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半仙張靈
“喲嗬,有兩下子,看老子來會會你,讓你知道知道你張大爺的厲害。”
張大麻子摘掉身上的大紅花,扯下頭上的官員帽,手提著長刀,打馬慢慢地向鄭衛走來。鄭衛定了定神,連殺兩人帶來的惡心感覺突然消失,一股殺氣直衝大腦。雙腿緊夾馬肚,準備再次衝上去,心中不停的默念。
“殺一人是殺,殺兩人也是殺,要殺今天就殺個夠本。”
鄭衛提了提馬韁繩,催馬緩緩上前。不過這次既沒有剛才殺了三當家後的惡心,也沒有應對二當家時的小心,而是滿腔怒火,她冷冷地看著張大麻子,就象看一個死人,一字一頓地說著。
“張大麻子,你殺人越貨,欺男霸女,危害鄉鄰,作惡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然而張大麻子並沒有憤怒,反而微微笑了笑,兩眼卻緊緊地盯著鄭衛。不過,他沒有催馬加速,也沒有作拚殺的任何準備,而是任由那馬徑直朝鄭衛走來,一麵走,還一麵說著話。
“小子,你別想裝神弄鬼的,今天就是死,老子也要看看你的真麵目。”
“好吧,讓你死得瞑目。”
鄭衛微微冷笑一聲,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一股豪氣從心底裏升起,誰說女子不如男?我就是要讓天下的女子站起來!伸出左手,猛地一揭頭盔,連同頭套一起摘了下來。
“女的……?!”
所有的人,不管是辛家莊的鄉親們,還是那些土匪,不由得驚叫起來。誰也沒有想到,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漂亮、清秀的女子,那美麗的雙目還透著一股英武之氣。
“啊……”
張大麻子驚呆了,原本想趁鄭衛不備搞偷襲,故意說話分散鄭衛的注意力。哪知鄭衛一揭頭盔,美麗的容貌迷亂了張大麻子的雙眼,握住大刀的雙手幾乎僵在那裏,反而把他自己怔住了。
“看槍。”
鄭衛大喝一聲,長槍如同她的雙手,眼到槍到,槍隨心走,沒等張大麻子回過神來,長槍直刺他的心髒,隻聽得“噗”的一聲,槍刺已經穿過了張大麻子的胸膛,把張大麻子從馬上挑了起來。
“殺啊……”
辛評站在後麵,看到鄭衛連殺三個土匪頭目,知道這仇恨算是結下了,辛家以後恐怕在這裏都難以呆下去了。與其留下後患,不如趁早了結,一股殺氣從心頭升起,他振臂高喊起來。
“殺啊,把土匪都殺光。”
那些土匪們扭頭就跑,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更後悔不該來娶什麽親。可他們已經來不及後悔了,早已經埋伏在周圍的張影、小青、王萍、王菱立即帶著騎兵從四周殺出。
“走,把張大麻子的土匪窩一鍋端了。”自從波才死後,彭脫、黃邵一直領著他們在穎川一帶轉悠,黃巾軍打仗也許不行,可是搶劫那還真是一流的,幾天下來,他們全部恢複了元氣,連走路也格外的精神起來。
然而夏日的天空,就像娃娃的臉,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烈日炎炎,一會兒太陽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天上烏雲密布,雷聲陣陣,緊接著就是一陣傾盆大雨。
“該死的老天,一會還好好的,現在卻下起雨來,害得我們連搭帳篷都來不及。”
彭脫惡狠狠地咒著老天爺,鑽進士兵們臨時搭起的棚子裏。由於雨下得太過突然,黃巾軍士兵們的衣服幾乎都被淋濕了。雖然天氣並不冷,可是還是有不少的士兵打起了噴嚏。
黃邵帶著隊伍正在前麵行軍,突然遇到雨,隻好命令士兵停了下來,躲了一會雨,黃邵才帶著幾個親兵從雨中跑了過來,渾身的衣服也淋濕了,來不及喘一口氣,連忙向彭脫匯報。
“將軍,我們在前麵找到一塊高地,可以建立臨時大營。”
“好吧,就到前麵紮營。”
彭脫點點頭,朝身邊的黃巾軍士兵們一揮手,就和黃邵帶著大家衝進雨中,不一會就跑到高地,開始在雨中搶搭帳篷。好在大雨並沒有下多長時間,等到彭脫、黃邵把帳篷搭好,那雨也停了,甚至連太陽也出來了。
“這鬼天氣,成心跟老子們作對,早不下雨,晚不下雨,老子們在路上就下雨。等老子們搭好了帳篷,反而不下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望著天上的太陽,黃邵一肚子的火,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連老天也欺負黃巾軍,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恨不得找要長竿子,把老天捅個大洞,讓你一次下個夠。
幾天來,彭脫和黃邵心裏一直很憋氣。這幽州騎兵象幽靈一樣的跟著他們,時不時地攻擊一番,不過他們打了就走,從不多作逗留,往往都是虛張聲勢,既沒有殺死一人,也沒有捉走一人,來時氣勢洶洶,走時無影無蹤,把彭脫和黃邵折騰的死去活來。
慢慢地,彭脫和黃邵也悟出來了。隻要他們不往南邊去,幽州騎兵就不管,放手讓他們搶劫。可是他們一往南走,幽州騎兵就上來攔截。以至於幾天來,他們把穎川郡各縣搶了個遍。
這天,他們又轉到了陽翟縣,這可是讓他們傷心的地方。想起那場大戰,彭脫和黃邵仍然心有餘悸,三萬多兄弟就那麽撞在官軍的大陣上,那可真是屍骸遍野,血流成河,那些跟著他們出來的兄弟、鄉親就倒在這裏,他們連屍首也沒有幫助掩埋,縱然是彭脫、黃邵這樣的粗漢,心中也有些難受。
“彭將軍,難道我們就在這穎川轉來轉去嗎?我看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趕快跑到汝南去吧。那裏百姓富裕,背靠大山,能進能退啊。那幽州騎兵逼著我們這樣轉來轉去,肯定是想把我們拖死在這裏。”
這幾天可是彭脫最難熬的日子,原來有波才當家,他隻負責打仗,根本沒有操心過糧草、裝備之類的事情,可現在七萬多人要吃飯,就愁得他頭皮發疼,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彭脫無助地望著帳篷外麵,無奈地歎了口氣。
“唉,你以為我不想走嗎?這穎川我已經呆夠了,想起來心裏就不舒服,早就想換個地方。一旦到了汝南,我們還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可是那幽州騎兵象鬼一樣的盯著我們,想走也走不了啊。”
黃邵和彭脫一樣,從小沒讀過什麽書,鬥大的字認不得兩籮筐。跟著師傅學了幾年武功,被張角的徒弟看中,拉進去入了教。其實就是個隻會舞刀弄槍的武夫,衝鋒陷陣,打打殺殺還可以,可要是讓他動腦筋,還不如殺他一刀。隻見他皺著眉頭,一臉苦瓜像。
“我就鬧不明白,他們要是想消滅我們,多的是機會,那天就可以把我們殺了,也可以把我們抓去。可是他們既不殺,又不抓,把我們趕來趕去,真不知他們是不是瘋了,還是故意拿我們尋開心。”
彭脫雖然也是個武夫,卻要比黃邵多個心眼,魯莽的外表下,有一顆機警的眼睛,不然,波才也不會提他作為波才的副將。這幾天來,他一直在思考,這些幽州騎兵為什麽要攔截他們。
“我想,那幽州騎兵肯定是有目的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現在不想俘虜我們,因為我們沒有糧草,他們俘虜了我們,卻又養不活我們,讓他們為難了。聽說那些幽州騎兵是私人的義兵,而那騎兵首領是反對殺俘虜的,他們抓到的俘虜都送到幽州去開荒種田,這可是個發財的好辦法啊。如果我們有了糧草,他們就要攻打我們了,肯定把我們也送去開荒種地。而他們不讓我們去汝南,就是怕我們到汝南後,跑到山裏去了,那他們就抓不到我們了。”
黃邵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仿佛突然醒悟了似的,不過苦著的臉卻更苦了。這家夥真是生財有道啊,我們沒有糧草他們不管,當我們有了糧草,他們再來攻打,還讓我們去為他開荒種田,這不是黑吃黑嗎?簡直是比黃巾軍還壞嘛,怎麽朝廷也不管一管呢?
“彭將軍,那我們怎麽辦?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不少糧草了,管一年的日子是沒有問題的,他們會不會馬上攻打我們?這世上的財主都是黑心肝的家夥,他想讓我們為他幹活,讓他發大財。我們總不能就這麽乖乖地被他們捉去,給他當長工吧。”
這個可能彭脫已經想到了,要是不想被幽州騎兵俘虜,就要想辦法離開穎川。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擺脫幽州騎兵,跳出幽州騎兵的包圍圈,衝到汝南去。想到這裏,他朝黃邵點點頭。
“我也不想去給他當長工,可是我們打得過他們嗎?不管怎麽說,我們還是要多準備糧草,然後找個機會跳到汝南去。”
“可是我們如何才能跳到汝南去呢?他們可是騎兵,我們兩條腿怎麽跑得過他們的四條腿?再說南邊又有白水河攔著,就是想跑,一時半刻也弄不到那麽多船隻。恐怕等不到我們渡河,他們就會趕到。”
一說到這個問題,彭脫就頭疼。這幾天他幾乎是較盡了腦汁,然而動腦筋這活卻不是他這種粗人幹的,也沒有想出個逃脫的辦法,難道就這樣真的被他們抓去賣苦力?
……
還是在剛才的那條官道上,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騎在一頭小毛驢上,晃晃悠悠地朝前走著。隻見這男子中等身材,麵容清瘦,兩目有神,身穿粗布長衫,一看就是個精明的文士。他手持一個麻布幌子,上寫著“張半仙”三個大字。
正在黃巾軍大營外巡邏的黃巾哨兵遠遠地就看見了他,不免有些好奇,象這樣的算命先生他們見得多了,可如今他們朝不保夕,正想請個算命先生為自己算一卦,看看自己能不能逃過目前的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