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明淵還是上學,他們進去都沒有見到人。聽守衛說,還有一陣子才下學。
可是,這才中午過一點,要等到明淵下學,還得一個一個多時辰。索性給了些錢財給守衛,讓他帶給明淵。
這次給明淵帶的也不是什麽要緊物什,就是一些吃的用的東西。
李河光就要回去,秦晟突然神秘道,“李小四,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麽好地方?”
“跟我來。”秦晟又去跟兩個大人說,他們要去逛一逛,秦獵戶個李老大也不曾阻止,隻叮囑他們小心。
李河光還疑惑著他怎麽整得這麽神秘,就看秦晟帶他來到一間書鋪,“這是咱們縣裏最大的書鋪了,裏麵什麽都有,聽說老板有門路,連以往每屆縣試的應試題都能弄到。”
“你怎麽知道。”秦晟這人跟他一樣宅,也不怎麽來縣城,這些應該屬於機密了吧,這又是怎麽知道的?
“剛才出門的時候,聽幾位師兄說的,他們現在也來了這書鋪,咱們也來看看。”
掌櫃的這些年已經見到過各種年齡的學子,李河光他們這種還不算最小的,都沒有驚動到掌櫃。
人是真多,整個書鋪不小了,得好幾百平米,李河光他們過來的時候,裏麵滿滿當當的,不過卻沒有什麽雜音,最大的聲音也就是翻動書頁的聲音。
進了裏麵,他們學堂那幾個師兄果然在這裏,看見他們兩個進來也隻是略微打了招呼。秦晟帶著李河光來到一處書架前,這邊的人還要多,都是十來歲或者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應當都是過來參加縣試的。
他們二人相貌出眾,雖然看起來稚嫩了些許,倒是招了人的注意,略略交談兩句,也知道他們就是今科過來科舉的學子了。
一直到了書鋪快要關門,兩人才和幾位師兄相攜離去。
在客棧吃了一些東西,洗漱過後,就下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李河光就醒來了,外麵還是大黑,整個客棧都靜悄悄的,旁邊李老大睡的正鼾,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
李河光躺了一會兒才坐起來,李老大也就醒了,揉揉眼睛,“你這是醒了?”
“我睡不著。”李河光實話實說,雖然他有點把握,這個時候要進考場了還是有點激動的。
“不緊張,尋常你小子不是挺自信的嘛!”
“爹,這是激動的。”
“嘿嘿,你不說,你老子我還是挺激動的。”估計是陳荷花枕頭風吹得多,李老大對兒子也有種迷之自信,“這要是考中了,咱們家就出了個讀書人了。”
“你怎麽說的我沒考中就不是讀書人似的。”
李老大呸了一聲,“小娃家家的別亂說,起吧,我瞧著也到了寅時三刻了,早點起床,然後你再檢查檢查你要帶進去的東西,昨天我都問過你先生了,有些東西不能帶。你奶收拾的那一溜的棉襖都不行,也虧的你愛幹淨,帶的單衣多,要不然你就進裏麵當個凍雞子去吧!”
“啥?”李河光還不知道有這麽個條件,當初先生講注意事項的時候,他有一點走神,隻聽了前半段,後半段都沒有記下來。
“這是朝廷的規定,襖子一律不能帶。當初先生不是說了嗎?你怎麽還不知道?”
李河光好意思說當初他有點走神嗎?他隻聽了前半段,這當然不行,除非他在找揍。
李河光不敢大意了,認真檢查了考籃,文房四寶,然後吃的,就是幹餅,其他就沒有了。
李老大下去,在廚房的師傅煮了一碗麵,裏麵加了兩個雞蛋,裏麵除了鹽巴,什麽都沒放,就是怕他吃壞了肚子。
其他的客人也都紛紛起來了,吃的也都是些清湯麵或者饅頭這一類比較清淡的東西。這考場內,世事無常,誰也不想節外生枝。
李河光看秦晟,他也是同樣的吃法,看見李河光看他,也回了一個燦爛的笑。
吃過早食,大家便紛紛起身去了考場。
考場距離縣衙沒多大功夫,在一個大院子裏麵,有圍牆阻攔,加之天還沒怎麽亮,李河光並不能看清裏麵的場景。
這個時候天還沒怎麽亮,考場外麵卻等了不少的學子,都是為了這次縣試而來,各個或焦灼或冷靜,麵上神情都不一而足。
等了沒多會兒,就有衙役到來,讓他們排隊進入考場外的院子。
李老大擔心李河光,說要等他出來,李河光則勸他回去給他拿衣服,棉襖不能穿了,春秋的單衣就要帶兩件來。
李河光運氣還行,才排隊沒多久,就叫到了他的名字。也省得他在外麵吹冷風了。
二月初的冷風,還是有點刺骨的。
上前來,一個衙役檢查了考籃裏麵的東西,連裏麵的幹餅子都給分了好幾份,怕裏麵私藏了東西。另一個衙役則檢查他的衣衫和鞋襪,這也是害怕衣服裏麵縫了小抄之類的。還有一人在旁邊對照相貌的,拿著最開始報考的畫像,一點特征都不能放過,這個則是怕有人替考。
好一番折騰,李河光才總算被放了進去。
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李河光也沒覺得什麽委屈之類的,打了個冷顫,提著考籃進了院子。
這時候還不能進考場,需要在院子裏麵等著其他人進來。這樣一看,就覺得秦晟的運氣倒黴了,他是最後幾個進來的,之前的三個師兄早就進來了。
等所有人驗明正身,天光已經亮了。李河光粗粗一看,一溜的人頭,約摸有一二百個。
這裏麵還設有了一道手續,就是對照保單和保人,保人要在場,五個保生也要在場。中間出了一個意外,那剩下的保生也不能參加這次科考。
李河光他們過得快,沒一會兒就被放了進去,他找到自己的考號。號不算非常小,長寬兩米,有兩塊石板充當桌椅板凳,李河光坐進去還覺得有點空蕩。天字十六,座號不好不壞的,不是絕頂好,也就是算中上了,沒有排到傳說中的的臭號。他右邊坐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書生,左邊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書生,胡子都老長了。兩人看起來還特別像,一看就是出自一家的。
這就太巧了吧!
李河光感歎一下,然後把東西清理了一下,文房四寶一一擺放到桌上,考籃放到座椅上,就等開發考卷了。
天光大亮,考卷才發了下來。
李河光終於有了一點曾經讀書考試的感覺了,先寫名字,不止他自己的,還要祖上三代,然後寫籍貫,填寫考號。
寫完才開始看題。
李河光有個習慣,就是把考題看過才統一答題,等把考卷看過一遍,李河光心裏就有數了。
試卷分兩部分,前一部分類似是填空題,這個考的是學子對四書五經的熟悉情況。當然,這才縣試,考的地方也不是什麽生僻的地方。李河光熟讀四書五經,這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到底關乎前途,與曾經的小學考試不同,李河光還是先打了草稿,而後確定才謄抄。後麵則是以花為景做一詩。
前麵李河光是手到擒來,後來這題就是有點難。李河光會做詩,前世特意學過,這輩子的先生也教過,也不是做得不好,就是有點匠氣。
先生曾糾正過,但是一個人學了十多年的風格,他一時半會是改不來。準確來說,這輩子也改不了。
都不是太難的東西,李河光把題做好的時候,剛剛到了下午。
他倒是想提前交卷,又不想引人注意,就去上了個茅廁,然後回來盯著試卷發呆。
這次主考的就是本縣縣令何縣令,他並不認識李河光。上次的劉縣令因為脫粒機的事情,功績著實不小,升官給調走了。
他巡視到了李河光這邊,看見一個小少年盯著試卷發呆,就有點……好奇。他倒沒有生氣,學子他見過不少的,學子的習慣也多如犛牛,有些學子你看著他在發呆,焉不知人家或許在思考?
他這個身份是不好在一地久留的,他也又轉去了別的地方。
李河光一直又做了好一會兒,聽聞可以交卷了,這才起身交卷。
正巧,李河光出去,疑似父子的那其中年輕的那個,也收拾了考卷,也要提前交卷。
李河光過去的時候,秦晟已經開始交卷了李河光也不覺得驚訝,他跟秦晟同差不多水平,他都覺得輕鬆,秦晟又怎麽會覺得難?
“李小四,如何?”
李河光衝他燦爛一笑,“還不錯,都挺簡單的。”
李河光這話本來沒什麽意思的,但是旁邊也有同出來的學子,就覺得兩人大言不慚了,“這麽小的娃娃,四書背過了沒有?怎麽這麽大言不慚?”
李河光看了他一眼,理還不帶理的,拉著秦晟道,“秦叔叔估計等久了,我們過去找他去。”
被人漠視,那人不高興正要找李河光理論,誰知道李河光三招兩下的竄去了人群。
“秦晟,我給你說,這種人叫眼紅病犯了,總要找點事吸引人眼熟,若是碰見了,咱們狠狠地懟回去,要不就漠視個徹底。”
秦晟點頭,煞有其事道,“你這是漠視嗎?我還以為你這是落荒而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