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兩軍會師
“兄弟們，跟我來！”吳敦震臂一呼，還在與高句麗步卒混戰的漢軍騎兵拔馬便走，跟著吳敦朝著前邊的山穀跑去。對於習慣於大規模展開作戰的騎兵來說，進入山穀就是放棄了自己的長處，可是為了擺脫高句麗人，也隻能如此了。
隨著高句麗長槍兵的崩潰，那些四處逃跑的高句麗步卒有不少也在往前逃跑，漢軍騎兵一邊向前跑，一邊砍殺這些散兵遊勇，不一會，漢軍騎兵就消失在山穀之中。
崔成的大隊騎兵一直埋伏在高句麗長槍陣的南方，等著漢軍騎兵往後突圍，他們再攔住截殺。可是他們等了好半天，也沒有看到漢軍騎兵往後跑，卻接到斥侯的報告，原來漢軍竟然往前突圍了。
“該死的漢軍！”崔成狠狠地揮了揮拳頭，惱怒地罵道。他實在是無法想象，那些漢軍的援軍就在後麵，他們為什麽要往前麵突圍呢？而前麵更加深入高句麗人的腹地，漢軍那不是找死嗎？
可是當他帶著高句麗人的大隊騎兵趕過來的時候，滿地裏都是潰散的高句麗步卒，隻是遠遠地看到漢軍騎兵跑到山穀裏去了。他不由得一陣懊惱，好好的一場伏擊戰，竟然打了個兩敗俱傷。
“統領大人，漢軍騎兵突破了我們的長槍陣，跑到山穀裏去了。不過，漢軍也付出了很大的傷亡，差不多有三千漢軍騎兵倒在我們的長槍陣裏。”
突然之間，韓勇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討好地向崔成報告。崔成看到韓勇，本想發火，可是一看到韓勇渾身是血，雖然不知道是他自己抹上去的，還是別人的血噴上去的，可是崔成也不好說什麽，隻得命令道：“趕快召集隊伍，沿途追擊漢軍。”
戰鬥了這麽長時間，韓勇實在是不願意追趕了，何況用步卒追趕騎兵，這不是笑話嗎？不過他也不敢多說，隻得小聲地勸阻崔成：“統領大人不要著急，我軍兵多，而漢軍兵少，且漢軍輕裝追來，必定糧草不繼，我軍隻需緊盯著漢軍，等待他們糧盡即可。”
“屁話！這隊漢軍之所以敢於輕裝急進，就是因為他們的後續騎兵就離我們不遠，要是讓他們一旦匯合，他們就會反咬我們一口。”崔成惡狠狠地瞪了韓勇一眼，越來越覺得這韓勇象個苯蛋，不由得惱怒地命令道：“少說廢話，趕緊集合隊伍，給我追！”
“遵命！”盡管韓勇有一百個不情願，可是崔成的命令他也不敢不聽，連忙跑去召集高句麗士兵去了。他現在能召集的，也就是布置在後方的長槍兵，由於漢軍騎兵沒有向後衝，這一萬多長槍兵完好無損。
天亮的時候，顏良、吳敦帶著殘餘的騎兵隊伍終於跑出了山穀。望著一馬平川的雪原，顏良、吳敦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幾乎所有的漢軍騎兵都躺在馬上睡著了，任憑戰馬自己走著。
“報……司馬大人，前方三十裏處，發現大隊騎兵，大約有二萬多人。”突然有幾個斥侯從前麵跑來，大聲向顏良報告。“那些騎兵沒有任何旗號，正在向我們趕來。”
顏良正在和吳敦商量向何處去，聽到斥侯兵的話不由得暗暗叫苦。自己的隊伍經過一天一夜的行軍、戰鬥，早已經疲憊不堪，而且戰馬也有氣無力，此時再遇到敵兵，別說是戰鬥，就是逃跑都沒有了力氣。
“完了！”這是吳敦的第一反應，大腦也開始迷糊起來。幾個時辰以來，他一直強忍著困乏的身軀勉強支撐著，就是想著能夠跑出去。可是希望一旦破滅，他眼看就要垮了。
有些漢軍士兵被斥侯兵驚醒，眼眸裏露出了絕望的神情。此時他們再也沒有了戰鬥的激情，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個地方大睡一覺。他們不約而同地望著顏良，期望顏良帶他們突圍出去。
顏良四周看了看，眼前全是平整的農田，往哪裏跑都會被發現。他猛然想起，他們剛剛出山穀的兩邊有大片的密林，倒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他便揮了揮手，大聲命令道：“我們回到山穀裏去，躲進密林。”
“司馬大人，我們離開山穀已經十幾裏路，崔成的騎兵在我們的後麵不遠，如果我們退回去，碰到他們怎麽辦？”吳敦連忙提醒道，此時躲得了前麵，躲不了後麵，別說是騎兵，就是高句麗人的步卒，他們現在也無力應戰。
“沒有別的選擇了。前麵的騎兵人數眾多，戰鬥力我們也不清楚，而崔成的騎兵人數少，且和我們一樣疲憊，如果碰到崔成的騎兵，我們隻能拚死突圍，然後往樹林裏跑。我諒他們也不敢追到密林裏去。”顏良的意思非常明白，到了密林裏，騎兵施展不開，都變成了步卒，能跑一個是一個。
“也隻有如此了。”雖然不是什麽好辦法，吳敦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在此緊要關頭，他也不能猶豫，便朝士兵們揮了揮手，大聲喊道：“兄弟們，趕快調轉馬頭，我們往樹林裏跑。前後都是高句麗人的騎兵，我們片刻不能耽擱。”
漢軍士兵們苦著臉，不得不調轉馬頭，跟著顏良、吳敦往樹林裏跑。有些已經睡著了的漢軍士兵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被其他士兵牽過馬頭，糊裏糊塗地往轉走。
雖然隻有十多裏路，可是人困馬乏的，也跑了大半個時辰。眼看著就要到樹林裏了，突然看到山穀裏揚起的漫天的雪霧。緊接著就有一萬多高句麗騎兵從山穀裏衝了出來。
“這下真的完了。”不僅僅是吳敦，幾乎所有的漢軍士兵都絕望了，就連那些睡著的士兵，此時也清醒過來。一向自持武勇的顏良也緊張起來，連續的奔跑與戰鬥，他的體力也是大大的透支。沒有了體力，再精湛的武藝也是白搭。
迎麵而來的崔成也是大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漢軍騎兵竟然返身殺了回來。他一直想象著，漢軍騎兵肯定找地方躲了起來，或者還在往前逃竄，所以當漢軍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時候，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舉起手中的長槍，大聲命令道：“集結成陣，準備衝鋒。”
幾乎就在同時，顏良也抽出了腰間的長刀，既然已經沒有了退路，那就隻有一拚了。他把長刀朝天一指，幾乎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們是天下無敵的大漢騎兵，就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兄弟們，跟我殺啊……”
“殺啊……”
僅剩的八千多漢軍騎兵拚命吼叫著，向著高句麗人撲去。這吼叫聲既是為了壯擔，也是為了驅趕困意，更是為了互相鼓勵。盡管他們已經極度困乏，盡管戰馬軟弱乏力，可是在死神麵前，他們還是舉起了長刀。
“殺啊……”
同樣沒有退路的高句麗騎兵也高喊著，向著漢軍騎兵撲來。幾乎和漢軍一樣，他們也是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先是逃跑，後是追擊，隻不過他們少了兩場戰鬥，體力也好不到哪裏去。
“轟……”
兩支疲憊之師終於撞在了一起，激起一片濃濃的血霧。一時之間，在這臨近山穀的雪野裏，但聞戰馬悲嘶，人聲慘號。無數的頭顱在空中翻飛，無數的戰馬被掀倒在地，茫茫雪原頃刻間染成了紅色。
雙方的士兵平端著長刀，盡量向前伸著身子，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去劈砍，隻能靠著戰馬的衝刺去劈開敵人的軀體。沒有進攻，也沒有躲閃，無論殺人與被殺，完全憑的是運氣。
更多的士兵從馬上摔了下來，有的是被砍下來的，有的是戰馬摔倒了，還有些是體力不支。他們當即就被摔成了重傷，緊接著馬蹄睬了下來，幾聲哀嚎之後，轉眼間就變成了肉泥。
武勇如顏良者，此時也已經精疲力盡，他隻是機械地揮動著長刀，本能地劈砍著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高句麗人。他胯下的戰馬硬撐著軀體，拚命往前衝著，把一團團血霧拋在身後。
一個高句麗騎兵將領衝了過來，猙獰的麵孔猶如惡鬼，他手中的長槍朝著顏良直刺而至，眼看就要紮中顏良。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顏良隻得向右側身，左手舉刀一抬，高句麗將領的長槍便刺向了空中。
幾乎就在同時，顏良伸出了右手。由於沒有力氣，他隻是將長刀伸了出去。兩匹戰馬錯身而過，那高句麗將領來不及躲避，讓顏良的長刀刺在了他的身上。盡管那將領身著盔甲，可是長刀還是硬生生地刺了進去。隻不過強烈的反彈力讓顏良右手發麻，長刀幾乎脫手。
漢軍騎兵殺陣而過，顏良這過頭來。他用眼睛的餘光一掃，心疼地皺起了眉頭。僅僅一次衝鋒，他手下的士兵隻剩下了五千多人，也就是說，有三千多兄弟倒在衝鋒的路上。
“該死的高句麗人！”顏良惡狠狠地罵道，眼睛裏幾乎噴出火來。這要是在平日，他肯定暴怒地發起了進攻，可是今日士兵們太累了，就是他自己也是困乏之極，實在是無力再來一次衝鋒。
“司馬大人，我們還是快撤吧。”就在這時，吳敦跑到了他的身邊，臉上的血跡還在往下流趟。他抹了一把臉，臉上立即成了個大花臉，他笑了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兄弟們實在是堅持不足了，我們快往樹林裏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