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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溪辭遇難

  月黑風高……


  溪辭牽著馬,摸索著從後門跑出去,可沒走多遠,一把長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溪辭定睛一看,不由得歎氣。


  “你對我執念很深啊!”溪辭略感無奈的微微垂頭。


  薄情皮笑肉不笑的一把掐住溪辭脖頸“哼哼,我是對時幻鏡執念深。”


  溪辭被他這一掐,頓時有些喘不上氣來,眼角的淚痕未幹,又添了些。


  “嗯?你在哭?”薄情歪頭,冷笑的問道。


  “我沒有!”溪辭立馬矢口否認。


  “嗬!”薄情不屑的將她一把甩倒在地。


  溪辭趴在地上,疼得小臉皺成一團,隨即緩緩坐起來“你知道我是不會給你的,你殺了我吧!”


  毀誓會遭受反噬而死,倒不如守誓而死,死得光榮。


  薄情嘴角噙著一抹輕笑,緩緩蹲下身來“我怎麽可能殺了你呢?我當然會讓你生不如死,求著我收下時幻鏡!”


  說著,抬手將刀轉了一個方向,刀柄狠狠地敲了溪辭的頭上,將她打暈。


  前邊好幾次,因為心軟都讓她逃走了,看來心軟隻會讓自己處在被動的境地,得改變戰略。


  薄情將溪辭扛起,丟在馬背上,隨即連人帶馬牽走。


  不知昏迷了多久,感覺有些刺眼,溪辭想要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束縛住了“這是哪裏?”


  “人間地獄。”薄情坐在一旁喝著酒,冷冰冰的望著她。


  似乎在心裏打定了什麽主意,不忍,卻又不得不這樣做。


  薄情揚了揚頭,試圖自我安撫,都說借酒消愁,可不知為何,一碰酒,昔日的悲憤與屈辱便湧上心頭。


  魔族被屠的淒慘畫麵揮之不去,他慢慢的捂著頭,微微蜷著身子,自行消化那份心痛。


  “哥哥!”


  清歌的聲音又開始在他腦海裏回蕩,那是他最愛的妹妹,可她嫁給了沉舟這個狼子野心的騙子。


  引狼入室,成了整個魔界的千古罪人,而作為哥哥的自己,卻什麽都沒能為她做。


  這一刻薄情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已經等了那麽久,讓沉舟逍遙了那麽久。


  “你想怎麽樣?”溪辭打量了周圍,看不出這是哪裏,隻覺得破爛不堪。


  他紅著眼眶,緩緩抬起頭,眼前的這個女人,死死守著時幻鏡,不肯交出,一看就是沉舟那邊的人。


  薄情似乎有些微醺,站起來時略微搖晃“先前對你太仁慈了,搞得你對我沒有一絲敬畏,我現在就讓你知道魔族的行事風格!”


  溪辭看得出他喝了酒後,性情有些不穩,便識趣的閉嘴。


  但似乎來不及了,薄情掏出一把匕首走向她,蹲在她麵前“其實,我不用法力也能對付你,原本想讓你體麵一些,但你實在是太不聽話了。”


  他一把拽過溪辭,挑斷束縛住她的繩子,讓她趴在地上,隨後他一腳踩在溪辭的背上,單膝跪下,抓住她的一隻手,冷笑道“真是一雙無與倫比的手啊!”


  話音剛落,他用刀尖挑落溪辭一片指甲,溪辭旋即發出了淒厲的尖叫,周身簌簌發抖,費力地蠕動著蒼白無血的嘴唇。


  “你真的好吵!”說著,薄情一耳光重重地甩在了溪辭的後腦勺上。


  他將所有對沉舟的怨恨,借著酒勁都撒在溪辭身上。


  見她因為疼痛而扭動身子,薄情直接坐在她的背上,再次用刀尖挑落另一根手指上的薄甲。


  溪辭再次發出淒厲的尖叫,眼淚從一側滑落,她絕美的臉因痛苦而扭曲變形。


  薄情略帶酒氣的低頭看她,輕笑的問道“怎麽,還是不願意說嗎?”


  溪辭流著淚,驚慌失措的眼睛裏還蘊著一絲倔強,斷斷續續地喘息。


  “還挺有骨氣,不愧是萬靈堂出來的。”他點點頭,搖搖晃晃的起身,抬腳就踹向溪辭的肚子“既然不願意說,那就這輩子都別說話了。”


  他起身從一旁的火爐裏夾出一塊燃燒的炭,隨後逼近溪辭。


  溪辭驚恐的想要逃開,起身抵抗,薄情撥出匕首將她刺傷,隨後將她鉗製住,按壓在身下,撬開她的口,往她嘴裏塞火炭。


  嘴裏的腥鹹令此刻的溪辭抖得像個篩子,浸泡在自己的冷汗裏,臉色白中泛青,眼睛瞪得極大。


  這一刻的她,在心裏無聲的喊著秋野,喊著爹爹救我!

  可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終歸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冰冷的淚不斷的往下流,隨即她便再次昏了過去。


  很痛,痛到不得已醒來的溪辭蜷縮著身子,額頭全是冷汗,周身空無一人。


  溪辭強忍劇痛的起身,想要逃跑,才剛走到門口就被薄情一把抓住頭發,溪辭下意識的一個回旋,抓住了他的一隻手,將他一根手指掰斷。


  魔族之人對疼痛並不靈敏,薄情與她過了幾招,扭了扭骨折的手指,將手指接了回去,不禁冷笑“我都差點忘了你是武係仙。”


  凡人經不住刀槍,但拳腳攻擊還是能抗一抗的,溪辭咬緊牙關的與他對峙。


  但此刻喝了酒的薄情全然不顧所為的憐香惜玉,對著溪辭的臉就是一拳,趁勝將她鉗製住“想跑?”


  溪辭誓死抵抗,薄情將她按倒在地,抽出一根繩子將她捆住“可不能讓你死了,否則你就得逞了!”


  他從腰間抽出匕首,抓起溪辭的一隻腳,下去就是一刀,將她的腳筋挑斷。


  溪辭痛苦得開了嘴,卻喊不出聲來,十指都磨出了血來,此刻的她如紙般蒼白無力。


  “你再跑一次,我就挑斷另一隻!”薄情甩下她,緩緩起身,這時的他已經慢慢醒酒了。


  他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我之前就說過,你隻要把時幻鏡給我,我就會放過你,你偏偏當耳旁風,我不是你爹爹,我不會寵著你的。”


  薄情微微低頭凝視著躺在地上,狼狽發抖的溪辭,醒酒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為了達到目的,適當的狠是應該的。


  他沉滯了片刻,轉身走了出去,再度回來時拿了一個籃子,向溪辭走近。


  溪辭一臉驚恐的往角落爬去,卻被他硬拽了回來。


  他沒有說話,而是從籃子裏拿出一些藥,又拿出了一些布條,給她包紮傷口。


  溪辭依舊在發抖,眼中蘊著驚恐的淚光。


  薄情抬眸,正色道“恨我嗎?恨就對了,你有多恨我,就代表我有多渴望得到時幻鏡。”


  溪辭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再次滑落。


  “哭?還沒到哭的時候呢,你站在沉舟那邊時,就應該做好有這一天的準備了。”薄情輕蔑的道。


  隨後薄情肩掛著一條紗巾,推著一輛四輪車回來,他輕手輕腳將溪辭抱到車上,隨後蹲下身子,莞爾“是不是後悔了?那就把時幻鏡給我,你也不用繼續受苦,用這番模樣示人。”


  溪辭眈眈相向,毫無血色的唇顫抖著,隨即別過頭去,依舊是那幅“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態度,死了正好,鬼域有熟人。


  薄情對她的意思了然,扯下肩頭的紗巾,將溪辭的頭和半個身子抱住,僅露出一雙眼睛。


  “想不想知道,你從太師府消失了那麽久,沉舟在幹什麽?”薄情湊到她耳邊,冷笑的問道。


  溪辭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又驚又怒的瞪著他。


  薄情不以為然的推著她往外走“我這就帶你去看看。”


  街道的兩旁都有官兵在開路,今天便是使臣回國之日。


  薄情推著四輪車,與溪辭遠遠的看著繁華熱鬧的這一幕。


  一輛輛輦車緩緩駛過,溪辭都毫無波瀾,隻想著如何從薄情手中逃脫,可當那個人的輦車經過,溪辭怔住了,想喊卻又喊不出聲,委屈的淚水再次滑落。


  “看見那輛輦車了嗎?沉舟就坐在裏麵,隻可惜,他聽不見你的聲音,因為……你現在就是個啞巴。”薄情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道。


  溪辭絕望的用眼角餘光瞟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被他攻破心底防線。


  修煉了將近一萬年,仙與人是有區別的,所有的苦難都是曆練,溪辭不斷的自我說服。


  沉舟的輦車走遠後,薄情心滿意足的推著溪辭往回走,冷笑道“你離開了那麽久,他都沒有找過你,可想而知……你有多不重要。”


  “他收留你,前是與你義父有交情,後是擔心有人搶時幻鏡來對付他,所以我勸你還是別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薄情不斷的對她旁敲側擊,畢竟他自己也不信沉舟真的會對誰動心。


  當初清歌那麽愛他,他都可以利用到極致,與其說是冷漠無情。不如說是沒有心。


  沉舟有沒有找過自己,溪辭不敢確定,但與其為不確定的事感到難過,不如多想想自己的處境。


  溪辭疲倦的閉上了雙眼,不想繼續被他話語影響。


  薄情見溪辭如死人一般不做任何反應,頓覺無趣。


  他開始揣摩沉舟為何會混跡於人間,而且甘於對人族俯首稱臣。


  他將溪辭關入自己的藏身之處,便獨自外出去尋找答案。


  到了半夜薄情才回來,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溪辭。


  不確定他了解到了什麽,溪辭一臉警惕的瞪著他。


  薄情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品著,隨後坐在了軒窗邊“我在王宮裏見到了你的畫像。”


  溪辭狐疑的蹙眉,這件事從未聽沉舟提起過,為何王宮內會有自己的畫像?


  薄情藏身於顏墨的寢宮,隱約間聽到顏墨提及太師派遣收下至鄰國傳道授業,還計劃拿下曲國,便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回想起自己在王宮中的所見所聞,再結合自己對沉舟的了解,薄情不由得微微冷笑“沉舟這是想借郳國之手,收複諸侯列國,集中兵力將人族各國逐一攻下,再統一人族啊!”


  “他居然想從神族手中,得到人族的管轄權?看來我得做些什麽了。”郳國的王,不過就是一個政權傀儡。


  與當初利用清歌的手段,有異曲同工之妙。


  薄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開始在腦海裏構建阻礙沉舟的計劃。


  王宮中那幅溪辭的畫像,是曲國使臣代表曲國而獻上的禮,是不是就間接說明了這副畫對曲國而言也是個寶?


  若是自己將畫中人獻給曲國的王,是不是也可以促成一場交易?

  想到這裏,薄情看著溪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蠢狐狸,你這身皮囊終於派上用場了!”


  “……”


  姑逢山……


  黑雲遮月,天降大雨,秋野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他心神未定的看向窗外,雨滴將紫藤花打落在地,化作泥。


  方才他做了溪辭受到非人虐待的噩夢,眼角還掛著心疼的淚痕,心有餘悸的起身走到門口,望著瓢潑大雨微微發愣。


  鳳陽讓他避嫌不要亂跑,可已經過了那麽久,鳳陽與溪辭都沒有回來過,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旋即套了身衣服,打算偷偷混入天界,一探究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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