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李老太不是第一次去賣東西，以前家裏編筐是李家老二的事兒，削竹篾是老大的事情，那賣筐就是李老太的事情了。
恰好，這天是臘月二十五。
榆柳鎮的一大集，李老太想著李河光說得，大集加上過年，人多，就多帶了一些。一共帶了50隻通草花，都是精挑細選的，稍微壞的她們都沒帶出去，四十朵普通樣式，十朵複雜樣式的。
這天大集，人比之前他們來的時候還要多，擺攤買賣東西的還要多。李老太他們選了一處人流比較多的地方把筐放下，在上麵搭了一塊木板，又在木板上麵鋪了一層藍布布。然後把鮮豔的通草花放在上麵，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色差。
通草花做得逼真，顏色又好，才放下就有一個穿著粉衣一個穿著綠色的的女孩子走了過來，“這是什麽？桃花？這個時候怎麽還會有桃花？”
“是啊，是啊，這還有菊花呢？大冬天，還是紫色的菊花，真好看。”
李老太剛想說通草花，就被李河光搶先了，“姐姐，這是仿生花，用特殊的材料製作的，你看看像不像真花一樣？上麵還有簪子，插頭上好看得緊呢！”
李老太腦袋也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要是叫通草花的話，不就直接告訴別人，這是什麽做的呢嗎？
紅衣小姑娘被李河光說得心動，手裏拿著桃花簪，就想往頭上簪，“我可以試試嗎？”
“姐姐盡管試，保準好看的呢！現在這季節可沒有桃花，隻有咱們家有的。”
小姑娘本來就心動，又看著攤子上為數不多的簪子，問，“這個多少錢一隻？”
“五十文一隻。”李河光想了想，說了一個比較高的價格。眼前這兩個小姑娘衣著幹淨也有些講究，口袋肯定是不差這兩錢的。
然後又指了菊花，“菊花要貴些，好幾個人一天才能做一個出來，一百二十文一隻。”
“這有點貴啊！”
“不貴了，這簪子用檀木的，仿生花用的好料子，兩三年不壞的。”
“阿秋，我想買。”拿著桃花的姑娘看著一邊的姐妹，眼睛就沒從攤子上移開過。
“想了買啦，姨夫每月都有給你月錢，我不信你就花光了了。”阿秋戀戀不舍的看著菊花，她真想要買菊花的，可惜她還想要去雪花坊買胭脂，那錢就不夠了。
“好，我要這桃花的。”粉衣小姑娘給了錢，拿過桃花簪子就直接插頭發上了，“阿秋，我戴這個好看嗎？”
“好看。”在粉衣少女的行動下，綠衣小姑娘還是買了那朵菊花。
等兩個客人一走，李老太捏著布袋子裏麵的銅板，笑得見牙不見眼，“乖孫，你真會賣東西，這麽一會兒就賣了一百多個銅錢。”
這要是放以前，她簡直不敢想象。想想她曾經去賣筐的時候，生意最好的時候也隻□□十個銅板，生意不好的時候，一天也賣不出去一個筐。
“嗯，等下肯定能賣光的。”
兩祖孫才說了幾句話，就又有客人上門來了，這次的是一個小年輕，他看的是杏花簪，明顯是買來送給心上人的。
“大嬸，這個能夠便宜一點嗎？”大張原本是想去給心上人打一個簪子的，但是過年的時候零工不好找，他費了老半天勁掙的那些銅板也不夠買一個銀簪子的。
“給你少兩個銅板。”李老太比了一下手指。
四十八個銅板，大張還是能夠接受的，這樣既然討好了心上人，剩下的那些錢還能給家裏買些年貨。
“謝謝大嬸。”
五十個簪子，最後什麽都沒有，剩下全部都賣了出去，就是那中比較複雜的花樣，李老太還提了價錢，也都給賣了出去。
坐在牛車上，李老太緊緊地捂著賺錢的那個布袋子，這裏麵裝的可有差不多三兩銀子。
陳荷花和白秋還坐在桌子邊做花，聽見有人推開籬笆的聲音，連忙就站了起來。做通草花算是一種比較秘密的技術了，自從開始做通草花之後，他們都是在屋裏做的。外麵還會關上籬笆，有人來的時候他們就會趕緊收起來裝作編筐或者做針線的樣子。
“娘，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是花不好賣嗎？”
一家子以為李老太恐怕要半下午才能夠回來。
李老太喜氣洋洋的衝著兩個兒媳婦笑了笑，“老大他們呢？”
“當家的和小叔去山裏砍通草了。”
李老太點點頭，“那就不管他們了。”然後一把把裝真銅板的錢袋子往桌上一放，然後開始倒銅板。
隨著嘩啦啦的聲響，妯娌兩徹底傻了眼。
“怎麽會這麽多？你們還都賣完了。”
“全部都賣完了，我們數數今天究竟賣了多少錢？”
“一、二……八十、八十一、……一百。”最後數數的是李老太，兩個兒媳婦都給她趕去做花了。
“一共二十八串，六十八文。”
“娘，這麽說我們不是賺了二兩銀子，七百六十八文錢？”
“不止。”李老太把背簍裏麵裝的肉拿了出來，“我還買的五斤肉，花了七十個銅板，還有兩匹粗棉布，三百二十個銅板，我和河光吃了四個窩頭，用了四個銅板，回來的牛車，三個銅板，擺攤收了五個銅板，差不多用了四百零兩個銅板……”
李老太掰著手指，她好久沒有算過這麽多銅板了，很生疏了。
“今天咱們掙了三千二百六十八個銅板。”
經過李老太這麽一說，兩個女人幾乎屏住了呼吸，三千多銅板，那就是三兩銀子，他們一家也存不下來二兩。
李老太心態已經穩定了，把布料遞給兩個兒媳婦，“你們兩個一人一匹，都拿回家做一身新衣裳。”
一匹布剛好能夠做五件衣裳，每家剛好有五個人，算起來是剛剛好。
“好咧。”等接過布，白秋才問，“娘，您的呢？要不這樣，青青和枝枝還小，用不了多少布料，我也跟你做一套？”
“是啊，娘，孩子還小，用不了多少布料，剩下的也能再縫一套。”陳荷花看弟妹這樣說，也跟著說道。
李老太倒是有些欣慰，看了兩個兒媳婦一眼，“我看了，仿生花賣得好，明天繼續去賣。就這麽一天，咱們這工本全部都回來了，是個值得繼續做下去的營生，咱們家可以繼續做下去。”
“可是，娘，上次河光帶回來的通草都用完了，剩下的都沒幹，咱們也做不了啊！”
李老太聞言點點頭，“這倒也是個問題，山上的通草倒是可以隨便砍，隻是砍多了別人也會起疑，咱們再賣通草花別人一猜就著。”
“奶，咱們後山這山可以開荒的不？”
“沒有，你問這個做什麽？”
“奶，我聽說通草芯是一種藥，回頭問問藥店收不收，若是收的話，咱們可以開一片種通草。”看李老太低頭想著什麽，李河光繼續說，“通草兩三年才能長這麽好，就是山上的通草也沒這麽多，我們要做通草花賣，沒有材料也做不成，種通草是必須的，若是有藥店收購，我們這原材料可能多拖延一段時間。”
李老太把話聽進去了，看向兩個媳婦，“這事兒你們兩個就不要往外傳了，小孩子幾個也不要說掙了多少錢。娘家也暫時不要透露，真的能掙錢，將來你們回來手頭也寬裕多少能拉拔一下娘家。”
妯娌兩個聽著，趕緊變態，“娘，我們不會亂說。”其實，她們因為沒兒子（傻子兒子）的關係，跟娘家兄弟姐妹關係並不要好，也就自己老娘心疼心疼她們。她們還不至於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亂說。
“至於說種植通草的事情，等老大他們回來再說，還是要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