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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琴音繞梁、危機浮動

  二樓、宋明理的房間內,小宋目送龐妞的身影消失在街拐角處,著急和擔心的情緒就明顯浮現在了臉上!


  長期以來他就一直隻專注著龐妞,開始是任務、後來變成了習慣,現在更是成為了本能。除了洗澡、睡覺、上茅廁,非禮勿視,每天睜眼的第一件事,宋明理就是問自己:“龐妞在哪裏?”


  “現在龐妞不逼著我吃飯了,也不上趕子追著我說話,甚至有的時候我想跟她說兩句話,她似乎都在回避……”宋明理想到此,心中竟然有點空落落的。


  “龐妞這是跟著那人出去幹嘛了?”宋明理憋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憋住,把心中的疑問拋出來,問張謙。


  張謙回他“這呀……你就別操心了,橫豎跟你沒關係,而且,就算遇上歹人啥的,光天化日對龐妞動手動腳,也未必能占得到便宜!”


  “這……”


  “這什麽這……你又不是沒跟龐妞切磋過武藝,她水平不差的,你還不知道……”


  “我……我那是讓著她,再怎麽能打,到底她是女人,萬一被圍攻……”


  “所以是□□的,師父才派她出去啊,而且,就像你說的,到底是個女子,給他派個男人跟著……”


  “師父的經驗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隻是,就是這個男的,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才可能是拖她後腿的人!我跟李賁打過交道,試探過、他不會武功的……”


  張謙一副渾不在意的表情“這跟你又沒啥關係,看你操的那份心……閑的是吧?多餘了啊!”


  “趁龐妞不再來煩你了,趕緊休息!等下吃過午飯,你要是沒事幹,替我看門去……”說著張謙朝後院努努嘴,“今天該我值守,你要是能替我,我正好可以休息休息,聽說明天師父還派我出去執行任務呢……”


  張謙說完徑自回房休息去了。宋明理琢磨著張謙說的挺對,於是和衣靠在枕上,假寐。可是翻來覆去好久就是沒能睡著!

  直到接近晌午龐妞和叫李賁的那小子一人抱著一大捆鮮草從後門進到後院,宋明理這顆懸著的心才算歸位。龐妞他們將鮮草分別放在食槽、喂給毛雞蛋和奶牛母羊,整個過程自然會鬧出些動靜發出些聲響,但被嘈雜的環境掩蓋。宋明理趕緊屏息凝神,豎起耳朵捕捉龐妞的聲音!收獲甚微。


  後來龐妞跟著老一上樓來,進了老一小一的房間,顯然是在匯報外出的經過。片刻之後,匯報完了、龐妞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宋明理便聽不到龐妞說話的聲音了。


  晌午之後,大家一起吃午飯,龐妞仍舊坐在宋明理對麵,隻慢慢的吃了一碗飯,也不似從前熱情招呼他、各種夾菜、更沒有先前那麽活躍好說話,可是所有人都像沒有察覺似得!弄得宋明理也不好開口。飯後,大家繼續各行其是,為晚上的演出做準備。隻有宋明理心裏“不得勁”,可也說不出是哪裏“不得勁”。


  酒店開張有幾個月了,淮南道差不多有頭有臉的人都來這裏報過到了,隻剩下淮南道地方官員中最上麵的幾位……老一耐著性子,還在等!


  幾個月以來,老一隔段時間就會出城一次,是去城外他精心隱藏起來的地點放飛信鴿或者接受信鴿傳回的消息!在老一收到的皇上密旨中不止一次強調必須查清所有涉案人員,並提交名單和證據!由朝廷緝拿歸案嚴懲不貸!密旨中要老一力求肅清淮南道貪沒糧食的所有涉案官員、並連根拔起!此時千萬不可打草驚蛇,而是要引蛇出洞!

  基於這個目的,酒店就是一個極好的舞台!這裏是一個濃縮了官場權貴、氏族財閥、文人墨客形形色色人物生活的舞台!而這些人對老一經營著的酒店亦是心向往之!若要論起來每個到過酒店的食客對其中經營的飯食沒什麽太大印象,但是卻對酒店每晚表演的歌舞津津樂道,尤其讚不絕口的當屬琴師!

  當如歌的琴聲響起,音符所過之處如春風綠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如蛙聲應和,似拍岸濤聲;仿佛黑夜裏亮出一輪明月,又如孩童們追逐風箏……


  紗幕後影影綽綽的舞姿和著音律翩翩舞動,琴聲則跟隨著腳步緩緩前行,步履踏著琴聲的腳步,仿佛依稀能夠聽見碎葉的聲音,和著琴聲的節拍,然後隨風飄散。


  在座的每一位若不是文人雅士、便是用歲月換來半生名利場中閱曆的大小人物。琴聲帶著他們回顧似水流年,風中歌聲的記憶,月影的優雅,真個是絮語千言,道不盡;杜鵑啼血,點點紅!猶記當年為了功名利祿斷了的琴弦,鋪滿指心的血,定格的年輪,正是琴聲回響蕭瑟處!可偏偏眉骨發酸之時,琴聲轉而已經悠揚如同山間的泉水,嘩嘩地流淌,不時調皮地激起一朵朵浪花,碰碰岸邊的石頭,打個招呼,說說悄悄話,然後繼續向前流去,提醒著聽曲的人:往昔之日不可留,已無歲月可回頭!


  即便是看不見琴師,單憑想象:一個能夠用琴聲賦予樂曲如此神韻的人,想必是擁有這世上最幹淨、通透的心思意念的靈魂!隻如此一想就禁不住遐思:擁有如此心思和驚才絕豔的學識技藝的女子又該是怎樣的傾世容顏?於是“想要一睹其芳容”又成了很多色心不改的官商政客、軍中莽夫進一步的貪念。


  人的本性就是這樣,一旦猥瑣的思想冒了頭,就會滋生出許多事端,雖然這家酒店自營業之初就昭示各方:本店做的是正經生意:隻賣酒不賣笑!隻吃飯不住宿!其後更是三令五申:酒店中行的是文人雅好,表演的歌舞也絕非煙花之地的群魔亂舞和靡靡之音!


  可是在外人眼中看來城中有些公子哥,家中不乏嬌妻美妾,卻還是到這樣的地方來享樂。


  店老板和“女管事”越是反複強調他們的經營宗旨,偏就有好事之人將生意的火爆歸功於那些不可描述的男歡女愛!既然城裏許多有錢的人都對這裏流連忘返,那些來不起的和不明就裏的自然把酒店當做那等醃臢之地來敗壞!


  小一站在門口,聽到這些風評、一臉凝重的表情。小一記起有一次奉命跟蹤一個行蹤飄忽的黑衣人,至一處煙花柳巷之地,那黑衣人便消失了。小一沿著牆角慢慢的往前走,不一會兒便靠近了閣樓,遠遠的已經聽到裏麵傳來的陣陣鶯聲燕語,調笑嬌喘,中間也夾雜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讓人麵紅耳赤。


  他雖然從沒進去過可也知道必不是什麽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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