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財產案件
“那好吧,你們等著。”
劉木匠還真是個老實的木匠,聽這幾個無賴說要見他的老婆,連忙站了起來,到裏屋去叫自己的妻子。不一會,那小風就走了進來,到底是大戶人家的丫頭,非常得體地向他們施了一禮。
“劉家娘子,你可知道你的老東家李大財主死了?”
“我已經聽說了。”
那小風淡淡地說道,神色中似乎有一絲悲哀。她似乎不願意提及,轉過臉去不再看他們一眼。而王適一看小風的神情,立即就明白了人們的傳說並不是虛言,急忙鼓動小風。
“李大財主的二個兒子李成、李觀平分了家產,光田地每人就分了五千多畝。我們可都聽說,你的兒子劉順也是李大財主的親生兒子,卻一個錢也沒有分到,你不覺得冤枉嗎?”
“你們說哪裏話,劉順是我的兒子,怎麽成了李大財主的兒子?你們這不是成心羞辱我麽?”
一聽到王適把劉順說成是李大財主的兒子,老實的劉木匠也不幹了。再老實、窩囊的男人,盡管他心中明白,嘴上也不會承認自己的兒子不是自己的,更不願意別人亂說。
“劉木匠,你就別嘴硬了。你家娘子到你家半年就生了劉順,你還敢說劉順是你的兒子?我們來你家並不是來羞辱你的,李大財主死了,隻要你們去告他們一狀,這官司穩贏,哪怕就分個幾千畝地,你下半輩子也不愁吃喝了,總比你走村串戶的做木工的要強。”
王適一頓詐糊,劉木匠再也不敢做聲。他自己的心裏當然明白,隻是李大財主在世時,當眾否認過,李家對外說是小風暗通李家仆人,因此趕她出門的。現在舊事重提,那不是拿自己出醜嗎?
“幾位說笑了,那都是沒影的事。再說咱們窮人家,也沒有那個錢財去打官司。自古道貧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打官司全得錢財來使費,我們怎麽爭得過他們?弄得後麵不伶不俐,反而不美。況且我們這樣的手藝人,一天不做工,便一天沒得吃的,哪裏來的人力、哪裏來的功夫去打官司?”
“你怕什麽?反正劉順他娘是李大財主的丫環是真,懷孕出嫁也是真,隻要劉順他娘一口咬定,他們有什麽辦法抵賴?你沒有人力,我們幫你出麵,衙門裏有我們的朋友,還怕虧了你們不成?隻是這用錢花費,如果你們確實為難,我們兄弟替你們湊集,小錢不去,大錢不來,我們先替你們湊集三千兩,作為打官司的本錢。你隻要寫下三千兩的借據,我們收著,日後你得了李家家產,還我們便是。至於贏了官司,你們也是白來的,得分給我們兄弟一半好處,這官司我們兄弟替你打,如何?”
那劉木匠雖然說是個老實人,可是經不住王適一再的鼓動,想想李家那麽大的家業,如果官司打贏了,哪怕是分得半成,也夠他吃幾輩子的。就是輸了,隻有他們出錢,自己也不吃虧,便點點頭。
“如果你們幫助,那當然好了,我們從哪裏做起?”
“你隻管寫下借據,以後隻從我們高度,包管你贏?”
劉木匠回頭看了看小風,誰知小風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還惡狠狠地把李大財主罵了一頓。劉順究竟是誰的兒子,隻有她最清楚,她信誓旦旦地告訴王適、劉進,劉順就是李大財主的兒子,李成、李觀想賴也賴不掉。田楷正坐在大堂上,無聊地看著天花板,那上麵的蜘蛛網上,有兩隻蜘蛛正在打架。正當蜘蛛打得起勁的時候,幾個看起來就象是無賴的家夥,領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走進了大堂,遞上來一紙訴狀,狀告薊縣財主李成、李觀霸占家產、欺壓庶弟。
田楷終於開張了。
看到有人告狀,田楷異常興奮,總算有事做了。他連忙接過訴狀,認真地看了起來,比看聖旨都有過細。然後又仔細問過案情,立即差派衙役把薊縣財主李成、李觀等人提進大堂,細細審理。
其實案情非常簡單。那小男孩自稱叫劉順,是薊縣城中劉木匠的兒子。而他的母親則是李成、李觀父親李老財主的丫環小風,十幾年前被李家打發出門,連贖身錢也沒有要就嫁給了劉木匠。巧就巧在小風出嫁時已經懷孕,嫁給劉木匠不到半年,就生下了劉順。
那小風生下劉順後,就有不少鄉鄰風言風語地說這劉順是李老財主的兒子,是李成、李觀的母親妒忌小風,見小風懷孕便把小風趕了出來,說得有鼻子有眼,並且還有十幾年前的鄰居們作證。
由於當時李老財主健在,十幾年來也隻是暗地裏說說而已,誰也不敢當麵去說。時間長了,這風聲當然也傳到李大財主的耳中,李大財主便當著眾人的麵大罵了一通,不僅否認劉順是他的兒子,還說小風私通仆人,才被趕出李家。
然而不論李大財主如何自辨,流言依然如故。後來李家也懶得再理,任其亂說。任何時候,名人嘛,總是有些緋聞的,沒有緋聞的名人那不叫名人,至於緋聞是真是假,誰也說不清。
可是現在李老財主死了,麻煩卻留給了他的兩個兒子。
這官司一打就是幾天,那小風一口咬定劉順就是李老財主的兒子,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DNA鑒定,而李成、李觀又拿不出任何反駁的證據,連他們所說私通的仆人也已死去多年,眼看著就要吃虧。
就在這時候,王適、劉進找到了李成、李觀,吹噓說他們認識衙門的人,太守大人已經認定劉順就是李大財主的兒子,李成、李觀的案子已成了鐵案。但是如果他們花些錢,可以少判些給李順。
李成、李觀也是急昏了頭,那劉順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兄弟,他們也不清楚。一看形勢不利,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得不聽從王適、劉進的安排,到處送禮,上下打點,花了不少金錢。
剛剛上任的田楷倒是真想辦個漂亮的案子,以便在廣陽樹起自己的聲譽來,經過再三的審問,最後斷定劉順就是李大財主的兒子,判決他們兄弟倆分給劉順三成的家產,不再追究李成、李觀霸占家產、欺壓庶弟的罪名。
破了錢財的李成、李觀兄弟倆越想越不服氣,自己送出去了不少的錢財,最後官司還是輸了,還得拿出大片的土地分給劉順,僅僅過了一天,他們就跑到李雷這裏來告狀。
其實李雷一直在冷眼旁觀著這場官司,他手下的郡兵們天天盯著這些無賴的一舉一動。可是李雷也沒有辦法認定劉順究竟是不是李老財主的兒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辦。
李雷當了一段時間的地方官,也漸漸地當出了一身正氣,見不得這些流氓、無賴欺壓良善,平常沒事的時候,還找機會整治他們一番,現在有了這麽好的借口,豈能輕易放過?
就在這個時候,負責押送穎川黃巾俘虜的林峰、羅永來到了廣陽。按照李立的吩咐,他們把穎川俘虜分成了三個部份,涿郡、廣陽、漁陽每個郡四萬人,李雷派人接收完俘虜,便與林峰、羅永談起了李成、李觀告狀的事情。
“大叔,不管那劉順是不是李老財主的兒子,田楷那班衙役收了李成、李觀的賄賂是真。而且劉順分得的財產,都被那幾個無賴瓜分了,劉順連半成也沒有得到。李成、李觀冤不冤暫不管他,借這個機會,正好除去田楷和他的那班衙役,還不留下任何口實。”
林峰的一席話,說得李雷動了心,自從這田楷來了,李雷就象眼睛裏長了刺,渾身都不舒服,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一舉兩得的好事,為何不幹?想必將來李立也不會怪罪。
“林峰、羅永,你們休息幾天再去穎川,正好幫我幾天忙。你們去把涉案的所有人全部抓起來,分開關著,別讓他們串供,然後一個個的審問,特別是那劉順的母親小風,要想辦法讓她說實話。明白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峰、羅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答應一聲,就帶著士兵去抓人。在李雷的衙役帶領下,林峰、羅永幹這活可是輕車熟路,除了田楷和他的家丁,他們把原告、被告、行賄、受賄、跑腿、分贓等等所有的人都抓來了,幾乎把田楷的衙役一鍋端了。
土匪出身的林峰、羅永可不懂什麽審問技巧,隻會刑信逼供,他們拿著李成、李觀兄弟提供的行賄名單和行賄錢數,一個個地核對,隻要你不承認,上來就是一頓狠敲惡打。
“嗬嗬,你們不說不要緊,我們來試試,看看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我們的皮鞭硬。”
他們手下的那幫土匪,個個都是整人的高手,自從跟著李立,被約束的緊了,根本沒有機會打人。現在奉了命令,恨不得把那些無賴打死。那些無賴哪裏頂得住他們往死裏整,眼看不說就是死,隻得乖乖地求饒,把案情的實情從頭到尾地交待的清清楚楚。
行賄、受賄的事情搞定了,林峰和羅永就開始審理劉順究竟是不是李大財主的兒子。不管怎麽說,還要給廣陽人一個交待,總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把李大財主的財產判給劉順吧。
林峰和羅永把廣陽當成了大哥的地盤,當然不想讓田楷在廣陽呆下去,就成心想扳倒田楷。但是這必需由小風親口承認是陷害李成、李觀兄弟,這樣才能讓田楷無話可說,乖乖地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