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這裏嚇壞了,抱著孩子拚了命的往山下跑,直到跑出了村到了鎮上這才停了下來。孩子餓得哇哇大哭,她隻好逮著一個帶孩子的女人就問她有沒有多餘的奶水給孩子吃兩口。
再連續問了十多個人後,才終於有個好心的女人接過她手裏的孩子喂了一頓。她千恩萬謝,抱著孩子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轉想找份工作。
她不要錢,隻要能給一個住的地方就行。就算是這樣,問遍了鎮上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收留她們母子。
她隻好趁天黑前又偷偷回到村裏,將孩子送到了沈家。因為她聽她媽媽說過沈家的人都是老師,人很好,前兩年才領養了一個女孩。
果然她隻把來意一說,沈文清和何思語沒作猶豫就答應了收養這個孩子。還說無論她什麽時候回來,都可以把孩子帶走。
她實在是無以為報,隻好跪下來給他們兩個磕了三個響頭。何思語見她瘦骨伶仃的,又肚子餓的咕咕叫,將她叫進家,給她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又拿了衣服讓她換,還要帶她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她不想再麻煩他們,斷斷續續說了借錢買車票的事,何思語二話沒說就把家裏所有的現金都給她了。
生孩子的時候出了很多汗,這幾天又沒有擦洗,身上如何能沒有味道。車廂裏的人嫌棄她,大喊著讓她走開。她隻好把自己關進了廁所裏,隻在別人要上廁所的時候才出來。
她實在是又累又困,坐在馬桶上就睡著了。乘務員拿鑰匙打開廁所的門將她叫醒,說她一個人占著廁所不出去,這讓其他乘客怎麽上廁所。
乘務員將她好一通教訓,她低頭彎腰鞠躬道歉,這才發現自己的包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放在包裏的一千塊錢也不見了。
她急得大哭了起來,可車上的人除了會問幾句怎麽丟的外,卻根本沒人肯伸出援手哪怕是就借給她一塊錢讓她買個麵包填填肚子。
當時她就發誓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她要用錢把這些人砸死。願望是好的,現實卻是那麽殘酷。
她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又不認識幾個字,身上還沒錢沒手機。下了火車後她坐在車站廣場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
她從中午坐到了晚上,餓的腦袋發暈、渾身無力。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悠悠走過來,問到。
“小姑娘,你這是在等人嗎?我看你在這都坐了一下午了。”
“不,我不等人,我從家裏出來打工。到了這裏卻不知道去哪裏找工作,錢也被人偷走了,我……”
彭來香邊哭邊說,因為普通話不太標準,女人連蒙帶猜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找工作啊,那你跟我走吧,我正好就是來車站招人的。”
“真的?你們是做什麽的?我什麽都不會。”
“不會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很簡單的。快起來,我們走吧。”
“.……”
彭來香就這樣跟著女人走,那女人見她餓了,從她自己包裏拿出一袋麵包和一瓶水給她。
她也沒多想,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好人。
誰知道東西吃下去沒多久就覺得自己的頭暈的厲害,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對以後的事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周圍很黑,隻能通過月光看清自己的處境。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們此刻正在一條山道上。
一個大約三十左右的男子正拉著板車的兩隻扶手,旁邊則是一個五、六十歲,拿著一個手電筒給男子照著路的中年女人。
再看她自己,此刻正躺在板車上。手和腳都被繩子綁住了,嘴巴裏也被破布塞住,就是再笨的人也知道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人就是這樣,沒有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聰明。彭來香發現自己被人賣了,並沒有大吼大叫,又或者是奮力掙紮弄出動靜,驚動那兩個人。
她知道自己如果就這樣跳車肯定跑不了,得先把繩子解開才行。可是沒有工具怎麽解呢?她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心裏默念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想到辦法。
也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求,她稍稍動了動腳,竟然在板車邊緣碰到了一把鐵楸。她真不知道是該說自己的運氣好,還是要說前麵的男子和中年女人太過心寬,難道是篤定她這一路都醒不過來嗎?
這倒是她誤會中年女人和男子了,因為板車是人販子女人找來的。找來的時候板車上墊了一張席子,上麵又蓋了兩床厚被子,鐵楸被蓋在席子下麵,幾人都沒發現。
人販子女人擔心會出意外,催著他們趕緊交完錢帶著人走。中年女人擔心彭來香半路跑了,人販子女人說她在她吃的麵包和水裏下了很重的迷藥,保管她一晚上都醒不過來,實在不放心就拿繩子綁起來。
中年女人果然找了幾根繩子將彭來香的手腳都給綁了起來,怕她醒過來會大喊,幹脆連嘴也一塊給堵了。他們以為這樣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彭來香竟然餓醒了。
彭來香在心裏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慢慢的移到板車的右邊,先把綁在腳上的繩子伸到鐵楸上左右滑動。
鐵楸不是很鋒利,還得注意不能弄出聲響驚動前麵的兩個人,所以光是割斷腳上的繩子都花了不少時間。
好在期間男子和中年女人都沒有停下來歇息一下,也就沒有檢查彭來香到底醒沒醒。腳上的繩子解開了,她用腳去夾鐵楸,想把鐵楸夾到手這裏來,好把手上的繩子也給割開。
這個難度不低,也花了她好大一會功夫才將鐵楸夾過來。可誰知剛把手放到鐵楸上,原本在走的板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彭來香以為是他們發現自己醒了,忙閉起眼睛側身躺著,兩隻腳將繩子勾起來纏在腳上,假裝還沒醒的樣子。
她在這裏心砰砰砰跳的厲害,卻發現是自己緊張過度了。車停下來不走了隻是拉車的男子覺得手疼,不想拉了。
“我……我.……我手疼,不.……不拉了,吹.……,吹吹。”
中年女人見男子停了下來不走了,忙騙他到。
“馬上就要到家了,你再堅持一下。”
“不,疼,吹。”
“好好好,媽吹吹,媽吹吹哈。兒子,你再堅持一下。等到了家你就有媳婦了,是不是很開心啊。”
“開心、媳婦。”
“對,板車上的人就是你媳婦。”
“媳婦,看。”
“現在不看,到家了再看,我們快點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對,回家,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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