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戰酸與
景山之南的大澤上方,出現了一個強大的法陣,正在試圖打開大澤之中的封印。
施術者身著黑鬥篷,正在操控著一切,他額頭是大顆大顆的汗珠,以他的修為用來解此封印,甚是吃力。
這時,大澤之中似乎有什麽破碎了,法陣逐漸消失,一個狀如蛇,有四翼,六目,三足的妖怪飛了出來,發出可怕的叫聲。
施術者沉聲道:“酸與,好久不見。”
那妖怪聞聲,看了那施術者一眼,異常激動,仰天長嘯後,便往天界飛去……
天宮如此之大,容納萬神還有餘,這一段路她折了又折,轉來轉去繞得頭暈,而且這一路上空蕩得很,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繼續前行。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溪辭不由得警覺起來。
奇怪的鳴叫聲越來越近,她立馬背靠牆而立,左右查看。
一隻巨型怪鳥突然出現在了半空中,它每發出叫聲便會導致天兵出現幻聽,它一張嘴便吐出瘴氣。
天兵列陣,萬箭齊發,巨型怪鳥翅膀一扇動,那些箭便無法逆風而行。
武神炎霧揮動刀刃向那怪鳥砍去,依舊因那翅膀扇動的風太大無法靠近。
眼看瘴氣在這天宮不斷擴散,後撤速度緩慢的仙娥已經被瘴氣毒暈。
見狀,溪辭瞬移到了宮殿頂上,隔空取出一根笛子,自顧自的吹了起來。
隻見笛聲一起,天兵天將便出現了無力的症狀,那巨鳥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就趁現在,溪辭收起笛子,一把奪過武神的刀,瞬移至巨鳥頭頂,正準備下手時,巨鳥回複了神誌,開始掙紮,溪辭一個沒站穩從巨鳥頭上摔了下來。
武神駕雲接住了跌落的溪辭,騰雲駕霧之術她還未習得,畢竟是新晉妖仙,堂主還沒來得及教她怎麽上天便去了,但短距離的瞬移她卻用得很溜。
“放我下來!”
聞言,武神便立馬將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她腳一沾地便又瞬移到了另外一座神邸房頂,眉頭緊鎖。
她一吹笛便是所有人都會被催眠,感到渾身無力,但是她也什麽都做不了,一旦停止吹笛,又控製不住那隻巨鳥,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練了個很廢的技能。
催眠曲與瞬移術,是她的強項,也是堂主專門傳授於她的主要技能,催眠曲用來爭取逃跑時間,瞬移術直接逃跑。
萬靈堂是在神魔大戰之後所建,萬靈堂收的大部分都是靈獸,就是為天界培育驍勇的戰獸,以防第六次神魔之戰的爆發,萬靈堂被屠是天界的一大損失。
溪辭修的便是武仙,她出生於第五次神魔大戰以後的太平六界,這是第一次實戰。
瞬移術與巨鳥動的頻率有衝突,需要做好計算,否則閃現過去剛好被一翅膀拍飛,那就尷尬了。
瘴氣已經蔓延到房頂,許多天兵拖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在暈倒的邊緣徘徊著。
她突然想到有個人一直沒出現,便轉頭對武神喊道:“戰神呢?”
武神捂著鼻子搖搖頭,隨後大喊道:“已經稟報天君了!”
稟報天君?不應該是直接把天君拽過來解決嗎?
“溪辭仙子!”桃花突然捂著口鼻一邊往這來一邊喊她。
“閉嘴,回去!”都這種時候了,還跑來尋自己,輕重緩急不分的笨仙娥,溪辭沒好氣的對她嗬斥道。
桃花委屈巴巴的仰頭望著她,心裏猶豫得很,因為是天君交代的事,一定要監視她的一舉一動,誰知道這事又跟她有沒有關係呢?
眼看瘴氣逼近,見桃花原地還在猶豫,溪辭有些氣不過的瞬移到她身邊,將她帶到遠一些的地方,道:“我知道你要監視我,一會兒再繼續,現在不行!”
說罷,一個瞬移再次消失,桃花急得直跺腳,道:“可是我也很擔心你……”
一支箭或是一個體積大的東西都不足以抵抗強風,那如果是幾支箭捆在一起呢?
溪辭看了看那比小拇指還細的箭,立馬改變主意,從幾名天兵手中奪了幾根矛,撕下自己的袖子將其捆在了一起,由於過重不方便遠程投擲。
她拍了拍武神,道:“你力氣大,我一會兒送你到最近的位置,你直接對著它的眼睛來!”
“好!”武神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溪辭手一搭在武神胳膊上,便一同瞬移到了離巨鳥最近的半空中。
武神一甩胳膊便擲出那捆矛,刺中了巨鳥的一隻眼,但還有五隻眼無礙。
溪辭放下武神便隻身瞬移到插在巨鳥眼睛上的矛,將天界的雲霧凝聚在手,持著兩把雲霧鑄成的雲劍將一側的另外兩隻眼劃傷。
雲劍軟綿綿,造成的傷害太小,如果是在雪天可用冰雪鑄劍,效果巨佳。
但她已經盡力了,用萬物鑄劍會消耗她大量的法力,但這是攜帶兵器最便捷的方式,隨用隨鑄,因為不想背著刀劍到處走,便習了此術。
見那巨鳥僅有一側的眼睛,天兵們便想乘勝追擊,可無奈還是無法近身。
武神駕雲與之周旋,溪辭坐在某座神邸房頂上調息,以便繼續。
周圍氣流湧動愈加的異常,突然間聽到有人在喊:“戰神,是戰神,戰神來了!”
她皺著眉頭,緩緩起身,看著那與巨鳥纏鬥的戰神,稍稍鬆了一口氣。
戰神一來,所有天兵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的興奮,完全沒有留意到方才英勇奮戰,受了傷,此刻正坐在地上無人關心的武神。
溪辭瞬移到了他身邊,淡淡道:“你還好吧?”
武神先是一愣,隨後抬頭笑道:“沒事,一點小傷不足掛齒,你看,戰神來了!”
溪辭無奈的笑了笑,將他扶起道:“看到了。”
戰神與那巨鳥周旋了片刻,摸清楚了對方的弱點,便化身為巨型金龍魚,圍著巨鳥開始重點打擊。
與此同時,溪辭正在地上畫法陣,武神歪著頭道:“這是什麽?”
“淨化陣。”淡淡道。
“呃……你的法陣畫得是不是過於潦草了些?”橫豎都不覺得那是一個法陣,圓形不是圓形,方形不是方形,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東西。
溪辭白了他一眼後,默念口訣,周圍的瘴氣便湧向這個法陣,法陣猶如無底洞,不斷吸食瘴氣。
武神頓時對她刮目相看,畫法陣這種事在天界已經很少見到了,都是直接施術,因為費時又得記很多繁瑣的法陣,一不小心畫錯了可能會有奇怪的事發生。
遇到棘手的問題,用法陣解決是最好的選擇,也可能是唯一的選擇。
戰神一刀下去,斬斷了巨鳥的一隻翅膀,橫著再來一刀,直接開了那巨鳥的喉,頓時黑血四濺。
武神的第一反應是站到溪辭麵前,用後背替她擋下那飛濺過來的黑血。
“嘶~啊!”那黑色的血灼傷了武神的後背,他忍不住皺眉。
見狀,溪辭雙手結印,施術做了個無形的盾,隨後將盾變大,大喊道:“都到我身後來!”
於是,所有天兵都聚集到了溪辭身後,她看到戰神似乎也被巨鳥的血灼傷了。
此時巨鳥已經奄奄一息的趴在了地上,還企圖做最後的掙紮,被嚴重灼傷的戰神也很倔強的與其僵持。
她思索了片刻,對武神道:“一會兒,我帶你過去,你就去把你家戰神拉回來,我去給它致命一擊!”
“不行,太危險了,我自己去!”武神立馬反對道。
“它都快死了,還危險個啥?”
說罷,她拉著武神一塊瞬移到戰神身邊,將戰神往武神懷裏推,同時奪過了戰神手裏的劍,戰神頓時一怔,詫異地望著一臉英氣的她,一眨眼,不見了。
溪辭瞬移到了巨鳥的上方,以降落的方式給予致命一擊,並割下其頭顱。
正當她想要瞬移以躲避巨鳥噴濺的黑血時,出乎意料的是沒有黑血噴濺出來,巨鳥的被割得平整的脖頸宛若無底黑洞,突然飛出了無數魑魅魍魎,溪辭頓時傻眼了。
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她麵前,將她抱住,是武神!
她這才回過神來,帶著武神一同瞬移到安全的地方。
武神鬆開她後,咧嘴一笑,對著她吐出了大口的鮮血,他的背後插著半個頭已經進入他身,還劇烈扭動的魍魎,似乎快要穿透他的肚子。
溪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武神反手抓住那比男子胳膊還粗的魍魎,跟他痛苦的叫喊聲一起,被用力一撥,甩到了地上,他隨即抬手施術將其化做灰燼。
隨後,他便虛弱的跪倒在溪辭麵前,嘴角依舊帶著無邪的笑意,望著一臉驚恐的她。
因為太過於驚恐,一時之間動不了,她艱難的抬起手,甩了自己一耳光才恢複自如。
她連忙跪下來扶著武神坐起來,泛紅的眼眶蘊著淚,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我就說……危險吧……我是武神……有經驗……你一輔助……不要逞能……還好……你沒事……不然……萬靈堂……就絕後了……我既將你……帶入天界……水落石出之前……必護你周全……”鮮血湧上了喉嚨,讓他有些窒息,但他始終沒有真的去責怪她,每一個字都蘊著關心。
武神的這番話,讓溪辭含在眼裏的淚終於舍得落下了,雖說是才認識的神官,但對方卻願意舍命救她,傻得令她動容,不知如何是好。
“哎……我這……英雄救美……真是……一點都不……”他話音未落,化成了金光閃閃的粉塵,隨著湧動的仙氣逐漸消散。
她看著突然空蕩的對麵,地上隻剩下他那染著自己血跡的手帕。
溪辭撿起那張帕子,怔怔地看著帕子,那已經盛不下淚水的眼眶隻能任由它肆意落下。
她扭頭看向那源源不斷從巨鳥遺體湧出的魑魅魍魎,無力感包圍著她,修行千年,原來自己弱小得需要用別人的犧牲來換取生機。
弱者注定與哀愁為伴,因為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的發生。
“仙子!”桃花一臉焦急地向她跑來。
溪辭聞聲扭頭看了她一眼,沒來得及開口,胸口莫名地刺痛起來,她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突然腦海裏浮現出可怕的畫麵,一個詭異的血色法陣將萬靈堂覆蓋了起來,所有同門都無處可逃,敲打著結界,堂主還在施術,似乎做著最後的抵抗。
“這是什麽……糟了……”
“秋野!”
她看到,義父驚恐地奔向自己奔來,準確的說是向爹爹奔來,因為義父對著自己喊了秋野……
溪辭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她暈倒在了地上,手裏緊緊攥著武神那染上自己血跡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