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封建專製(下)
不管我是不是腦抽了,反正我就是喊出了這麽一句話,郝仁頓了頓,然後以十分怪異的眼光看著我,不知道郝仁到底是怎麽想的,終歸是停下來了,這就是好事,雖然我覺得他可能會認為這件事可以一箭雙雕。
“米蟲,你這是什麽意思!”郝仁第一次以那麽嚴肅的表情看著我,就好像想要把我擰巴擰巴弄死了算了。我原諒他,如果我的權威也遭遇別人的反抗,而且這個人還是我最希望支持我 的人的時候,我絕對會弄死ta。
我衝他眨巴眨巴眼睛,我倆尚處於新婚燕爾時分,遇到這種不愉快的情況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不過,好在我已經習慣了,老天爺就是看我不順眼,但凡我過得稍微開心一點就要給我找茬,讓我再不能繼續天真無邪。
“我隻是覺得我們需要認真地談談。”我竟可能平淡地說,以免我任何情緒波動引起郝仁的洶湧而來的怒意。
郝仁凝視我一眼,沒說什麽,領頭走出係米,我跟上去,雖然很想說一聲:“你身為老板,這樣公司不分,想來來,想走走,這樣合適嗎?”但還是忍住了,此時郝仁就像是一個隨時可能以任何方式爆炸的炸彈,我還是不要隨便奉獻我的小命好了。
郝仁怒氣衝衝地把我帶回了我倆在市中心的小屋,難道郝仁預備跟我幹一架?我雖然身強體壯,但是比羌倌都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何況是郝仁?非死即傷的節奏啊這是。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看法了,我保證絕對不揍你,怎麽樣?”郝仁臉上怒氣未退,語氣卻稍稍地緩和了一些。我打量他,看他攤在沙發上的動作,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有許多缺點,他自以為是,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思想保守,並且大男子主義,堅信自己是對的,並且好麵子,他的笑臉就是最好的偽裝,明明是那樣多的缺點,卻能說明一點,他是人,一個我生命中,很重要的男人。
很多人覺得,即便是夫妻,也應該有所保留,不是什麽事情都需要一起麵對,但我不認為,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那些以愛為名的隱瞞,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欺騙,所以多少人不知道睡在自己身邊人的真實性格,甚至是身份,多少對夫妻都最後大難臨頭各自飛?我不介意把我的思想告訴郝仁,這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如果真的意見不合,趁早散了,總比相離離不開的時候,雙方難受來得好。
“晴天和羌倌的感情,你是看在眼裏的,你說羌倌引誘晴天誤入歧途,你不也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晴天沒這個意思,羌倌怎麽努力都白搭,你不要因為晴天是你弟弟你就有所偏袒,同樣,我保證不會因為羌倌是我閨蜜就有所傾向。”
我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直著身子,第一次這麽嚴肅地跟郝仁對話,感覺自己萌萌噠。
郝仁左手在沙發上劃來劃去,這是他在想事情時候的慣有動作,他的手指一刻也不會閑下來,我知道。
我突然認真的態度也換回了郝仁同等的認真,他坐直身子然後定定地看著我,我很高興,就像是在我決定將我心中所想全部傳輸出去的時候,接收終端還專門給我騰出了一半的內存一樣,這種受用感決定了我之後都會采用一種柔和的態度說話。所以說,我說過的,郝仁是聰明人。
“雷鋒,感情是不分男女的,你清楚的,也明白的,以往放在別人身上,你也是支持的,可是到了晴天這裏,你卻反對起來,我是能夠理解的,凡事都有個例外。”我盡量輕柔地說話,顯得自己很知性,郝仁現在沒有說話,我選擇理解,但凡是個人,總會有這樣的情緒。
“可是正因為晴天是你弟弟,你才更應該支持他,即使所有人都反對他的愛情,當所有人都告訴他男人和男人是不會幸福的,你就應該站出來替他反駁,不和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才是不會幸福的。”郝仁聽我說完,又再次低下頭去,半晌才從嘴角擠出一句:“我知道,我隻是接受不了姨爹孩子也這樣。”
從來沒有聽過郝仁講晴天的故事,我不了解,可也不妨礙我無條件支持我閨蜜,郝仁的表弟,怎麽會差?
“在晴天一歲的時候,晴天的父親提出要和小姨離婚,原因是他喜歡的人其實是男人,而不是小姨。”郝仁這樣說,眼睛裏不知道泛濫著什麽樣的情緒,反正我知道,郝仁喜歡那個離開了的姨爹,即使他離開,也沒有改變郝仁對他的欣賞。
“那你就更應該支持晴天了,他的身世是這樣的,如果你們強迫他去娶一個女人,最後,那個家庭也是不幸福的,你不都看到了嗎?”我揉了揉郝仁的頭發,很舒服的柔軟度,幫他揉掉一些莫須有的悲哀,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米蟲,其實,在姨爹這件事上,我很後悔,我當初應該態度堅決點……”郝仁突然鑽進我懷裏,好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迫切地希望得到安慰。最後那支離破碎的話語也全部化為“嗡嗡”聲,叫我聽不清楚。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也許他其實沒有這麽後悔的,也許他隻是想隨意地發泄一下,或者單純地想吃我的豆腐,因為我已經感覺不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濃烈的悲哀,不管怎麽說,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我允許郝仁也可以矯情一會兒。
“米蟲,我有沒有告訴,叫你米蟲的原因?”郝仁突然把我的臉捧到他麵前,然後認真地問我,還能有什麽意思,你不就是隨大流,叫我米蟲的嗎?我也作為回敬,叫你雷鋒了啊。
“你肯定不知道,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養你一輩子,讓你單純地去做一隻米蟲了。”原來還有這一層含義?不過,郝仁從來能言善辯,誰知道是不是突然靈感來了,說出來哄我開心,放鬆我的警惕的?
算了,還是姑且就當他是真的這麽想的吧,我又不吃虧不是……
“好哇,你居然,還預謀這麽久,說,我這三年,一次同桌都沒換,是不是你搞得鬼?”我是開玩笑的,真的,“是,我告訴老師,我可以輔導你的功課,並且說要不就讓我坐男生旁邊,要不就不要在我身邊安排女生。”你這兜來兜去都是一個意思啊,有差嗎?有嗎?
不過,到現在,我突然有了一種,我和郝仁不是沒有談過戀愛,而是早就已經老夫老妻的感覺,他懂我,我也了解他,這樣舒服地過著,那就夠了不是。
我伸手,在他腿上擰了一下:“你就搞獨裁,許你自己犯渾,不許你們晴天追求真愛,這事兒我說了算,下午送晴天去羌倌那裏。”
“是,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