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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白湛的一世愛情

  這是白沐青第二次不等通報就衝進了白湛的書房,而白湛並不在那裏,屋裏的小宮女戰戰栗栗的說皇上正在淩雲閣,白沐青便走了,那小宮女久久不敢喘息,隻覺得方才公主的臉色難看得很。淩雲閣是皇宮最高的地方,站在那裏可以俯瞰整個大渝皇宮,白沐青登上淩雲閣的時候,白湛正站在那裏,負手望著遠方,聽到追上白沐青的太監匆匆阻攔的聲音他才回過頭來,隻對下人們擺了擺手。“朕以為你最近不會這麽莽撞。”這是白湛對白沐青說的話,他看得出她臉色的異樣,並不知道她怎麽了,就沒有再說話。白沐青走到他的跟前,她看著他身後那不遠處的宮巷,那是出宮的方向,也是必經之路,“那是我覺得此生最難走的一條路,幼時皇兄背著我逃過侍衛的巡邏出宮去玩耍,躲過了侍衛卻總躲不過父皇,他逮到我們,卻總是隻責罰皇兄一人。”白湛聽她提及往事,並不做聲,白淵對這個女兒的寵愛,當年整個大渝誰人不知,都說這晉城公主是在皇帝的肩上長大的。“那一年,母後讓人送我走,從這條路廝殺出去,那時候我怕這條路走不完卻更怕這路走完了,我走了,母後卻永遠留在了那場大火。”白湛恍惚之間有些凝眉,“朕當年……”他想說些什麽,不像是從前那樣不畏懼人言,隻是想讓麵前這個孩子明白他,了解他一些。“當年你害死我父母,如今你害死我兄長,你將我逼到如此悲慘的境地還不夠嗎?”白沐青衝著白湛咆哮而出,同時那眼淚也止不住留了出來,“明知道我要對你下毒,為何不拆穿我,就此殺了我!”白湛的心中一緊,他方才訝異她竟對他下毒,此時卻更訝異她這樣坦白說出是要求他賜死,莫不是她真的存了求死的心思嗎?“我本不相信曲姨娘的話,並不相信那個荒唐的故事,但是就像她說的,若不是因為那樣,你怎麽會獨留我的性命,為何會將我送上儲君之位,為何明知道我要毒殺你卻還佯裝不止不作追究!”“芳言說了什麽?什麽故事?”白湛不甚明白,他並不知道芳言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隻以為是曲夫人告訴了白沐青,自己看穿了她下毒的手段,但此時看白沐青這樣的激動,他也開始有些懷疑。白沐青看著他,這個在自己麵前的人,“十餘年,我做的一切不過隻是為了打倒你,替父皇母後報仇雪恨,可是如何讓我相信你不止是我的仇人,還是……”她說不出口,就像是親耳聽到曲夫人在她耳邊說下“你不能殺他,他是你的親爹,殺他會遭天打雷劈”時一樣,她覺得定是錯了,一切都是錯的。白湛明白了,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此時才會如此的失控,“青兒……”“不許這麽喊我!”白沐青厲聲嗬斥道,“能這樣喊我的隻有我父皇,他是那麽疼我愛惜我,生病是會背著我哄我睡覺,會在書房教我識字,會在打雷的時候捂住我的耳朵,而你不能,你隻會將我的親人一個個屠殺,你隻是個暴君屠夫!”白沐青走了,臨走時眼裏還有沒有斂去的恨意,白湛立在那裏,望著她曾經說過的那條她覺得最難走的出宮路。曲夫人是放心不下而來的,她站在那裏望著主子已經不再堅朗的身影,聽聞洛靈的死訊她便知道當年那個秘密已經保不住了,而方才主子明知道有毒也沒有責怪青兒的時候她便是堅信了,青兒的身世主子已經全然知曉了。“當年洛傾分娩之前禦醫就說十分凶險,所以她找過我,她說無論如何她要剩下這個孩子,但若是她出了什麽意外便讓我帶走這個孩子,因為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主子的心思,不想日後先帝為難,也不想主子誤傷了孩子,我也是那個時候知道青兒的身世的。”曲夫人將自己知道的全盤說出,埋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她曾以為說出來之後會一身輕鬆,卻沒有想到還是這般的沉重。“洛靈知道是因為當年你們聯手要將這個孩子送走是吧……”白湛的雙眼有些迷離,他這一生自以為無所不知,至少身邊的人身邊的事都算盡了,可連洛傾為他生了一個女兒都不知道。曲夫人跪在了地上,她知道自己犯的是欺君之罪,“洛傾懷孕的消息傳來王府的時候她便有所懷疑,但一直不敢說,畢竟先帝對洛傾極為寵愛。要送這孩子走時,大夫人有所察覺,為防萬一是我去找的洛靈,她的確是那時候才確定的。此事主子若要責怪,芳言一人承擔。”白湛低頭看向曲夫人,這個從年幼之時就跟著自己的人如今也長出了幾根白發了,他伸手去拉起她,就像當年將她從乞丐堆裏拉出來一樣,一樣溫和的神情,“芳言,朕記得當年曾說過,救了你不是要你為奴為婢的,你是王府的人便是自己人,這些年你們對朕的懼怕疏遠朕都知道,朕不會怪你,因為洛傾竟然敢把這事情告訴你便是因為她拿你當做姐妹,當做自家人。朕要謝你,若不是你,朕當年可能會連那孩子都殺死。”“即使知道她是主子的女兒,也會殺了她嗎?”芳言脫口而出的一問,許是被白湛一些話勾起了往日的主仆情誼,所以才如此大膽的問出了口。“會。”白湛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他誠實的說出了答案。芳言一聲歎息,“洛傾當年也是這麽說的。”當年她曾想過要對主子坦言,她覺得主子會因此而改變一些,但是洛傾跪在她麵前,說是死也不能說出口,因為這個孩子會和她一樣,成為他千秋霸業上的有一個犧牲品。“我也是活了半世才明白,此生唯有她洛傾比我更懂我自己,我白湛一生做到了不負自己,也不惜負了太多的人,可唯有她,是我的悔恨。”他曾在知道她女兒還活著的時候,想把那種不可得的怨氣一並發泄在她女兒身上,如今想來那是他做過自己最不齒的事情。當他知道沐青不僅是洛傾的女兒,也是他的血脈之時,他突然能夠釋懷了,原來那怨氣從來不是因為她後來不愛他了,而是她從未給過他一個機會去彌補,彌補他不願承認,卻充斥了後半生的悔恨。他不知父母之恩,也不懂兄弟之情,更不惜男女之愛,如許多人所言他沒有血性。所以他不會因為白沐青是他的骨血就生出了憐愛,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彌補,完成他的一個心願,證明他曾完完整整愛過一個人,洛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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