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為死(8)
第四百一十五章為死(8)
“好看嗎?”她悠然開心地轉著圈,努力地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奈何這樣的舉動有些愚笨,因為她穿在身上的這件又大又長的婚紗不是給她起舞的,不過她溢於言表的愉快讓他不忍心提醒。
“好看,完美。”禾二刀微笑著回答道,眼中滿是欣慰。
本是出於真心,可誰想俞源似乎有些不滿意這樣的回答,噘著嘴怨道:“怎麽感覺是你在臭美?”
禾二刀嗬嗬一笑無奈道:“我再怎麽美,也是因為你美,這白紗因你而成,做的不是我,挑選的也不是我,與我有多少關係呢?我隻是順手摘了塊布而已。”
俞源這才算是聽出來,這塊布應該也十足講究,不過也是,若是沒有上好的布料,這件婚紗應該也不至於如此讓她驚豔,隻是對於白裙本身的驚豔,更多的是對這件婚紗的尺碼會如此適合感到驚訝,明明都沒人為她量尺寸,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做到的,難不成有人到此來觀察過她?想到這俞源不禁一陣寒顫。
“人家是專業的,看一眼便知如何做好,也是非常感謝對方,為我這個來曆不明的人承擔如此大的風險。”禾二刀感歎道。
俞源眨眨眼好奇道:“什麽風險?我穿上不會發生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倒不至於,大風不敢刮到你身上”禾二刀眯眼笑道,“已然出手,心便不存後顧之憂,不用擔心。”
“那人家冒的什麽風險?你怎麽知道就落不到我頭上?”
“這是人的問題,不是這東西本身的問題,而你,有我在,會有什麽風險呢?”
“那這戒指呢?你跟我說是珠寶店挑選的,但我怎麽感覺另有故事?哪有自帶發光的鑽石?”
“這破石頭不都是自己發光的?”
“你給我找個能在夜裏發光的鑽石?說!這是什麽?”
“比較特殊而已,真是鑽石,還信不過我?”
“你的話沒幾句能信,總是說一半留一半,沒幾句真心!”
“汙蔑人?我可從來不騙人,而且我說的話都是出於真心!”
不知道他以前什麽模樣,記得前段時間和張蒜偶然聊到過這個話題,聽說這個男人以前非常乖巧從不廢話,是個非常可愛的男孩子,但現在怎麽變成了這樣?盡管也不說廢話,但絕沒有乖巧一說,或者說太過精明,做什麽事都喜歡給別人和他自己留下足夠的餘地,或者幹脆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那你說說,這到底是什麽?”當然明白這些無法輕易改變的事實也不能讓她放棄發問,因為這是她的好奇心。
“其實,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也就是能夠保存很久的寶石而已,我也有一顆呀,需要這麽在意嗎?”
對於這個回答,俞源倒是比較滿意,因為這次他沒有很明顯地在逃避這個問題,雖然事實上他還是沒有正麵回答,但對她來說這就足夠了,“在意啊,這可是我們的結婚戒指。”
“原來如此,那這就是我挑選的最珍貴的寶石找最好的商人和大師做出來戒指。”禾二刀笑著,似乎是在開心自己終於明白了她的用意。
俞源沒再在多問,畢竟他是個怎樣的人,直到現在待在他身邊如此久,還是沒有看清,就算是問他最親近的朋友,也隻是得到了搖頭的答案,但比起用疑惑的眼神觀察他,還是以帶著正常的愛慕看他要來的輕鬆一點,這是個不可捉摸的男人,“那這件婚紗呢?”
“最好的布,最好的裁縫做出來的!”
這樣回答沒有讓她覺得他變聰明了,隻覺得他越加敷衍了,但或許這樣的掩飾有其中的原因和苦楚,她也不會再多問,但免不了微笑著低頭摩挲衣角和轉動戒指。
“喜歡嗎?”
“這麽好看,沒人會不喜歡的。”
“那你是信了?”
“你不是從來不說謊的嗎?”
平平淡淡的結婚在秋季,是在小島上舉行的,盡管是秋季,在俞源的要求下,門前的桃花樹都是盛開的,滿園粉色惹眼且令人憐愛,也會有人抱怨哪有人願意讓桃兒到秋天來受罪的?
他們認識兩年,今年都是二十,這個月正好過完禾二刀二十歲生日,下下個月是俞源的生日,有些掃興的是,他們如今的婚姻沒法被政府認可,他們也沒找後門,盡管在紅島的大少爺聽聞後很願意幫忙,但他們沒選擇這麽做,畢竟不過是一個小本,對常人來說是幾乎一切的證明,但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一切盡在心底,一切都在眼中。
來到這裏的客人肯定不多,令人意外的是,禾二刀邀請了鄒朝前來,似乎兩人有些冰釋前嫌的意味,俞源也表示了不在意,但張蒜沒什麽好臉色就是。
在人員上的情況來看,唯一的遺憾就是楚持沒來,伴郎少了一位,但也正好,俞源隻找了一位伴娘前來,不過事實上禾二刀並不像讓張蒜來當這個伴郎,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認識的同齡人還未婚的就隻有這麽幾個了,本來簡佑楨是另一個不錯的人選,但那位黎淵狂人月初剛入天藍,而且聽聞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回不來,也正好錯過了他的邀請,至於葉憑欄,自然也在其列,兩人從很早開始便如同狗皮膏藥黏在一起分不開,所以好巧不巧便隻剩一個選擇了。
話是這樣說,但這人人模狗樣地穿起正裝挺立接人待客時,仍舊隻能用完美來形容,讓人嫉妒不已,卻也讓禾二刀更加對他這樣前後行為變化嫌惡了幾分,不過還是非常感激他的。
新娘在二樓等待著正午時分,新郎在樓下待客聊天,沒有不速客,隻有祝福和喜氣的氛圍。
“等著他回來,你一定要來啊。”柳青清輕輕地用梳子為她捋順稍顯不安的發絲,輕聲地要求道。
“當然呀,持哥也快要回來了嘛。”
“嗯,可惜你做不了伴娘。”說到這,柳青清突然很興奮地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想象你做伴娘的模樣,想想呀,若是一個伴娘比新娘還漂亮會怎樣?”
俞源眨眨眼睛,與她對視著眯眼笑道:“今天你比我漂亮!哈哈。”
“鬼話連篇!別跟他們男人學壞的!有時間多來看我嘛!我看你男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後少跟他,多跟我,喝茶聊天吃冰粉,那不比在家裏窩著開心快活?”
“家裏事兒,都是他在做的……”俞源輕聲回答道。
“少來……我看你就是被憋得,看看都瘦成什麽樣了,這麽瘦可不好哩……”柳青清突然頓住了話頭,因為俞源突然靠在她身上。
“我有點困。”
“一早起來收拾肯定累了,那就休息一會兒嘛,今天都得等你,你沒休息好,那可下不了樓呢。”
“那多不好……”
“哼!有什麽不好,辛辛苦苦打扮地漂漂亮亮地,還不能……”她又止住了想說的話,因為肩上傳來了陣陣平穩地呼吸,看來是睡著了,輕輕一歎抬眼視線越過陽台,望向遠方雲朵,眼神複雜,是罵是念。
不久之後,男人上樓來找自己的新娘。
柳青清輕輕抖肩想要喚醒她,但輕抖的肩上突然傳來一絲冰涼和粘稠感,猛然一驚轉頭望去,大驚失色,驚聲呼喊。
她悠悠醒轉,感受到一樣,抬手一抹,也是猛然一驚,忙是低頭,看到滴滴紅點,滿是自責,可憐地望向他,似在乞求原諒。
他沒甚怨意,微笑著伸手一抹,頓時淨白,手伸向她,將她牽起,而後與她一同安撫旁人。
待得婚禮結束,他們告別最後神色複雜的伴郎伴娘,滿是自責,但責不在源,而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