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冀州攻略
何進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已經被這些陰謀詭計搞成了神經質。他猶豫了一會,下了決心:“我看還是按照過去的慣例,藩國的王後不能留住在京城,而把她遷回河間國去吧。至於皇子劉協,把他改封為陳留王,就讓他留在宮中。”
“太後,這就是蹇碩。”張半仙帶著費鴻、梁鳴直奔皇宮,見到了早就等在那裏的張讓,跟著張讓來到後宮,跪倒在何太後的麵前,雙手打開一個包袱,把蹇碩的人頭遞了上去。
“啊……”不知是驚喜,還是恐懼,何太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到血淋淋的人頭,她厭惡地用手捂住了鼻子。她當然認得蹇碩的那張臉,就是這顆人頭,讓她這些日子來寢食不安。
“把它拿出去,掛在洛陽城頭,告訴天下人,這就是謀反的下場!”何太後朝幾個小太監擺了擺手,那些小太監把蹇碩的人頭接了過去,就象是拎著一顆紅蘿卜。
“恭喜太後!賀喜太後!”張讓笑地朝何太後深深一拜,喜洋洋地說道:“太後真是洪福齊天,隻需一道聖旨,便滅了謀反逆賊。從今往後,我大漢天下安寧矣。”
“說說,快給本宮說說,你們是如何一舉誅殺蹇碩的。”誅殺了蹇碩,何太後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來。也許是鬱悶的太久了,她現在也想放鬆放鬆繃了這麽長時間的神經。
說故事可是張半仙的強項,在穎川算命的時候,他就靠一張嘴皮子吃飯。如今他親身經曆了一場撕殺,他更是說得繪聲繪色,把何太後和那幫太監們哄得團團轉,連親自誅殺了蹇碩的費鴻、梁鳴也聽得津津有味,他們甚至忘記了,那誅殺蹇碩的正是他們兩人。
“好!好!好!”何太後聽完張半仙的故事,激動得連叫了三聲好。她在這皇宮裏待得太久了,還從來沒有人給她講過這麽精彩的故事,而這故事的主人公還就在身邊。何太後打量了費鴻、梁鳴幾眼,興奮地說道:“赤手空拳地誅殺蹇碩,真不魁為我大漢官軍的猛將。”
“嗬嗬……這算什麽!我們驃騎將軍麾下可是猛將如雲!就是驃騎將軍本人,也曾經赤手空拳地打死過老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耳!”張半仙一時興起,使勁地吹了起來。
“嗬嗬……我大漢天下有如此猛將,實乃朝廷之幸!天下之幸!”何太後興奮地揮了揮手,朝著張半仙笑了笑:“這些誅殺蹇碩,驃騎將軍護駕有功。本宮已經決定,讓驃騎將軍李立兼領幽州牧,這是聖旨,你們就給驃騎將軍帶回去吧。洛陽已經沒事了,讓他安心地去剿滅黑山軍吧,所需糧草、軍餉就由冀州、並州湊集。”
“謝太後。”張半仙、費鴻、梁鳴三人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接過了聖旨。隻到這個時候,張半仙才舒心地笑了笑,這時他才發現,麵前的何太後異常的漂亮,他的心沒來由地跳了幾下。
“皇後、皇後,不好了,蹇碩大人被誅殺了。”南宮的後花園裏,董皇後正在和皇子劉協玩耍,突然被一個小太後的喊叫聲嚇了一跳,她連忙回過頭來,那個小太監已經跪在麵前。
“怎麽啦?”董皇後似乎沒有聽清楚,不由得又問了一遍。
“皇後,剛剛驃騎將軍李立的特使進宮,送來了蹇碩大人的人頭。”那個小太監驚恐地看了看董太後,低下頭說道:“誅殺蹇碩的,正是驃騎將軍派來的特使。”
董皇後的嘴唇動了動,可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她的兩眼直直地盯著前方,西邊的太陽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下落去,卻噴射出異常燦爛的霞光,而輝煌的大漢皇宮沐浴著金黃色的晚霞之中。
“協兒,我們回去吧。”董皇後輕輕拉過皇子劉協的手,祖孫倆朝著嘉德殿走去。劉協雖然隻有九歲,卻是一個異常懂事的孩子。他牽著董皇後的手,緊緊地偎依在董皇後的身旁。落日的餘輝中,祖孫倆孤獨的身影緩緩而行。
然而,對於董皇後的打擊這才剛剛開始。
沒過多長時間,又一個小太監跑進了南宮。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幾乎是帶著苦腔說道:“皇後,大事不好了。大將軍何進派兵包圍了驃騎將軍府,驃騎將軍他……他……他自縊歸天了!”
董皇後端坐在大殿之中,象是沒有聽到小太監的話,隻是緊緊地閉起了雙眼。一滴燭淚流了出來,兩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劉協的一雙小手。在這個世界上,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溫暖了。
董重,董皇後的侄子,漢靈帝劉宏的表兄弟,當朝的驃騎將軍,既是皇親國戚,又是手握重兵,也算是位高權重了。曾幾何時,他就是董皇後的精神支柱,是董皇後待在皇宮的唯一力量來源。
誰又能知道,宮外的董重孤掌難鳴,其實力並沒有董後想像的那麽強大,何進隻派出府中的家兵家將把驃騎將軍府一圍,董重自知大勢已去,未做絲毫抵抗,便自殺身亡。
如果說蹇碩的死,隻是使她失去了讓劉協登基的希望的話,那董重的自殺無疑於使她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氣。雖然她堅強的挺著,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她的心卻在滴血。要不是皇子劉協緊緊地偎依著她,她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信心。
摧毀她信心的時刻緊接著就來了。
大太監張讓親自來了,前呼後勇地跟著一大群太監。張讓手捧聖旨,冷冷地掃視了一眼董太後,接著便高聲唱了起來:“按照皇室貫例,藩國的王後不能留住在京城,著董皇後立即遷回本國。皇子劉協改封陳留王,留待宮中。”
讓張讓沒有想到,董皇後自始自終沒有睜開眼睛,就連他把劉協從她的身邊帶走,她也沒有說一句話。更令張讓驚奇的,是年僅九歲的皇子劉協,也是一臉的肅然,他僅僅隻是看了董皇後一眼,就跟著張讓離開了嘉德殿。
嘉德殿裏就剩下了董皇後,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睛,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沒有。這個皇宮已經沒有她留戀的了,她也不願意再看一眼這個皇宮。二十二年前,她跟著兒子來到洛陽,成為這個皇宮的主宰,二十二年後,她就這麽坐著,追隨著她的兒子離開了這個皇宮。
火熱的太陽烘烤著冀州大地,田野裏的莊稼懶洋洋地垂下了腦袋。由於黑山軍的不斷騷擾,沿五行山一帶的郡、縣大多數土地都已荒蕪,少有的幾塊莊稼也長的稀稀落落。
烈日之下,有幾個農夫執著地在田間忙碌著,耕耘著他們最後的希望。他們的臉上布滿憂愁,望著那纖弱的莊稼無聲地歎氣。毫無疑問,今年又是一個災荒的年景,老百姓很難填飽自己的肚子。隻有那一群群的麻雀,無憂無慮地田野裏歡唱。
“唉……五年了,沒想到冀州越來越破敗了!”
田豐長歎一聲,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五年前,他還是冀州的一個小小的縣令,由於連年災荒,終於暴發了黃巾之亂。五年後,當他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眼前已是一片荒蕪。
“又是天災,又是人禍,硬是逼得老百姓沒有活路啊。”
沮授無力地搖了搖頭,心情異常的鬱悶。冀州本是富饒之地,曆來都是全國糧倉,卻由於朝廷的橫征暴斂,貪官們的巧取豪奪,如今卻是災民遍地、盜寇四起,以至於黑山軍肆意橫行。
接到李立的命令,田豐、沮授就帶著郭彤、霍浪和高升、薑震、嚴政、盧通、任其、錢林的三個騎兵大隊趕往安平郡。五年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回到家鄉,可是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他們心中的喜悅飛得無影無蹤。
時值盛夏,本應是莊稼生長茂盛的季節,可是冀州田野裏的高梁卻象幾根香棒子插在地裏,而野草卻瘋狂地生長,差不多與高梁一般地高矮。真不知道,到秋天的時候,他們是該收獲高梁呢,還是收獲草籽。
李立的大營就建在安平郡的信都城外,安平郡是黑山軍活動的邊緣區域,卻是冀州的中心地帶,李立的大軍駐紮在安平郡,一方麵是為了對付黑山軍,另一方麵就是為了控製冀州。
洛陽政局穩定以後,李立就根據何太後的命令,帶兵來到了信都。其實無需何太後發話,李立也準備離開河內郡,他可不想幹預洛陽的朝政。是死是活,由他們自己折騰去吧!他隻是把張半仙、費鴻、梁鳴留在洛陽,隨時掌握朝局的動態。
下午的時候,田豐、沮授帶領的大軍終於趕到了信都大營,寬敞的大營也一下子顯得擁擠地上起來。很長時間了,安平郡的百姓們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騎兵,不少的大人、孩子都跑來看熱鬧。
太陽快要落山了,那些圍觀的人群還是久久不願意離去。看著這些淳樸的鄉親,李立立即吩咐夥房,多蒸些饅頭,自己和田豐、沮授帶著小隊指揮官以上的將領出去分發給那些圍觀的百姓。
李立身為驃騎將軍,親自為百姓分發饅頭,倒讓那些鄉親們不知所措,有些年紀大的鄉親們甚至哭了起來。鄉親們雖然很餓,可是都不舍得把饅頭吃了,竟然捧著饅頭奔走相告。
一時之間,李立的饅頭竟然轟動了冀州。自古以來,隻有官府欺壓百姓,官民之間水火不容。如今李立隻是一個小小的親民動作,立即贏得了冀州民心,甚至連五行山裏的黑山軍也深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