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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月華清

  昊娘看著三人不解的目光,解釋說:

  “太常引三歲的時候不是走失過一次嗎?據她說是被一位目盲、無手的算命先生給救了,還把她送回來。從那天以後,她的性格就變了!變得不再像小孩子一樣整天粘著我,我開始以為是被拐賣這件事在她心裏留下了不好的記憶烙印;但其實隻是她一夜之間長大、懂事了。太常引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一下子開竅了!所以她就在一夜之間退去了孩童的懵懂童真、與之前的三歲小兒判若兩人!”


  “女兒被算命盲先生送回來後,恰在此時提出要給她自己取名叫‘太常引’,按照常理姓氏該來自於父母、如果不能從父也該從母。姓名中的字該來自於族譜排字或者家中長輩賜名。可是我相公失蹤的突然,我們並不曾給女兒想好名字,再加上我深惡痛絕吳氏的一切!恨不能從血緣上撇清,跟他們無絲毫瓜葛!我見女兒胸有成竹的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打算叫自己這個名字,雖然我百思不得其解,但這於她也是個不錯的決定!於是‘太常引’這個名字就定下來了!”


  “再後來她與我就不再如母女般親昵,她也不再有三歲這個年齡該有的孩子對母親的依戀,而是隻跟我說成人之間殘忍的現實……”


  “……”三個姑娘麵麵相覷——“一個隻有三歲身體的女童卻字字句句都隻講成人們認知的殘忍現實”——這在她們的人生經曆中是難以想象的。


  為了避免沉默的尷尬,昊娘繼續往下講她們母女的經曆“太常引給自己取了名字以後不久,一天深夜回來,看見她坐在床上一直沒睡、在等著每天被迫押去吳府配置藥粉的我。當吳府的仆從押著我回來,看我進屋關上門才離開,我知道還有退到暗處日夜盯著我們的暗哨。女兒看了一眼屋門,對我招手。我走過去,她示意我坐下。”


  “然後太常引告訴我,我的相公是不可能再回來了!所以我們必須逃出去,才能獲得自由!”我心中酸楚卻先製止了她,忙起身打開屋門,又向往看了一遍,確認窗下、門口沒人偷聽,才走回床邊,然後坐在床沿,低低的與她耳語,‘要如何才能逃出去?現在這裏日夜有人監視……?’”


  “她朝我眨眨眼睛,我又附耳過去,聽她給我說了幾句話。我決定照辦!於是從第二天開始我每天都會多要一些幹糧,借口女兒正在長身體,吃的多。同時我把每天要供給吳相的藥裏一味可以致幻的藥粉全部截留下來,帶回去交給女兒保管。”


  “一連攢了六天的口糧和藥粉、到了第七天我找借口早些離開吳府回去,正好輪到那個腳被陷阱弄瘸了的吳家男丁押著我回住處。走到屋門口、我對那人說“大哥你今天辛苦了,天氣熱、我看你路上出了很多汗,要不進來喝口水再走……”


  “那人不疑有他,大大咧咧的就拐著腿進了我和女兒居住的屋子。隻聽一聲脆響,那人應聲倒地。我和女兒並不掩飾,直接將被打暈的吳氏男丁拖進屋裏。太常引正在使勁反綁已經被打暈的家夥,就聽到屋外有響動。隨即有個黑影竄進來,原來是吳相派來每天都遠遠躲在暗處盯梢我們母女的吳家暗衛!女兒跟我對視一下,示意我,‘時機已到’!我隻覺眼前黑影一閃,立即將手中準備好的致幻粉末一仰,那黑影身子晃了晃,轟然倒下!”


  “太常引這時候才鬆了口氣,說‘行了,趁他藥勁未過,趕緊捆了他的手腳,我來堵住他的嘴、讓他醒了不能立即出聲!’”


  “我們母子經過一番折騰,將暈著的兩人分別置於兩個屋角再三確認過捆綁結實。我這才抱了太常引、拿起水囊和積攢的幹糧,關好了門離開。太常引則在我捆綁暈過去的人之時從二人懷裏分別摸到出入吳家的腰牌和一點散碎銀兩,她收起來備用。”


  “出了門,太常引看見數十丈以外,停著一輛驢車,為的是居於此處的貧民若有不良於行的人要出門可以花銀子雇來用以代步!”


  “女兒將剛才收集到的散碎銀子交給我,並指著那輛驢車,我會意。等我們母女倆坐上車,驢車跑起來,太常引跟我講要囑咐車夫,就說‘夫家有急事,請車夫趕著車跑快點,務必要在城門關閉前出城’,她擔心如果當晚滯留在城中,耽擱到明日就很難脫身了……”


  “我掀起車簾忙囑咐車夫,車夫答應著揮起皮鞭催車向前直奔城門而去;驢車通過城門口剛駛上城外官道,就聽見身後的城門發出了一聲幹啞的嘶鳴,慢慢的合攏,就在我們身後,那朱紅色的大門慢慢的合攏。那時候我們母女才輕輕的鬆了口氣,相視而笑。”


  “坐著驢車在官道上顛簸了一夜,直到車夫告訴我們,用來雇車的散碎銀子用盡。我們被從驢車上請下來,環顧四周,全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城郭、陌生的街道、還有陌生的口音。我抱著太常引正在茫然,懷裏的太常引指揮我,‘前麵有家票號,用吳氏的腰牌還可以換幾百兩銀子’。”


  “我按照女兒教我的,押了那塊腰牌跟票號要求換銀兩。票號夥計看見那塊顯示‘吳氏’的腰牌隻說自己做不了主,讓我們稍後;他將我們請入裏間坐了,點心、茶水的好生招待著;然後轉身進去請票號掌櫃出來接待我們。”


  “我們趁機喝了些茶水、補充了點食物,等票號掌櫃來接待我們的時候,我就用那塊腰牌換了五百兩紋銀,並按照太常引之前就告訴我的,臨走時‘不小心泄露了我們的行蹤’:說要一路向北,往西北重鎮而去!”


  “票號掌櫃畢恭畢敬送我們出了大門,轉身進去了,正如女兒估計的那樣,掌櫃的是向吳相邀功也或許是求證,但結果都一樣,是給吳相通報了消息!”


  “我抱著太常引片刻不敢逗留,也不敢到城中的驛站去。而是找到一家不太起眼的客棧,在門口雇了一輛看起來腳力最好的馬車;一路日夜兼程的南下,每到一處城郭就換一輛馬車,隻要方向是一路朝南、隨便指個目的地;然後就是漫無目的的在路上奔波,半個多月後,有一天太常引告訴我‘可以在此地稍微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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