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明心思將別離（常規更）
不過是一夜的寂靜，吳青宇和錦夙馨劍拔弩張的關係便毫無預兆的緩和下來，清晨，吳青宇黑著眼圈從書房回來，驚見到熬紅了雙眼的錦夙馨對他微微一笑。
他似乎是第一次見她對他這麽笑。她對他的笑，多是冷笑，這次卻是溫柔的。
原來，錦夙馨也可以不那麽冷若冰霜。
嘴角不過是輕輕地勾起，那絕美的弧度便讓吳青宇心底一動。
納凝夜紫為妃……會不會不太合適？
“殿下，昨天是妾身無禮了，還請殿下見諒。”錦夙馨嘴角的笑容未曾斂去，依舊滿含笑意。隻是，那對眸子中卻閃過一抹不明意味的深沉。
吳青宇微微一愣，想不到錦夙馨會道歉，心中微微一疼，她的棱角，終於還是讓自己給磨平了嗎？
“是本皇子把事情做的絕了些，夙馨不要太自責了。”說著便微微靠前，抬手拂過錦夙馨耳邊的碎發。
錦夙馨微微偏頭，躲開撫摸，任憑吳青宇有些尷尬的停在那裏，隻是繼續用柔膩的聲音說道：“昨日還是妾身過分了，妾身在這裏給殿下賠罪。”說著，錦夙馨還真的福了福身。
吳青宇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鬱。
她到底還是沒有接受自己，否則不會躲開撫摸的。隻是……從不肯對別人低頭的她，怎麽忽然之間對自己這麽溫順？
“殿下不會再怪罪夙馨了吧？”錦夙馨的聲音不急不躁，平淡如水。
良久，吳青宇才淡淡的道：“不會。”
她心中倒是一平如水，波濤洶湧的天人交戰已在昨夜完成，早上自然是淡定理智。隻是，吳青宇那邊卻依舊不能說服自己。他已經答應迎娶凝夜紫之事，卻遲遲下不了決心，有種想退卻的感覺。
他那麽做，到底會不會傷了錦夙馨的心？
換做其他女人倒是好辦，他直接說出來便是，可是這錦夙馨……她的心思，從來不會和他吐露。就算是她在意，也未必會像吳羽芊所說那樣表現出來。
吳青宇沉默良久，才淡淡的說道：“夙馨，本皇子有件事情，想和你商議。”
“商議？”錦夙馨重複一遍，垂眸深思。吳青宇做事一向不和她商議，今天他怎麽如此反常？先是對自己的態度好的出奇，又是和自己商議事情……他什麽時候這麽民主了？
“本皇子……打算迎娶凝夜紫為側妃。”
吳青宇說完，略為擔憂的瞥了錦夙馨一眼。如他所料，錦夙馨麵色如常，毫不在乎。這在他意料之中，卻讓他淡淡的失望。
“夙馨……你是將軍之女，她是商人之女，讓你們同為側妃也許會委屈你……”
“不委屈。”錦夙馨淡淡的打斷，隨即揚了揚嘴角，微笑道：“商人之女，她的父親是京都富商吧？這樣也好，對你有利。”
吳青宇眼神一暗，她平日那般聰明，今天這是怎麽了？他才不是真的怕她不滿才說了那些話，他是……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下了那決心！他那發黑的眼眶就是證明！
“殿下，要是沒有別的事兒，妾身先回去了。”錦夙馨淡淡的行了個禮，低著頭和吳青宇擦肩而過。
那一瞬，錦夙馨那本來因為熬夜而有些幹澀的眼濕潤了。
他是在暗示她，他想立她為正妃？
她懂，但是她不能接受。
他逼死了錦姐姐，她錦夙馨不能接受，她不可以那麽自私。她錦夙馨注定要孤獨一生，有一個人陪伴在身側固然好，但……
“錦夙馨。”薄唇輕啟，吳青宇終於下了決心：“本皇子，想立你為正妃。”
吳青宇背對著錦夙馨，沒有勇氣回頭。他怕他轉過身去，會看到她依舊平靜的搖頭拒絕。
“殿下……事成之後你便要下休書，休一個側妃倒是簡單，你自己就能做主，但，我若是成了正妃，皇上那關你怎麽過？”
吳青宇深深地吸了口氣，原來她不是沒明白她的暗示，她是不肯接受。
“嗬，讓殿下看笑話了。”錦夙馨背對著吳青宇，微微一笑：“通過正妃之事讓夙馨想到休書，進而想到約定，殿下是要提醒夙馨快些動手吧？夙馨可能是傷的有些重，腦子氣血不足，竟然沒聽明白。不過殿下，錦素珊如今不在府中，實在不方便動手。不如……殿下下旨，讓夙馨回錦府去吧。您就說，一是怕夙馨不肯接受您迎娶凝夜紫的事實，二是夙馨回門之日因事耽擱，沒能回去，讓夙馨回去探親。”
沉吟片刻，吳青宇“嗯”了一聲算是默許，再度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是在給自己台階下……這麽久了，都是針鋒相對，她給他台階下，還真是大年初一頭一回。
但是……她又何嚐不是在躲著自己？ 她到底還是不夠自信，她還是對自己對她的感情不抱有希望。
心底微微一疼，吳青宇轉過身去，正欲攔住錦夙馨，卻見她一襲雪白長裙，已經緩步離去了。
那身白裙她穿著本是合身的，此刻卻顯得有些空蕩蕩的，讓人看了就心慌。到底是什麽時候，她竟然消瘦到如此程度，他卻不曾察覺。
隻是一瞬的思考，錦夙馨的身影便漸漸遠去。
正是清晨，天空中由著蒙蒙的霧。錦夙馨走進那一片霧裏，白衣和霧氣融為一體，模糊了她的背影。
吳青宇的心口猛地一緊，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似乎失去了她，雖然他知道她會回來。她就那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手中緊握著錦府上下數十口人的姓名，或許，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皇兄，是你的終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麽挽留也留不住。”溫柔如水的聲音自吳青宇身後傳來，吳羽芊緩步走來，眼底有一抹濃濃的擔憂：“皇兄，現在你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思了……既然這樣，就好好保護她。”
吳青宇無奈的揚了揚嘴角：“嗬，我要怎麽保護她？她習慣了站在別人身前為別人遮風擋雨，根本不會接受我的保護。”
“可是，她終究是女子。”吳羽芊的手搭上吳青宇的肩：“女子，都是有依賴性的。她之所以這般冷傲，隻是因為沒人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