骨散人嘿嘿一笑,從袖中摸出個短笛,橫在唇前吹了一聲。
笛音飛揚!
四周頓時地動山搖!
無數白森森的骷髏,抖落了一身的泥土,從地底爬了出來,邁開腿骨往前衝。
衝在最前麵一個,猛地撲了上來,張開骨質疏鬆的上下頜,準備咬人。
喬晚左手抓起對方脖骨,右手使勁兒,卡啦卡啦手動拆解,扭下來一個骷髏頭抱在了懷裏。
頭雖然斷了,但這骷髏寧死不屈,喬晚又卸下來一根大腿骨,就在這時,那狗妖伸出利爪,從左邊揮了過來。
喬晚條件反射地朝青年丟出自己手裏的大腿骨。
“去!!”
那青年一呆,撅起狗爪子就要追,剛邁開腿兒準備去追的那一刹那,頓時反應了過來,鼻子都氣歪了。
“汪——不是!我操!!!”
喬晚晃了晃手上那根肋骨,“汪汪汪。”
青年怒吼一聲,衝了上來,“你找死吧?!給老子死!!!”
喬晚反手丟出那骷髏頭,砸到那青年懷裏,繼續撒丫子狂奔。
剛跑出沒多遠,喬晚腳步一頓。
月色下站了個男人,左手提劍,神情倨傲。
見喬晚停下腳步,其他人愣了一下,也紛紛停下腳步。
男人正是定法長老,蕭宗源。
那些骷髏雖然人多勢眾,但畢竟是死物,沒開靈智,白骨散人雖然及時叫了停,卻還有幾個骷髏不長眼,衝了上去。
蕭宗源麵上露出嫌惡之色,揮出幾道劍光。
白骨紛紛而落,一對肋骨在月色下猶如一雙蝶翅,被劍光和月色一映,含著抹詭異的死亡之美。
那劍光穿破森森白骨,非但沒收手,反倒一路直奔白骨散人而來!
噗嗤——
四周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白骨散人嘴角滲出血,怒目圓睜,胸膛裏還插著把劍,這一劍直接要了他的命。
長劍嗡地一聲又飛回了蕭宗源手上。
白骨散人應聲倒地。
蕭宗源提著那把滴血的劍,看都沒看地上一眼。
白骨散人一死,狗妖和女修幾個麵色跟著就變了。
雖然他們和這白骨觀的沒關係,也沒心思為他報仇。
但大家都是被關在地牢裏的,眼見白骨散人一死,難免有點兒兔死狐悲之感。
這定法長老蕭宗源,目中無人,根本不把命當命。
這白骨散人的下場,指不定就是他們的下場。
但蕭宗源畢竟是衝著喬晚來的。
狗妖和女修幾個雖然麵露忌憚,但都沒有動。
“喬晚,你可知罪?”蕭宗源麵色難看到極點,眼裏透著抹冷冷的殺意。
這戒律堂地牢是他主持修建。
今天喬晚越獄這件事,不可謂不把他麵子裏子,擱在地上踩。
今天,他要不把喬晚當場格殺了,蕭宗源冷哼,那他這定法長老的位子不要也罷。
喬晚沒應聲。
前後都是人。
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喬晚越過蕭宗源,往後數了數。
一……二.……三.……四.……五.……六.……
四個巡夜弟子,兩個持戒弟子。
後麵還有五個死囚。
要怎麽辦?
她記得,原著裏,蕭宗源隻是金丹期的修為,能坐上戒律堂長老的位子,主要還是因為出自蕭家,輩分地位崇高。
也是。
每天忙於攀結人情,花在修煉上的時間能有多少。
蕭宗源提著劍,慢慢地走了過來。
今日,他就算在這兒殺了她,周衍也絕不會有二話。
三五個過招下來,那幾個暗部弟子就擒住了喬晚。
蕭宗源將劍一揮,全然不顧喬晚身前的巡夜弟子們,劍光直接破開那幾個暗部弟子,直奔喬晚而來!
其中一個巡夜弟子哀嚎了一聲,半截胳膊頓時落在了地上。
其他那幾個巡夜弟子咬緊了牙,一聲不吭。
那劍砍斷了那巡夜弟子胳膊,一路釘入了喬晚左肩。
喬晚卻恍若未覺,一雙眼看向了那幾個暗部巡夜弟子,目光一轉,緊緊地盯著蕭宗源,“他們都是昆山弟子。”
蕭宗源麵色不改,陰沉著一張臉,振振有聲,“既然是我昆山弟子,就該早早做好了為本派獻身的準備!”
“你要殺我?”
“今日你這番所作所為,就算我在這兒殺了你又如何?!
喬晚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體內魔氣湧動。
她體內的魔氣,算是上回她吞了蜘蛛卵的意外之喜。
這也是梅康平幫她梳理魔氣以來,她第一次真正的將魔氣傾瀉而出!!
蕭宗源修為雖然不算多高,如果纏鬥,她肯定打不過他。
殺他,隻有一擊斃命,快準狠。
再一睜眼,喬晚劈手奪過那斷了手的暗部弟子的佩劍,飛蝗流星般地直射而出!!
蕭宗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魔氣.……這是魔氣……”
這魔氣絕對不可能是入魔之後就能擁有的。
能擁有這等魔氣的,
除非是.……
是純魔?!
這麽一晃神的功夫。
喬晚身後,忽然發出一聲銀鈴般的笑聲,那女修一笑,不知道用了什麽邪門的功法,蕭宗源略一分神。
漆黑的劍意如飛龍噴雲濤,席卷而出!
一劍入腹!
蕭宗源丹田中金丹應聲破碎!
喬晚收了劍,鮮血噴湧而出,溫熱的血嘩啦啦澆了她一身。
蕭宗源目眥欲裂,伸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雙目赤紅,“以下犯上.……你.……你.……”
喬晚收了劍,將劍往那已經嚇愣的巡夜弟子手裏一拋,回過頭,看了那女修一眼,有點兒驚訝。
沒想到那女修竟然在最後關頭肯幫她一把。
對上喬晚的視線,女修輕佻地笑了笑,笑得花枝亂顫,“我可不是幫你。”
大家都是些混蛋,早晚都會落得和那白骨觀的一樣的下場。
眼見他死得淒涼,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無人在意,難免悲涼。
畢竟,她和這白骨觀的也睡了這麽多年。
今天,就當她幫他一把,也算是全了這麽多年以來這床頭夫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