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第四場,這次的內容還要難。


  三策論一詩。


  一看題,李河光提了半天的心算是放下來了。


  三道策論都不難,先生講過的。這詩就更簡單了,他曾經做過。


  今日,李河光出考場的時候比昨日還早些,外麵一個人都沒有,連秦晟都還沒有出來。


  “你今日怎麽出得比昨日還早?”李老大看見他出來,就遞給他一件厚棉襖。


  李河光也沒有糾正他爹語言的問題。總歸他懂就好了,穿上襖子,果然舒服了,“這次的簡單,我恰好就會了。”


  “那你這次有把握了?”先生也過來了,他手裏揣著個暖爐,神情頗有點後世揣保溫杯的意思。


  “該成的。”


  先生走近後麵的茶樓,讓李河光坐下,“那你說說今日考了些什麽?你又做答了什麽?”


  李河光把試題和答案一一做列出,王先生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後麵還有做詩一首,題詞是《春秋》裏麵的,我也答了。”


  王先生自己考過,知道縣試的題型,第四場都是三策論和一詩,這是最難的。


  “那詩是什麽?”


  “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以秋為題,做一詩。”


  “這是《商經》裏的,還不算很偏。”先生開始憂心了,他並沒有單獨講過。


  “這意不難,以秋為題,也算簡單。”


  就這時,秦晟也出來了。


  李河光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喝了去寒,今天沒太陽,坐了半天冷死了。”


  先生又問秦晟,“考得如何?”


  “還行,就是一道策論有些摸不準。”


  先生讓他也把答題說了,也是滿意點頭,“雖有些稚嫩,但是你才十二,能想到這些就很是不錯的了。”


  考場快要關閉的時候,兩個師兄才出來。


  看他們的神情,兩人的神情都不算特別放鬆,與之前三場特別不一般。


  “如何?”


  “先生,我那策論有點疑惑……”


  白玉山雖然失去了繼續考試的資格,但是並沒有回去,也跟著等。看著大家這樣擔心,他心裏不是沒有遺憾的,若是有條件,他也想有這般的擔憂。


  不管眾學子的想法,還是到了第二日。


  與之前一擁而上的情況不同,這次發榜就寬鬆了許多,畢竟之前三場刷下了三分之二的人了。再有,那題實在難,大家心裏沒底,就有些鴕鳥心態。


  人一少,好處還是有的,李河光算是見到了那傳說中的閔逐良。


  閔逐良大概也有十五六歲了,身高也就比李河光高一點。看見他容貌的那一刻,李河光笑了,這小子居然長了一副娃娃臉。


  李河光好懸沒有憋住,扭過頭來。


  閔逐良抬頭四顧,他剛才感覺有人在看他,但是這一抬頭又什麽都沒有發現。


  衙役將紅紙貼上,人群又一窩蜂的圍了上去。


  “爹,你等我,別擠進去啊。”


  李老大尷尬的回頭,他又不識字,擠進去做什麽?這個時候他有些後悔,當初小四教幾個女娃識字的時候,他沒有跟著學了。現在想學也是不成了,聽小四的意思,他這次要是中了童生,就要去縣裏念書去了。


  這次錯過先機,擠進去就聽一道悲切的聲音,“我怎麽可能沒過呢,明明我策論和詩都做了。”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注意他,大家的心思都在紅紙上。


  “過了,我過了,第二十三名。”也有人欣喜的叫道。


  李河光前麵的人一走,他立馬就竄進去。


  第一名,天字十六號,李河光。


  ……


  李河光傻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名字,然後就激動的跑了出來,“爹,爹,我過了。”


  “真的?”李老大聞言也是經不住咧開嘴。


  其實還有一場的,不過那是縣令大人親自考教,聽王先生說,隻要前麵四場過了,這一場也就能過。


  秦晟也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李河光看見人,才發現自己吧他給弄忘記了,“不好意思,我把你忘記了,你考了第幾?”


  “第二。”


  李河光哈哈大笑,“誒喲,你終於給我壓下去一回了。”


  激動過後,李河光急忙就要去給王先生報喜。


  先生身邊已經圍了三人,王家墩和李墨神情還不錯,就白玉山有些落寞。


  王李二人看見李河光,急忙祝賀道,“恭喜師弟了,得了第一。”


  王先生也是麵露喜色,“你果然是用了功的,做得好,明日好好表現,要是奪下案首,這了是大好事。”我就豁下臉麵,去求了那孟舉人做你的先生。你們同樣,誰奪了案首,也是如此。”


  正巧,這時對麵走來一個中年男人,年紀與先生差不多,著儒生打扮,頭戴方巾,頗具風采。


  王先生看見他,臉色就不好了。


  誰知那人看見了王先生,笑眯眯的就過來打招呼了,“這不是王兄嗎?咱們可是許久不見了,此次王兄過來,當是送弟子過來參加縣試的吧?不知此次王兄這書院又有幾人過了這縣試?於某不才,所帶學生也隻五人過了前四場。”


  李河光越聽越覺得這不對,這裏麵他怎麽聞到一股茶味兒。


  於林生以為他會看見王策氣急而去,就如以往的那般。誰知道這人之前看見他還氣急敗壞,這會兒居然還笑了起來。


  “王某愧不如於兄,某今年才帶了五人過來,也才四人過了前四場,這小子也沒甚出息,僥幸得了第一,哪裏比得過於兄高徒,某不急於兄多矣。”說罷,他拍拍李河光的肩膀。


  李河光心裏偷笑,不過聽這話就知道這兩人肯定矛盾還不少,於是臉上就露出幾分謙虛的神情朝那中年儒生看去。


  王先生都沒有想到他能表現得這麽好,還驚訝了片刻,然後欣慰拍拍他的肩膀。


  於林生卻不這麽想,他感覺這兩人是在戲弄他,都拿了第一了,還在這麽做陰陽人,人幹事兒?

  等於林生帶著幾個怒氣衝衝的弟子離開,王先生才撫掌大笑,“小子幹的不錯。你要是明天得了案首,我就豁下臉麵,去求了那胡舉人做你的考試。”然後看著其他弟子,也保證到,“你們同樣,誰奪了案首,也是如此。”


  下麵五人,各自神情不一。


  他們都聽聞過那胡舉人的事跡,說是解元,但是他的學問遠遠不至於此。


  當年他考中解元後,曾欲再考,誰知家中老父病重去世,他守孝三年。然後他自覺自學並不能提升,效期三年後,他便去了國子監,他是上屆解元,有進入國子監的資格。


  他再讀三年,正要下場考試。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臨考不到半月,他家老母又過世了。不得已,他回家繼續為他母親守孝。


  三年效期,他並不是閉門不出。孝期過了兩年,他被縣學請去做了先生。這一教,便是五年。


  “先生,胡先生他就沒有想過繼續科考嗎?”


  “或許不會了吧!他今年都三十有七了。”


  “啥?”李河光把土話都飆了出來,他看看他家先生,他家先生大兒子今年都是三十了,怎麽有臉說他跟人家胡先生是一屆的?


  “臭小子,你在想什麽?趕緊把這個想法給我憋回去。”


  李河光嗬嗬一笑,“先生,我回去看書了。”


  李河光其實特別想去拜會一下這個有點倒黴的胡先生。這是什麽運氣,每次要上考,家裏總得出點事兒似的。


  五人裏麵,四人對胡先生都有想法,有一個是有想法而無法行動,他已經被篩除掉了。


  白玉山有點無語了,那頓古董羹真是害人不淺。


  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場。


  之前沒算上這場,那是這場考試也就是走走過場,隻要前麵幾場看得不錯,然後麵對主考官能夠鎮定自若回答問題,那這場基本就沒跑了。


  考的內容並不難,也就是釋義的一種,不過在座號裏麵那是用筆試,這次相當麵試。


  李河光有個值得稱道的優點,那就是不怯場。麵對任何人都沒有緊張的感覺,這次也是亦然。


  縣令看著這個小娃娃,心情有點複雜。他自是知道李河光的,當初他上司也就是他族中堂兄,在這裏立了一件奇功。當年,他堂哥聽說了脫粒機的事情後,一經查證,就立馬上報,一絲隱瞞也無。當今天子仁德,聽說這事兒關乎明生,親自過問,確認無誤後,就將這事兒全國推廣,可謂造福黎明百姓,方便了多少人?

  所以,他族內堂兄得了好處,便把他調職了過來,讓他對這關照兩分,算是報答。


  他無所謂,當初他考得不好,能謀個外放的職位已是不錯。再來,這榆柳縣也算不得窮困,隻不必蘇杭兩地富庶罷了,比起其他地方,這已是不錯。


  他想關照一下李家,但是這李家並不需要他關照。一家子女娃子,就兩個男丁,一個進了武院,一個在私塾,成績都還不錯。


  至於李家小子會參加縣試,他還有些意外,以為他隻是來試試水。沒想到成績意外的不錯,四場,三場第三,一場第一,這成績說出去比那些讀了七年八年書的學子還要優秀,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才讀書四年的小童。


  “‘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此何解?”


  這題簡單,李河光不慌不忙的道,“回大人,此出自《大學》第八章,原本為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釋義為:如要修養好品德,則先要端正心意。心中憤憤不平,則得不到端正;心中恐懼不安,則得不到端正。”


  “好,你可以走了。”


  縣令既然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具體意思李河光不甚明白,但是還是乖乖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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