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弟弟，上山上玩啊！你去不去？”
“去啊，就咱們兩個嗎？”李河光問。
“大妹、二妹都去，剛子他們好像還要去。”李秀秀數了一下人數，“去撿點鬆塔了，那個好燒火。”
李河光點點頭，看著李秀秀拿了一個背簍，李雲雲也背了一個小背簍。
李老太坐在院子裏縫衣裳，昨天說了給明淵做一身的，今天她就把家裏剩下的幾尺布拿了出來做衣服了。
“奶，我們上山打柴去了。”
“好，慢點啊，多注意草叢。”
“知道了。”李秀秀應了一聲，帶著兄妹幾個上了山。
後麵是連綿幾座山，山上很貧瘠，大多都是大塊的石頭，就是開了出來種糧食也沒什麽抽成，大多數都是野生的樹木。清河村很多人都會到這上麵打柴。
山上常有人來走動，時間久了，有了一條山道。
李秀秀他們今天的目標是鬆塔，不是產鬆子的那種鬆塔，是那種半個手掌長的鬆塔，不結果的那種，可以當柴燒，十分好燒。掉落的鬆針葉用來引火是十分不錯的。
“弟弟，你跟著枝枝他們玩，我跟雲雲撿柴去。”
李河光看著周圍不是樹就是山，哪裏有什麽好玩的，李枝枝拉著他，“二哥，不對，是三哥我們去挖雞腿吃呀！”
“雞腿？”
“就在前麵了，上次我挖過了，可能又長起來了。”農家的娃娃，總是有幾樣野生野長的零食吃的。
到了地方，李枝枝指著一隻小草，“就是這個。”
隻見她找了一根樹枝，圍著野草挖挖撬撬幾下，就□□一根草根，小孩子的尾指小些，“三哥，給你吃。”
李河光還沒有吃過這些，也沒見過，有些不知所措，李枝枝幹脆給剝了皮，“剝了皮就能吃了。”
一根草也就隻有一個根，李河光一口都沒了，味道有些怪，有些甜又有些澀，口感有點像柴了的雞肉。
“三哥，好吃吧，像不像雞腿？”
李河光點頭，“像。”
“走吧，這邊還有，幸好今天小黑哥他們沒來，來了就沒我們的份了。”
李河光將嘴裏的野雞腿吞了，問，“他們搶你們的？”
“啊？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三哥，我又看見一根。”
“嗯，你吃。”
“三哥，那我吃了。”
李河光的運氣不太好，不知道是因為他不認識的緣故，一個都沒看見。
就這功夫，李枝枝都找了好幾個了，“三哥，你找到沒有，我這裏有兩個，你過來挖呀！”
李河光不能跟一個才六歲的孩子搶食，還有，他對這“雞腿”真的沒啥想法，“你找到了就自己挖吧，我在這邊找找。”
李河光雞腿沒找到，倒是發現了一片天麻子。
看見這樹的瞬間，他就興奮了，天麻子啊，那就是通脫木，可以做絨花。
雖然絨花在這個年代不算滅絕，卻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能做的都是有手藝的老匠人，起碼他在小傻子的記憶裏，也隻見過一次，是他們村那嫁到外麵的鎮上的一個女子戴著回來的。
他剛想著怎麽掙錢，道路就過來了。
“姐，姐，你看我找到什麽了？”
李秀秀問，“什麽？”
“天麻子，一大片的天麻子。”
李秀秀回頭，看著李河光的眼神有點不對，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才說，“弟啊，你找天麻子做什麽，我們家又每人要下奶。”
通脫木的作用很廣，能造紙，做絨花。在清河村目前隻有一個，那就是給孕婦下奶。
李河光還不知道通脫木有這作用，不解的問，“這跟下奶有什麽關係？”
“那你拿來做什麽？”
“有用的，姐，你鐮刀借我，我給砍幾棵回去。”
李秀秀看他小胳膊小腿的，“還是算了，我給你砍，也不知道你弄這做什麽？”
“等回頭就知道了。”
為了攜帶方便，李河光將葉子去了，隻剩下幾根杆子，等到了家，李河光就拿了刀給去皮。
李老太見了就問，“乖孫，你這在做什麽？這不是天麻子嗎？”
“就是啊，弟弟還不說拿來做什麽的，現在到家了，就能做了吧？”
李河光在李老太耳邊說了一句，“奶，我聽說這個可以用來做絨花，就是阿慧嬸子頭上戴的那種。”
阿慧就是他們村的那個讀書郎，讀了幾年也沒考上什麽功名，就在縣裏一家鋪子做賬房，生活算是清河村比較好的了。這也是李老太想要送李河光去讀書的原因，哪怕他考不上什麽功名，將來也可以找個好點的活計。
“你怎麽知道的？那可是宮花，聽說府城才有的賣。”
“就是聽到的啊！”李河光一臉的無辜，在李老太懷疑的目光中，李河光繼續說，“就是有人在說，亂七八糟的。”
李老太想起法師的話，‘才歸魂，兩邊的聯係還沒有斷，能聽見方外之音也正常，也不用擔心，時間久了也就好了。’
“你還能聽見？都說了些什麽？”
“也沒什麽，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我聽了一些，有些還記得，有些不記得了。”
李老太點頭，“那你有沒有不舒服什麽的？”
“沒啊，也就晚上能聽一些，白天還算正常的，你就當我在做夢好了。”
李老太想起法師後麵說的沒事，想著過段時間就好了，也就放心了，“那你做吧！真能做絨花？”
“能的吧！我試一下，萬一能行的，將來我做了給奶戴。”
“嘿，奶這麽大年紀了還戴什麽絨花啊！要是做出來了，給你姐做幾個。”總的來說，李老太還是不太相信這東西能做絨花的，那絨花貴著呢，也就有些錢的人家能戴得上，哪裏聽兩句就會做了。
雖然不信，李老太還是拿過了李河光手裏的通草，“皮剝了就好了吧？”
“奶，我自己來吧，你還要縫補衣裳的嘛！”
“你這小手小腳的，這樣弄什麽時候去？”李老太三下兩下的，都是幹慣農活的，剝皮也快。
“這就好了？”
“沒呢，要晾幹水分，還有剩下的步驟，做出來得一段時間。”
其實，這個季節也不是收割通草的季節，而且通草對溫度的要求也高，零下基本就不能活了，也幸好他們這地方冬天溫度不算太冷，最冷也就下點雪花子，大的雪是沒有的。
做通草花，有了原材料還不夠，還需要染色，也就是還要染料。李河光做不來染料，隻能想著去鎮上染坊買一點，也不知道買得到不？實在不行，也就隻能試著自己做做看。除了染料，還有剪刀絲線的各種工具。
這時候李河光再看那些剝了皮的通草，隻覺得腦袋大，當初看出來通脫木，他覺得可以做成通草花，卻忘記了他根本不太會。他就是覺得有意思，就看了幾個視頻，親自動手都能夠。
做成通草紙，他就更不想了。
“娘，我們回來。”
約摸下午的時候，李老大帶了明淵回來，他們走得有些遠，所以這個時候才回來的。
“回來了。”李老太招呼一聲，“明淵，你過來跟河光一起去村裏玩啊！”
李老大看著老娘在縫製衣裳，也沒說什麽，“娘，我去砍兩根竹子去，趕著不農忙，多做幾擔筐。”
李老太點頭，“去吧，你媳婦我讓她去村長家幫忙了，他家娶新媳婦，用要搭把手的。”
“哦！”
李老大對村長家添人口這事兒沒有多大感覺，他兒子好了，家裏又多了一個人，現在隻覺得身上的擔子又重了一分，哪裏有什麽心思關心別的事情。
李老太也不管他，他也知道兒子這是心情還沒緩和過來，於是朝李河光招手，“去玩吧！”
李河光點頭，拉著明淵，“走吧，我們去玩吧，我們上山去，姐姐她們在山上撿鬆塔，我們也去幫忙。”
經過昨天晚上，明淵對李河光倒是不那麽生疏了，李河光拉他，他也就跟著去了。
“弟弟，你怎麽又開了，你不是在整那些天麻子的嗎？”李秀秀看見李河光又回來，又看見了明淵，想喊人，又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姐，雲姐，大妹，你是明淵，奶讓我帶他出來玩。”
“明淵，這是我大姐，你也叫大姐。這是二叔家的雲姐，你也叫雲姐，這個是大妹，我們家還有個小妹，今天跟著二嬸他們去村長家幫忙去了。”
李河光飛快的跟著兩邊做介紹，李秀秀比較要大一些，想到他師傅死了才被帶回來，於是摸摸他的頭，十分有大姐範兒的說，“明淵，我叫你二弟，奶說你是我們家的老二了，就叫你二弟，我是大姐。”
明淵住山上的時候，哪裏跟女孩子這麽近距離打過交道啊，那些小姑娘都是看了就遠遠的跑開了。
“嘿，叫姐啊！”看明淵不開口，李秀秀一把拍他頭上。
“大姐。”
“還有我，我是二姐，跟河光喊雲姐也可行。”
“雲姐。”
“乖，你就是我們家小二了。”
“我是大妹，你是二哥，以後我被欺負了，你幫不幫我忙？”
明淵被熱情的幾姊妹圍著，手足無措的點點頭，“幫。”
“那我雞腿給你吃。”
看著李枝枝遞過來的草根，明淵撓撓頭，還是拿了，“謝謝大妹。”
“不客氣，你拿了我的雞腿，你就要幫我打架的。”
李秀秀一把拍在她腦袋上，“你才幾歲？打什麽架，都幹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