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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命格運簿

  溪辭皺著眉頭翻看那一卷又一卷的命格運簿,真不愧是天書,那一撇一捺拚湊出來的分明是字,然而卻沒一個是認識的。


  天界的文字,與妖界、人間差那麽多的嗎?

  她扭頭看向站在一旁把別人命格運簿當成故事集來看的戰神南修,怯生生道:“那個,戰……南修殿下?”


  他微微抬眸,收起手中的命格運簿,向她走去,輕聲問道:“怎麽了?”


  溪辭將命格運簿緩慢的推到他麵前,佯裝出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說道:“殿下,小仙出身於深山,家中貧寒得隻剩下金石美玉(鳳陽上神的饋贈),從未念過天書這等高級貨,實在是識字無能,不知殿下可否替小仙看看那武神的命格運簿上寫著什麽?!”


  戰神態度謙和地笑了笑,拿起她推到自己麵前的運簿,細細地看了起來,眉頭逐漸鬱結,這使得溪辭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許久後,他合上運簿,抬眸道:“運簿上寫著他第一世為豬,壽命一個月,因一出生便膘肥體壯,凡間當下正流行烤乳豬,便被宰殺食用而卒;第二世為馬,壽命一年,因不識歸途而被鬧饑荒的村民攔截後,宰殺食用而卒;第三世為娼妓,壽命十九年,因生得醜陋從未被客官點過,故傷心欲絕,跳河自盡而卒;第四世……”


  “等等,為何堂堂武神的命格要如此崎嶇?”溪辭目瞪口呆地聽了一半,忍不住打斷他。


  戰神翻了翻運簿,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因為他是神,一旦入輪回便比普通凡人要曲折百倍,再次飛升的品階也會更高一些,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戰神突然買關子,讓溪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他第四世是殷國的一位王爺,卻因心愛的女子被敵國淩辱至死,他征戰敵國得勝後大肆屠城,因此他第五世將在地獄服刑……可能回不了天界了。”他看著溪辭的眼睛,認真的將運簿所載如實告知,一旦入餓鬼道便難以翻身。


  “不對呀,六星君不能改一改嗎?就是將他改成一滅情絕愛的孤寡王爺,沒有了因失去心愛之人屠城的這一茬,也就不用在地獄服刑了,不是嗎?”溪辭不明白,為何身為同僚,不能在這種事上開閘放水,非要如此虐待。


  “這是推論衍繹後的命格,亦是曆練,不可隨意更改。”


  她聽著戰神那振振有詞的大道理,內心一陣不悅,說來道去其實就是天界並不缺那一個武神,每每都有人傑飛升的新晉武神,不會對炎霧特殊照拂。


  見眼前的美人不悅,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放下手中的命格運簿,繞到她身後,微微俯身,雙手搭在桌上將溪辭圍在其中。


  此舉將她嚇得狐軀一震,利牙都差點齜了出來。


  唇緩慢地貼近她的耳邊,呼吸均勻有力,他輕聲道:“你若想幫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溪辭不敢貿然反抗,隻是眼角餘光瞟了瞟一側的他,,道:“不知南修殿下有何高見?”


  “不知溪辭仙子,事後將如何報答我?”不答反問,嘴角的笑意愈加濃鬱。


  溪辭深吸一口氣,突然有反手把他頭擰下來的衝動,方才看他那麽帥,都差點心動了,竟突然整這一出,硬生生將萌生的春心掐死在搖籃裏,還得哭著責怪自己眼瞎。


  思索了片刻後,她嫣然一笑,轉過身麵對他,此刻兩人的唇僅距離一指寬,她將手輕搭在他肩膀上,微微埋下頭,諂媚道:“殿下需要小仙如何報答,小仙便如何報答。”


  戰神將她輕擁入懷,欣慰道:“仙子果然是深明大義。”


  “殿下,你還未告訴小仙有什麽辦法可助武神炎霧早日回歸天界呢!”溪辭嬌慵地道。


  戰神嘴角一勾,牽起溪辭的手,悠悠地說道:“仙子且隨我來。”


  她緩緩起身跟在戰神的身後,眼底掠過一絲狡黠。


  穿過重重繚繞的仙霧,被戰神一路領著來到輪回台。


  輪回台入口處有四位天兵把守著,見到戰神都紛紛單膝跪下行禮,目光不自覺地偷瞟戰神身旁那絕美的仙子。


  戰神看著單膝下跪的天兵嘴角噙著一抹輕笑,不予理睬地牽著溪辭進入輪回台。


  如有天神犯下不可饒恕的錯,需來這輪回台受罰,輪回台分人、鬼、畜牲三大台。


  是罰也亦是獎賞,如能將七大苦都參透便能重新得道飛升,七大苦即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不必經曆孟婆湯那一道,可來此處下凡去糾正炎霧將會犯下的錯誤,但會法力盡失與凡人無異。”他將溪辭拉到正中央的一口風穴邊沿,輕聲解析道。


  他回過頭望著微微蹙眉的溪辭,清言淺笑道:“我會委派一名需要將功贖罪的天兵去協助武神炎霧,糾正他將犯下的錯。”


  看著眼前了然的美人,他忍不住想向她索要回報。


  溪辭眼看他的唇快貼上自己,連忙佯裝出一副嬌羞狀別過頭去,指著另外一處問道:“這又是通往哪裏?”


  戰神頓了頓,柔聲道:“那是鬼域,與地府相連,也會有神官被貶去做鬼差或是流放。”


  說著,他的手環在了溪辭的腰上,讓她躲無可躲。


  雖說這戰神無論身份還是外貌都屬於上等,美男這種東西當然是來者不拒,及時行樂。


  他已有妻室這茬且不說,單憑他能用此事來談條件,溪辭便不打算信任他。


  原以為他會不一樣,沒想到也不過是一丘之貉,確切地說他其實隱藏得更深,白瞎了先前還有兩位仙子為了他而打起來。


  此時的交好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尋找脫身機會。


  他將自己帶來此處進行實地講解,想來是覺得這裏風大,平日裏沒有誰會來,就他們二人,氣氛佳,方便做點什麽罷。


  戰神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粉嫩的唇欲要貼上,她頓時靈機一動指著那風穴大喊道:“殿下,你看那是什麽?”


  就在戰神遲疑時,她暗暗將右腳往後了放一步,戰神回過頭看向風穴的刹那,溪辭猛地甩開他的手,放在後邊的右腳快速抬起,對著戰神的側邊屁股上去就是一腳。


  戰神一個猝不及防的跌落到通往凡間的風穴 裏。


  在跌落的瞬間,他不可思議的神情頓時轉變成略帶陰鷙的輕笑。


  看著他跌落至那風穴 內,溪辭心裏莫名地暢快。


  不知道他為啥在那一刻,還能笑得如此邪魅狂狷,讓溪辭在心情舒爽中,還感受到了一絲絲寒意。


  大抵是覺得自己為天君之子,下凡歸來還是一條好漢罷。


  反倒是自己,現在得意,之後得死!


  還未等她得意完,把守的天兵大概是頻頻往裏偷看,及時發現了異況,突然大喊:“戰神!戰神掉進去了!快抓住那個妖仙!”


  溪辭頓時愣了一下,提起裙擺想跑又不知道往何處去,她看了看戰神剛掉進去的地方,一臉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扭頭看了看剛剛說到的鬼域,鬼域的對麵風穴口,想必就是畜牲道了,她自己就是狐狸還去什麽畜牲道?


  她拍了拍胸口,提起裙擺奔向那鬼域風穴,硬著頭皮閉著眼往下跳,寧願做鬼也不想待在這個奇葩的天界。


  耳旁是呼呼不絕的風聲,仿佛欲入虛無縹緲之境,她脖頸戴著一根當成護身符來用的鳳凰尾羽,藏於裏衣內,有尾羽的保護使她沒有被風刀劃傷,僅僅是衣服被劃破了幾處,但她始終不敢睜眼,任憑風眼將她旋得全身發軟發冷。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感覺到風已經棄她而去,身體自由向下墜落,且非常快速,使得她本能地睜開眼去瞧。


  她的臉朝著一座泛著寒光的黑瓦宮殿飛去。


  不明所以的鬼們仰頭看到有什麽劃過夜空,立馬閉眼許願,希望能盡快與家人團聚,畢竟人間不值得。


  “唔哇哇哇!”溪辭嚇得捂住了臉,將身體蜷了起來,她頓時如巨石一般砸向那房頂。


  隨著“咚啪”一聲,房頂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她跟著破碎的瓦片一同掉入溫熱地大浴池內。


  “啊噗!”她從水中猛然站起,噴了一大口水出來,抹了抹臉上的水,便看見對麵有一全身地男子正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


  溪辭頓時愣了愣,她瞪大眼睛把對方從上打量到下,又是一位膚白貌美的謙謙公子,房內燭光有些昏暗,對方下半身似乎有個什麽與自己不同的東西,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對方,溪辭本能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看得真切。


  突然一個什麽東西向溪辭拋了過來,將她整個頭罩住,她扒拉下來一看居然是一塊大澡帕。


  眼前沐浴的男子已然裹著一件素色錦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渾身濕透卻愈發誘人的她,冷冷道:“你是何人?”


  他的頭發還在滴著水,麵色微微泛紅,眉頭微蹙地凝視著自己。


  溪辭咽了咽口水,那風眼怪貼心的,知道把自己吹冷了就把自己投向這溫熱的池水中,還附贈一同泡澡的美男。


  是為了彌補自己剛失去一位天界戰神的青睞嗎?

  眼前的男子周身的靈力十分詭異,似神似魔,但不難看出對方的修為法力絕對在自己之上,最起碼是義父那個級別的,動起手來不會吃虧,隻會死。


  見眼前的女子發愣不語,他眉毛一揚,身後憑空出現萬劍,齊齊指向她。


  見狀,溪辭立馬頭一仰,佯裝出暈倒的樣子倒入了水中,心想著:他不會那麽沒品,對著意識全無的女子動手吧?


  她剛想完,那些劍全都向她射來,不知是試探還是真的要取自己的性命,溪辭決定賭一把,裝死不動。


  那些劍在她周圍虐著水玩,溪辭憋著氣不為所動,畢竟比起這個,活命更重要。


  她捏著拳頭在水裏一動不動,感覺自己快不行了,這回是真的要窒息過去了。


  朦朧間她見到那男子走到她身邊,打量了她一會兒後,緩緩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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