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回到廣陽

  陳倉人王國起兵包圍、攻打陳倉，殺害朝廷官吏。漢靈帝緊急下詔，再次任命董卓為前將軍，率兵前去抵抗王國。而董卓率軍到達陳倉後，與王國對持八十多天，未能攻破。


  李立將這些情報看完，默默地收了起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大漢王朝的氣數盡了，盡管漢靈帝劉宏設置了什麽西園八校尉，可是也挽救不了滅亡的命運。


  “各位軍師和將領，下一步就該我們剿滅、張純了。田豐、沮授、辛評、辛毗四位先生，你們一直待在廣陽，對、張純的叛亂比較了解，對於我們平定叛亂，你們還有什麽建議？”


  李立的目光從他們四人的臉上掃光，心裏感到一絲欣慰。這幾年來，幽州在他們四人的治理下，已經恢複了勃勃生機。盡管發生了、張純叛亂，可是隊右北平郡、遼西郡以外，其他各郡都很平靜，而且今年的糧食也獲得了大的豐收。


  “將軍大人，我們已經看過了你的平叛計劃。”田豐猶豫了一會，站起來朝李立拱了拱手，幹瘦的臉龐動了動，神色嚴肅地說道：“將軍大人，請恕我冒昧，我不讚成你們製定的作戰計劃！”


  “哦……”這份作戰計劃可是李立和張半仙、田疇費了好大的勁才製定的，現在被田豐一口否定，李立不由得心中一驚：“田豐先生，難道我們的計劃有什麽漏洞嗎？”


  “將軍大人，你們的這份作戰計劃肯定可以戰勝烏桓人，並在短期內平定、張純的叛亂。”田豐說到這裏，使勁揮了揮手，有些激動地說道：“可是，你們考慮過因此而帶來的後果嗎？”


  “願聞其祥！”李立可沒有激動，看了看田豐，淡淡地說道。


  “首先就是消滅這些烏桓人之後，如何控製烏桓人的地盤。三韓、東濊、沮沃、薩斡、高句麗、甚至倭奴等等部族皆以狩獵、農耕為生，至少他們居有定所，征服他們之後便於我們管理，而且我們也可以派遣屯田兵在他們的土地上開荒種地。可是烏桓人以遊牧為生，大漠草原也不適合定居，而我們漢人又不會放牧，縱然我們消滅了烏桓人，也不過是搶得一些烏桓女人和牛羊，而無法占領他們的土地。如此以來，烏桓人四周的鮮卑人必將趁虛而入，他們將更加強大起來。等於我們打死了家門口的一隻豺狼，卻引來了一隻更加凶狠的老虎！”


  “大漢帝國之所以衰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除了太監、外戚、權臣的危害之外，最大的禍害就是邊關胡夷。自高祖起，先是匈奴侵擾，消滅了匈奴人之後，西羌人、鮮卑人、烏桓人卻又壯大起來，大漢朝廷一次次地平叛、進剿，幾乎耗盡了大漢民族的氣力！如果我們消滅了烏桓人，等於是幫了鮮卑人一個大忙。”


  “其次就是錢、糧問題。這兩年來，我們先後在扶餘、三韓、高句麗等地作戰和安置屯田兵，雖然將軍大人實行以戰養戰，但是我們也消耗了大量的糧草。特別是軍械消耗過大，已經耗盡了幽州的稅賦。當初皇上答應免除五年稅賦的期限已到，從明年起，我們就要向朝廷上交稅賦了，現在實施這麽大規模的戰爭，錢糧從何而來？”


  “第三就是將軍大人連戰連捷，必將引起皇上和朝廷大臣們的猜忌。將軍大人自平定黃巾起，手下便集聚了大批強悍的將領和一支精銳的騎兵，進入幽州以來，先是把烏桓人、鮮卑人趕出了幽州，穩定了北疆邊關，緊接著平定了樂浪郡的叛亂，更主要的是安置了大量的流民。如果再一舉消滅烏桓人，平定、張純叛亂，皇上和朝廷大臣們一定會為將軍大人的武力所震憾！”


  “如果我所料不差，將軍大人平定、張純叛亂之後，皇上肯定會下旨讓將軍大人交出兵權，調到洛陽擔任一個位高權輕的閑職。自古以來，手握重兵、戰功顯赫的將領都不得善終！就是皇上不猜忌，朝廷的大臣們也不安心，最好的結局就是回鄉當個富家翁，而大多數的將領則被牽扯到謀逆大案之中，最後落個誅滅九族的下場。”


  “更可悲的是，我們這些將軍大人曾經的下屬，將從此與將軍大人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將軍大人能夠安度晚年，我們也能落個善終。如果將軍大人被人陷害，我們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


  曆史是很多叛亂的將領，其實本人並沒有叛亂的，都是被逼無奈，不得已起兵造反。而他手下的將領們為了自己的安危和前程，也極力地慫恿叛亂。在那個講究門生故吏的時代，故主要是出了事，哪怕你沒有參加，也逃脫不了幹係。


  大帳裏異常安靜，誰也沒有說話。在這些人中，隻有田豐在朝廷裏呆過，更加清楚朝廷裏的險惡。而張半仙生活在社會的底層，田疇還很年輕，顯然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所以他們在製定作戰計劃時，沒有考慮這些因素。


  “田豐先生，照你這麽說，這張純的叛亂，我們難道就不平定呢？”一時之間，李立也沒有了主意。田豐說的這些，他當然知道，而且比田豐知道的更多。如果曆史不出現偏差，漢靈帝劉宏明年上半年就會死了，所以他並沒有在意。不過，假如他不死呢？或者，在他死之前將自己調往洛陽呢？

  “將軍大人，張純叛亂肯定是要平定的。為今之計，需要調整我們的作戰計劃，隻要把烏桓人趕出幽州即可，讓他們去與鮮卑人爭鬥。隻有邊疆還有威協，皇上和朝廷才有用得著將軍大人的地方，可讓將軍大人皆時無憂。然後我們再來消滅張純，這可是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打仗，不可能象在那些部落裏一樣強行征集糧草，因此我們要向皇上請求調撥錢、糧。在作戰時間上，最好等到明年開春之後開戰，這樣有利於我們湊集馬料。”


  座落在廣陽城中的將軍府邸內，等待李立歸來的下人和侍婢們早已忙碌開了，眾位美女早已將一切張羅的井井有條，府門前的青石板路已用清水衝過三遍，兩側的門上更掛上了象征喜氣的大紅燈籠。


  所有的夫人並排迎在廳前，而二十幾個小孩就在她們的身前身後亂跑，讓李立高興的是，他所有的夫人們都為他生了孩子，而跟在他身邊的辰韓公主尹雲、弁韓公主李丹、倭奴公主吳鹿﹙也就是物鹿﹚也都身懷有孕，不久就會臨產。


  李立出征的時候，有幾個小孩子還不會走路，等他這次回過，小孩們都會在地上跑了。特別是那個最小的女兒，剛剛學會走路，在那一張嬌小可愛的臉上，動人的大眼睛卟閃卟閃的，一張肉嘟嘟的小嘴微張著，嘴裏還不斷地叫著。


  “爹爹、爹爹。”


  李立挨個地親了親這些小家夥們，這才抬起頭來，看到李夫人章玨正緊盯著他，眼睛裏似乎還含著眼淚。望著李夫人憔悴的麵容，他不由得心中一酸，低聲說道：“娘，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快進屋吧。”李夫人話還沒有說完，就連忙轉過身去。她實在是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然而，她並不願意讓大家看到她的淚水，急急地往後堂去了。


  李立進了將軍府，其他軍師、將領們都告辭走了。隻剩下了李立和他的家人們。大家圍坐就席，瞧著千嬌百媚的夫人們，李立禁不住從心底裏嘿嘿的笑出聲來，忙向大家介紹道：“這是辰韓公主尹雲、弁韓公主李丹、倭奴公主吳鹿，以後她們就在府上了。”


  “你個臭小子，越來越出息了，竟然弄了三個公主回來！”李夫人章玨瞪了李立一眼，卻回過頭去朝三進公主笑了笑：“你們就放心地住下吧，以後我們就在一起生活了，反正那個臭小子多半時間不在家。”


  “嗬嗬……”不料李立這邊笑聲剛剛出口，在一旁玩耍的一個小丫頭突然間哇哇的哭了起來，為人父的李立難得盡一回責任，心喜之餘連忙過去抱抱，卻不料這小丫頭怕生，哭得比先前更凶。


  李夫人章玨正待站起身接過去，卻被李瓊一把拉住。“你急什麽，這一年多不見的，也該讓小丫頭認認爹爹才是！再說，孩子都這麽大了，他又抱過幾回，讓他與孩子們熟悉熟悉，也好培養些感情！”


  李立這個在戰場上吒吒風雲的漢子這時候卻象一個手足無措的新手，瞧著哭得越來越凶的女兒，硬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待要擺出一點父親的派頭，哪知小丫頭一點都不領情。回頭想要軟語安慰，豈料小姑娘把頭別轉到另一方，完全不瞧著自己。


  “嗬嗬……這小丫頭，故意跟我作對。”李立無奈地攤開雙手，苦笑著說道。這可比打仗難多了，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望著小丫頭幹瞪眼。


  “哼！就是要有幾個跟你作對的，誰叫你一走就是一年多的，也讓你知道知道厲害！”李瓊瞪了李立一眼，憤憤地說道。一家人就這樣說笑著，倒也其樂融融，李瓊招了招手，小丫頭立即就站起來跑了過去，而看都不看李立一眼，弄得李立一點麵子也沒有。


  “這小丫頭，比她的那些個哥哥們都厲害，該不是被你們寵壞了吧？”李立瞪了那小丫頭一眼，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女兒將來成為小霸王、小太妹之類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