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想跑
非晚驀地抬眸,那個人竟然是:葉傾淮?
非晚怔愣。
他在搞什麼鬼?
這時樓下又有人大聲出價:「兩千!」
誰知祝雪智也忽然插了一腳:「兩千五!」
把價格推得更高。
非晚冷笑:「你這是做什麼?」
祝雪智卻輕嘲:「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罷了,先前令姐欲出三十萬兩銀子買下月大人,如今我想瞧瞧,你四姐姐的初夜又值多少?」
「東施效顰,憑你也配?」
非晚眸色一寒,西涼媚也就罷了,她不過是想追查父親死亡的真相,這才急著找回,可眼前這個蠢貨,千不該萬不該提到姐姐,觸犯她的逆鱗!
祝雪智被罵得臉色發黑。
「你最好說話客氣點,你們西涼家姑娘的名聲如今全在我手裡,也包括你!」
非晚咬牙,此人若是當眾公布西涼媚的身份,還真是覆水難收了。
少不得暫且收聲。
可就在幾句話的時間裡,價格竟然飆到了三千兩。
「沒想到,你四姐姐看起來竟還值幾個錢。」祝雪智輕佻地說。
「三千五!」
葉傾淮又在對面出價。
他又湊什麼熱鬧?
非晚氣呼呼,朝葉傾淮瞥了眼,卻突然感覺他今晚似乎哪裡不大一樣。
一顆杏核從他嘴裡「噗」地唾下,掉的不偏不倚,正著樓下嫖客酒盅,那人昂頭瞪他,葉傾淮不慌不忙,目光凌厲,那嫖客硬是被瞪得縮回頭去。
身上仍是一襲天青色的暗紋長袍,可先前的溫柔清雅不見了。
手中一沓銀票,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一隻腳踩著欄杆扶手,那姿態說不出的貴氣,如同天生長在那裡,在他渾身上下流淌。
「五千!」
他臉上笑容痞痞地,彷彿在說老子有的是銀子,老子志在必得。
祝雪智也發現了葉傾淮,卻並不認得,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聲:「五千一。」
喊完驀地發現,樓下寂靜一片。
祝雪智心頭微顫,騰地朝對面看去,葉傾淮慢條斯理地收起了銀票,寒星般的眸子泛著狡猾的光,看起來是那樣可恨!
「她是你的了。」非晚忽然覺得好笑。
祝雪智握緊了拳頭,臉上像吞了只蒼蠅。
還是沾了屎的。
可不料此人內心剛強,居然又淡定地笑了,笑容透著一股陰險。
「你最好跟我去一個地方,只許一個人,不然,我立刻將她的身份公之於眾。」
李豐與紅葉在旁邊聽見,登時大急:「姑娘,此人詭計多端,你不能去。」
「去,還是不去?」祝雪智逼問。
西涼媚舞方罷,四周的紅紗又慢慢放下來,樓上樓下滿是嫖客,還不捨得離去。
要挾她?
非晚的手緊緊抓著欄杆,指尖泛出青白來。
她若不去,只要祝雪智張張嘴,頃刻間滿樓的嫖客就會訝然轟動,不出兩天,全京城連犄角旮旯都會議論西涼家的姑娘們,那就全完了。
但若去,她在明人在暗,對方早有預謀,實在吉凶難料。
「我數三下,」祝雪智智珠在握般,根本不給她應變時間,「一、二、三。」
「好,我去。」
非晚無奈答應。
紅葉急得汗都出來,緊緊地拉住她:「不可以。」
非晚沖她安撫地一笑:「沒事,我應付得過來。」
來到樓下,一輛馬車已在後門靜靜等候,非晚登時明白,方才的一切不過只是戲耍。
而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方才的小廝坐在前頭,分明是趕車的。
那馬車寒素,普通得毫不起眼,走在大街上根本沒人會注意。
而且窄小。
可顯然此人打算與她同坐一車!
祝雪智得意地把頭一歪,示意非晚上車。
非晚目光一冷,驀地抬手。
不料祝雪智似早有防備,登時將她牢牢抓住,力道出奇地大,險些沒將非晚的手臂擰斷。
祝雪智又露出那種料事如神,自鳴得意的笑容。
可惜,帥不過三秒。
非晚並非抬手反抗,而是灑出了一把藥粉。
藥粉輕若迷霧,在祝雪智臉前散開。
「你!」
祝雪智笑容凍結,眼睛朝上一翻,骨碌栽倒在地。
非晚一擊得手。
那拉馬的小廝也已被李豐制服,而紅葉竟從馬車裡翻出繩子來,登時明白非晚倘若上了車會遭遇什麼。
「無恥!」
紅葉恨得拿繩子抽小廝臉,啪啪作響。
非晚冷眸:「把他綁了!」
可就在此時,一道驚呼從前方傳來。
「那不是祝師哥嗎?」
非晚騰地扭頭,卻見葉傾淮不知何時也跟著下樓了,而且竟與幾個穿國子監藍色直䄌的學生站在一起,正說著什麼。
幾個學生衝過來,轉眼到了跟前。
「這是做什麼?你們把祝師哥怎麼了?」其中有個少年急得大吼,一面彎腰去扶癱倒的祝雪智。
來人正是馮周與蘇鉉北等人。
非晚驚訝,原來這西涼媚的情人竟在國子監讀書。
那麼西涼媚與此人的情書必定是通過西涼瑾傳遞的了。
非晚一時來不及反應,不料葉傾淮跟著走來,解釋說:「他方才在襄王樓拍下一名女子的初夜權,可卻拿不出銀子,想跑,就被抓了。」
非晚忍笑。
「你胡說!祝師哥不是這種人,他向來潔身自好,怎會到這腌臢地方來!」馮周跳起來爭辯。
葉傾淮好笑:「你進去問問不就清楚了?」
登時將馮周噎住。
「多少銀子?我們替他給。」蘇鉉北皺著眉頭。
葉傾淮背著手,淡淡一笑:「不多,我聽見他報的是五千一百兩。」
幾個學生聽見這麼大的數字,都倒抽一口涼氣。
葉傾淮又笑,指著還未醒來的祝雪智:「襄王樓說,他要是拿不出銀子,就把他自個兒抵押,將他賣了換銀子!」
學生們登時炸了:「豈有此理,我師哥可是舉子,而且還被舉薦去吏部觀政,襄王樓難怪要犯法嗎?」
滿大街地嚷嚷,理直氣壯。
葉傾淮淡定回答:「襄王樓只認銀子。」
學生們大眼瞪小眼:「這麼多銀子誰拿得出來?就是我們幾個湊也湊不齊啊。」
馮周指著葉傾淮叫起來:「你撒謊!我師兄家境貧寒,別說五千多兩銀子,一千兩都沒有,怎麼會去拍賣青樓女子?」
這個時候,李豐已經回過神來,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恫嚇:「沒有?你們不如再想想辦法,不然的話你們這出類拔萃的祝師哥,明天早上就出現在哪戶有錢人家的床上了。」
馮周氣得發抖:「我去告訴祭酒,你們等著。」
他這麼一喊,蘇鉉北也像驚醒了一般:「我去找柳司業。」
學生們紛紛大叫,各自去尋自家的司業教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