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見故人未相識
誰料,還不待敖情遙下決心,那幻境便停了變化。
敖情遙微微一怔。難不成吳羽芊不怕失了戰機?既然她已經如此警惕的隨處布置幻境防備自己,她自然是感覺得到自己的實力足以對她造成威脅,如此情況之下,忽然收手似乎不妥。
幻境微微一顫,竟是又走進一個人來。
敖情遙的身子一僵,微微張口,凝視著那人越走越近,說不出一句話。
“芊芊,怎麽回事兒?”一身白袍便衣的吳青宇劍眉緊擰,遙指敖情遙:“我和你說了多少次,在這皇宮之中少用幻術!”
“參見陛下。”吳羽芊簡單的福了福身,完全是為了走形式而走形式,不等吳青宇免禮便直起身子,輕聲道:“皇兄,芊芊剛剛便感覺到有一股子強大的靈力潛了進來,故此布置幻境。誰料……那人分明已經闖入,我竟看不見那人,想必,那人是會什麽隱身術的。”
“隱身術?”薄唇輕啟間,吳青宇銳利的目光掃過。
隱身術麽?正合他意!
吳青宇目光銳利的看向幻境中的一片虛空,吳羽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看到她製造的華麗的幻境。
目光相交的那一瞬,敖情遙有種和過去重合的錯覺。
嗬……那是怎樣的一對眸嗬,和她初見他時的那對一模一樣!那看似溫潤實則冰冷入骨的目光,那種能將溫柔和狠厲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融合於一處的目光,隻有他有……
那目光中沒有一絲感情,讓敖情遙有一種那樣的衝動:既然她已經脫離了他愛她時她在的身體,那,便不如從頭再來……
或許,這次還會比上次更順利些?畢竟,這次沒了國恨家仇,沒了相互猜疑,有的隻是她的一往情深。
吳青宇帶著那讓她無法忘懷的目光,一步一步緩慢而帶有壓碾氣勢的向敖情遙走去。
他和她的距離已經近得難以估料,他一抬手便能碰到她白皙的臉龐。
那毫無感情的目光終於將敖情遙驚醒——他已經不把她當做護在懷裏的那個女人了!當敖情遙意識到這殘酷的現實,她的瞳孔因心痛而猛地縮緊,身子亦是不受控製的向後趔趄著退了一步。
這是……第二次了吧?第二次麵對他冷漠的目光。
“怎麽?很奇怪?”吳青宇的聲音冷厲而帶著傲睨天下的不屑:“你難道不知道你這‘九幽潛行術’被一門線仙山法術所克製麽?”
敖情遙的心微微一顫,他誤解了她的意思。她那一刹那的慌張,不過是因為不能接受他已經認不出她的現實罷了。他卻以為……
目光一暗,敖情遙微垂眼眸:“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斜月之星’的唯一傳人的‘五行天眼術’果然名不虛傳。我這‘九幽潛行術’倒是有些貽笑大方了……”
“嗬,貽笑大方?”吳青宇口上不留情麵,不動聲色道:“朕不懂你這些幽冥道法,算不上內行,如何談得上貽笑大方?”
敖情遙的眼又暗了暗,三年了,他一點都沒變,口上功夫不肯吃半點的虧……
既然如此,那她便與他鬥上一鬥,讓他想想,曾經,有那麽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和他針鋒相對:“既然方寸仙法克製幽冥道法,自然是知道幽冥道法精妙之處與累贅廢招,雖說心法招數知道的並不詳細,但是基本招式卻也是極為熟稔的。貽笑大方,不見得不適。”
“分明是一時口誤,到被你解釋的合情合理。”吳青宇不動聲色的瞥了敖情遙一眼,態度依舊高傲:“但,你這張巧嘴可不見得能讓你逃過此劫。”
言畢,吳青宇竟是反手拔劍,劍鋒直指敖情遙胸口。
敖情遙微微一驚,她不僅沒有料到吳青宇會如此直接的對她出手,更是沒有料到已經身為帝君的他會親自出手。堪堪躲閃之際,一縷青絲被劍鋒削斷,脫離了‘九幽潛行術’,自幻境中顯現出來。
不過是一縷青絲,根本代表不了什麽,一直站在一旁不曾言語的吳羽芊卻憑借著這幾根發絲快速的估測到敖情遙的位置,身形一晃扯起十尺白綾飛身而來。
“退下!”吳青宇一聲輕嗬,旋身將吳羽芊擋於身後:“你看不見她,不可輕舉妄動!”
吳羽芊一頓。電光火石間,吳青宇已經施展輕功將吳羽芊送至百丈開外。
敖情遙目光一冷。
這幻境……莫不是永無止境?
思索間,手上動作不停,敖情遙已習慣性的變手為爪襲向吳青宇胸口——剜心。
吳青宇放下吳羽芊,轉身正欲回擊,卻猛然見到敖情遙已近身旁,奪命的手已經觸及翩飛衣衫,在他頓住身形回身的那一刻更是順勢觸上他的胸膛。
一抹嫣紅染上白袍。
吳青宇大驚:她的速度?!
她已迫近,他竟未曾察覺!她的身手遠在他預料之上。剛剛,他若用心,似乎還有勝算,可惜他卻做了輕敵的舉動,讓自己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她距他的距離太近,他身後又護著自家妹妹,根本躲閃不得!
眼看那繞著火紅流光的手就要抓住那顆跳動的毫無生機的心。
敖情遙麵上一驚:她記得吳青宇的身手那般好,昔日的自己根本近不得他的身,怎的,如今他竟然?
來不及多想,敖情遙身形一側,和吳青宇擦肩而過,略長的指甲在他胸膛劃過一道血痕,並未深入。本來是致命的一擊,被敖情遙強行化解,身上積著的力道散不出去,衝的她心口一疼。
三人在一條直線上依次錯開。
敖情遙臉色微白。
“剛剛何意?”吳青宇微微皺眉。
這種感覺很不爽。她似乎在逗弄他、嘲笑他、玩貓捉老鼠困而不殺的遊戲。
“女人,你不該輕視朕的實力。”隨之目光一冷,殺氣大振。
敖情遙和吳青宇目光相觸,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的目光太冷,帶著隱隱的憤怒,她立刻明白,他心裏怕是已經煩透了她!她怎麽就條件反射的收了手?吳青宇的性子,寧可被重傷,也不想要任何憐憫——她剛剛善意的收手,在他眼裏就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