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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嘴跑火車(中1)

  在辦公室取了幾處景,我們就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了,原本坐在角落裏的那個年輕女老師卻突然走到我的麵前,我心說:“難道是要打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沒錢好吧。”我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她,她說:“歐米,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初中同學啊。”確實是不認識你,可你都這麽自報家門了,我還能直接說不認識嗎?我又不敢說記得,因為我要是說記得,這貨再讓我說她的名字,我不就完了?於是,我開啟我的“萬能微笑”模式,並且故意顯得很高深,就好像什麽都知道,但是我很清楚,我什麽都不知道,算了算了,笑一笑,十年少,我不吃虧。


  “誒,學姐,你這樣還真是傷人心,想當初我還當著全班的麵讀過你的文章呢。”妹子,你邏輯在哪裏啊,你話裏麵有BUG你知不知道啊,怎麽又是“同學”又是“學姐”的啊,這種身份的轉換讓我適應不過來啊,再不然就是留級?(這個邏輯應該是這樣理解的,起先我是學姐,但是因為某種不可抗力變成了和她同級,於是就是同學,或者她起先是我同級,但是後來因為某種不可抗力,變成下一屆,然後我變成了學姐。)可是不對啊,我不記得我有留過級,也不記得班上有誰是留級了的,所以,無論我怎麽努力,還是回想不起這號人物的存在。不過,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她叫住我到底是要做什麽?單純的敘舊麽?


  我仍然保持著微笑的樣子,看著她,等她自行交代來由,她先是笑了笑,然後說:“老爸說得對,像是歐米這種懂得拐彎抹角老奸巨猾的人,怎麽可能會輕易上當呢?我是費衣希。”(菇涼,我可以默認你其實是在誇我聰明但是語言表達不好嗎?)關於費衣希,這就是我之前提過的初中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的女兒,比我小上六七歲,打小就喜歡粘著她老爸,有時候她小學放地早,她就自己搬張椅子,坐在教室的後麵,聽她老爸,或者是別的科任老師講課(咳,或者是耍寶)【不知道你們懂不懂耍寶這個詞的意思,我就當你們不懂然後解釋一下啊,耍寶的意思就是“裝瘋賣傻”目的是為了博得大家一笑,比如橙子我現在就是在耍寶】,絕對比我是專心多了的。


  這個孩子給我的印象,停留在她小學的時候,紮著兩個馬尾辮,穿著那時候被我深深厭惡著的格子連衣裙或者,或者是粉紅色的棉襖(這裏體現的是夏冬的區別),再加上水盈盈的鼻涕一條,實乃是人間“厭事”一樁,所謂“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我是這妞好歹也長了這麽多年了,必定要長開的,即便是沒有長開,那也是絕對做不到在長大成人之後還有公然掛著小鼻涕站在眾人麵前,自以為“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實則“五音不全”地唱著:“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勇氣,也說不清楚當時到底是鼓勵捧場更多還是起哄更多,隻是記得,每次都是掌聲一片,此起彼伏,樂此不疲,像是有些搗蛋些的男生更是拍手叫好。


  想來也覺得會給這孩子帶來不小的人生陰影,可是……就算是知道,我還是毅然加入“鼓掌大軍”之中,初中雖然不像是高中那樣所謂的兵荒馬亂,但是相較之小學,也太過無聊,生活中的樂趣,也就這些,如果排除這種完全不知道笑點在哪裏的樂趣,估計,我會提前“報社”【有人告訴橙子看不懂“報社”的意思,所以橙子在這解釋一下。“報社”可組詞成句為“報複社會”咳,你們懂得的。】


  於是,想起曾經的事情,我的微笑稍稍地帶了一點感情,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長大之後的某一天,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蠢事,覺得挺“羞恥”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那時候的自己胖揍一頓,然後得出一句“那時候我真蠢”。獨獨不覺得後悔,為什麽?因為人的一生,真正“蠢”地“天然”而不加任何目的的時期,也就隻有一個“小時候”而已。(當然,我是指某些特殊情況除外,比如……比如你們能想到的那些,對,沒錯。還有,我是不相信有那種“一出生”,沒有接受任何教育的時候,就能什麽都懂,什麽都能做好的,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在我眼中就是徹徹底底的零,當讓,除非哪天你們能讓我看見顛覆我三觀的現象,否則,別指望我會改)

  “嘿,老爸還跟我打賭,你一定會當老師的。”見我表情變化,費衣希就對我這樣說。費饅頭(我們對初中語文老師的愛稱)才是地地道道的人精,我和他的道行不知道差了多少個“十萬八千裏”,可想而知,他的女兒,除了基因變異這種情況,怎麽可能不懂得察言觀色?不過,我猜,現在我臉部表情的變化一定是極大的,以至於她能如此清晰地判定出我態度的變化。


  關於“當老師”這個問題,可以追溯到初二那年,我那們那逗比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在某個晚課時間叫囂著把某篇長到可以哭的課文在下課之前要抄三遍,美名曰:“練字”,真是可愛的老師呢,嗬。然後他開了小蜜蜂(即擴音器)放音樂,一麵又對我們說一些有的沒的,其中:“如果你們討厭老師,大可以以後當老師,然後以你們老師對你們的方式,對你們的學生。”當時呢,我狂抄課文,嘴裏念叨的卻是:“我要當老師!”


  我笑笑,怎麽可能呢?我這一生最敬畏的就是老師,最排斥的職業也是老師。我清楚地知道,學生對老師的怨念加起來可繞地球三圈,足可以使某一天,該老師分分鍾都在打噴嚏。既然知道,那我怎麽可能會蠢到因為老師的一句話,就傻兮兮地跑去當老師呢?我敢保證,他那時之所以這麽說,根本是因為他感受到了我們強大的怨念,並且時時打噴嚏,所以他要報複回來,把我們也拖進一個“無望深淵”,這一點,從“他堅決反對他的女兒當老師”的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好吧,我承認,他說我老奸巨猾也不是沒有根據的。


  “我以為你是不會有當老師的這一天的。”我說,記得那時候費饅頭(之前忘說這個名字的由來了,之所以叫他饅頭,是因為他的發型是禿頂,並且長得很圓)在我們調侃他“總是讓女兒來蹭課,並且要求女兒回家有模有樣地學一遍當天上課的老師的樣子,給他講一遍”這種行為,一定是想要他的女兒以後繼承他的衣缽,長大之後做老師的。他那麽逗比的人也會立馬嚴肅起來,嗬責我們:“不許胡說!”這種心態,大概就隻能用“天下父母心”來形容了吧,因為知道自己的職業有多麽的不如意,所以堅決不讓孩子步自己的後塵。


  “嘿嘿,繼承老爸的衣缽嗎。老媽也會高興我這樣做的,你知道的,老媽她最喜歡的就是教師這個職業,所以她雖然沒有當成教師,可是她怎麽說也嫁給了老爸這個萬年老教師。”費衣希仍然是笑著,笑得很難看,她的母親是費饅頭的第二個妻子,卻在生下她之後就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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