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事多磨
追趕老虎的大漢這時也跑了上來，用腳踢了踢老虎的屁股，確定老虎已經死了，他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樣子也是累壞了。過了一會，又從遠處跑來幾個小夥子，一邊跑，一邊喊叫著。
“大哥，大哥，老虎打死了嗎？”
等那幾個小夥子跑了過來，那大漢“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走到老虎的身邊，用大棒戳了戳躺在地上的老虎屁股，裂開大嘴得意地笑了起來。
“看看，就是這隻花斑虎。”
李立這時才認真地看了看這個大漢，隻見那追虎的年青人身形高大，長約八尺有餘，比李立還高些許，身材魁偉，膀大腰圓，兩個拳頭如同兩把鐵錘，整副身板恰似一座石碑。且容貌雄毅，濃眉大眼，方臉闊嘴，聲如洪鍾，勇力絕人，猶如樊噲再世，乃有萬夫不擋之勇。
那跑過來的幾個年青人中，有兩個人也是同樣的魁梧，相貌也差不多，李立猜想很可能是三個親兄弟。其中一個滿臉疑惑的看了看李立他們，向李立打了個招呼。
“兄弟，這箭矢是你們射的？”
李立此時的神色也已恢複過來，心跳正常，麵色如初，渾身又充滿了力量。他可不想讓別人笑話，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把手中的弓箭亮了亮，朝幾個年青人笑了笑。
“兩隻箭都是我射的，怎麽樣，沒傷著虎皮吧？”
那追虎的大漢走上前來，瞪大兩隻眼睛，仔細打量了李立一番，神色中充滿了敬佩，隨手把大棒扔給後來的年青人，臉上露著笑容，雙手抱拳朝李立拱了拱手。
“兄弟，好箭法！兩支箭矢都射中了老虎的眼睛，老虎皮毛毫發未損。敢問兄弟大名？”
自從看到這個追虎的年青人，李立就有心結識，正想打聽他是誰呢，他倒是先問起李立來了。不由得也笑了笑，連忙也雙手抱拳，朝那追虎的年青人拱了拱手。
“我叫李立，這幾位是我的兄弟李虎、李豹，敢問兄弟大名？”
那打虎的年青人又轉過身，衝著李虎、李豹兄弟倆拱了拱手。待李虎、李豹還過禮，他又拉過來那兩個年青人，挺起了，自豪地笑了起來，聲音猶如打雷一般。
“各位兄弟都是好漢，認識你們真是三生有幸。我叫許褚，這是我二弟許仁、三弟許定。”
“許褚！”
李立驚愕的張大了嘴，差點把下巴掉了下來，蒼天啦，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讓我這麽快就碰到他。這可是真真的牛人，有名的悍將，我一定要把他忽悠在手裏，說什麽也不能把他留給曹操那個家夥。
“聽李立兄弟的口音，好象不是這裏的人啊，敢問李立兄弟是哪裏人氏？”
“嗬嗬……”
許褚倒是對李立挺感興趣的，小洪山方圓上千裏，橫跨豫州、揚州、徐州三州六縣，這裏的獵人雖然不都認識，但是這李立一看就不象是個獵人，許褚不免有些好奇。
“不瞞許褚兄弟，我不是本地人，這李家兄弟是我的堂兄弟，我是遊學到此。”
“哦，原來是個有學問的先生，失敬失敬。我等皆是粗人，言語不當之處還望先生見諒。隻是沒想到啊，一個遊學的先生怎麽會有如此的箭術？”
“嗬嗬，談不上什麽箭術，都是跟幾個兄弟學的。”
李立正在那裏和許褚謙虛，李虎、李豹卻琢磨開了，李家山莊和許家山莊緊挨著，平日裏免不了要磕磕碰碰的，但是麵子上也還過得去。他們立即想到了一個問題，這隻老虎應該歸誰呢？要是平常或者是普通獵物，大不了平分罷了，可這是隻珍貴的老虎，大家都想據為已有，隻是誰也不好意思先開口。
許褚不認識李虎、李豹，可是李虎、李豹認識許褚三兄弟。李虎想了想，隻有他出麵說話最合適，便走了過來，朝許褚三兄弟抱拳拱了拱手，算是打了個招呼，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許大公子，這隻老虎是你們先發現的，卻是我大哥打死的。我看這樣吧，這隻老虎就算是你們的獵物，但是賣給我們得了，我們給你們兄弟三萬錢。因為我大哥明日要到李家大院下娉禮，正好拿這隻老虎當禮物。”
“哦，既然李立兄弟要拿老虎當娉禮，那就送給李立兄弟得了。李立兄弟真是好福氣啊，那李家山莊的小姐可是傾國傾城的美貌佳人，明日可得請我們兄弟去喝杯喜酒。”
許褚倒是個爽快人，許家山莊和李家山莊一樣，也是小洪山裏有名的大財主，他怎麽會看得上那區區的三萬錢。一聽說要給李家山莊的小姐送娉禮，他更高興了，這李立以後就是李家山莊的主人，往後交往可就更多了。
“不行、不行，怎麽能讓你們兄弟白追一趟呢？三萬錢少了點，再加二萬錢吧。”
李立正想結識許褚，把他忽悠到手，就是把這隻老虎送給他也無妨。這可是個比老虎貴重一萬倍的虎將，既然李虎說了要拿老虎當娉禮，那就多給二萬錢，決不能讓許褚小瞧了自己。
“李立兄弟，你要是看得上許褚，老虎你就拿去送禮，還說什麽錢不錢的，以後有機會，請我們兄弟喝杯水酒就行。”
許褚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帶著他的兄弟們就要離去。李立連忙上前攔住，好不容易逮住了你許褚，說什麽也不能讓許褚和他的兄弟們就這麽走了，一定要把他們請到李家山莊。
“許褚兄弟，你要是這樣走了，豈不是讓兄弟落下個不仁不義的罵名？今天無論如何，你要到寒舍喝杯水酒。”
看著李立著急的樣子，許褚也感到了李立的真誠和熱情，把李立當成了一個心底坦蕩的君子。許褚也是個重情重義的豪爽漢子，更喜歡結義天下豪傑，他猛地一拍，高聲笑了起來。
“好！看李立兄弟也是個豪爽之人，你這個朋友我許褚交定了。隻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定到李家山莊找你，陪你到李家大院去下娉禮，我還要喝幾杯喜酒呢。”
“那好，一言為定！”
……
太陽早早地就躍上了東山，明亮的陽光溫暖了小洪山的每一個山民。在這嚴寒的冬天裏，連續幾個晴朗的好天氣，還真是不多見。山民們紛紛把家裏的衣服、被子晾了出來，一時之間，村子裏飄起了色彩斑斕的旗幟。
“李立兄弟，準備好了嗎？”
許褚三兄弟如約而來，他們騎馬從村裏跑過，濺起一陣陣亂泥，驚得村子裏雞飛狗跳。許褚的嗓門和他的身體一樣粗壯，還沒進門，喊得全村的鄉親們都知道許家山莊的大少爺來了。
“都準備好了，正要出發。”
李立微笑著迎出門來，連忙把三個少爺迎進屋裏，屋子裏一下子顯得異常的狹小。看到許家山莊的大少爺來了，李虎爹、李虎娘一陣慌亂，為每人沏上水，又拿出幾樣幹果，滿臉不自然地堆著笑，稍稍地退了出去。就連李立請來幫忙的李安、李順、李年、李葉、李直、李力等人，也規距地站在一旁。
“那走吧，還等什麽呢？”
沒想到這許褚比李立還著急，連忙催促著李立。他們兄弟憋在這大山裏，一年上頭也沒有個什麽新鮮事，更沒有什麽娛樂活動，今天陪著李立去下娉禮，也就是圖個熱鬧。
“那好，走吧。”
李立一揮手，請來幫忙的小夥子們立即各就各位，把今天的娉禮抬了出來。一共十八個小夥子，前麵四個抬著那隻老虎，中間十人，兩人抬著一隻大木箱，共有五隻大木箱，每隻木箱一百萬錢，後麵四人抬著李雷兩口子買來的衣物、首飾。
“天啦，李立兄弟，真看不出啊，你還這麽有錢，竟然出了五百萬的娉禮。”
許褚不免有些驚呆了，看他們一家住的破破爛爛小屋，竟然能拿出五百萬的娉禮來，這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就是象許家山莊他們幾兄弟，下娉禮的時候，也不過一百萬錢。
“快來看啊，好重的娉禮啊。”
“五百萬錢啊……”
不僅許褚驚訝，山村裏的鄉親們更是震驚，紛紛圍了上來，任誰也不敢相信，這看起來和他們一樣貧窮的李雷會有五百萬錢。人們的眼睛裏充滿了羨慕，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嫉妒。
“李立兄弟，你一個人娶媳婦就出了五百萬的娉禮，那你的兩個兄弟怎麽辦？”
還沒走到亮嫂子的門口，亮嫂子就迎了上來。她本來想把妹子嫁給李立的，沒想到她妹子還沒有來，李家小姐倒搶了先。心中正在煩惱，突然聽說李立竟然出了五百萬娉禮，腸子都快悔青了。
“我的兩個兄弟，如果看中了誰，娉禮也是五百萬錢。”
“哦……”
李立的話，不僅令亮嫂子嚇了一跳，所有的鄉親們都瞪大了眼睛，齊齊地瞄向了那幾間破屋，難道那破屋裏還有一千萬錢？亮嫂子最先反應過來，撥腿就跑，趕快去給娘家送信，沒抓著李立，可別讓李虎也跑了。
……
“這都是搞得些什麽名堂，把個李家大院搞得烏煙瘴氣，這還象個人家嗎？李發，你說說，誰叫你們這麽搞得，你們是不是不想在李家幹了？”
李家大院裏，一個和李娟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女人皺著眉頭，指手畫腳地訓斥著李發。而李發則點頭哈腰的幹笑著，溫順得象條小狗，緊跟在她的身後，一邊走，還一邊身她解釋。
“姑太太，這些受傷的家丁和鄉親都是為保護李家大院受傷的。夫人也是好心，吩咐把他們治好。”
“就算是為了保護李家大院受傷的，也可以回家去治嘛，非得要留在李家大院不可？那有那些土匪，留在李家大院算怎麽回事？難道他們搶劫李家大院還有功了？”
那被稱著姑太太的中年女人，正是李娟的姑姑，李老爺的親姐姐李風。聽說李家大院遭到土匪圍攻，便和她的丈夫王達、兒子王崗、王坡帶著一百多個家丁趕了過來。
等她們趕到的時候，土匪早就跑得沒影了。本來她馬上就要回去，她與她的弟妹，也就是李夫人相處的並不融洽。可是她無意間聽說有人來給小姐下娉禮，心中不由得一喜，便留了下來。
“姑太太，夫人說土匪不仁，我們不能不義。”
“哼，她倒是仁義，把李家大院送給別人她也不會心疼。我可不能由著她亂來，把我們李家袓袓輩輩的家業敗光了。”
越往後院裏走，難聞的藥味越發濃鬱，李風連忙用手帕掩住了鼻子，停下了腳步。她朝後院裏瞄了幾眼，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升起一陣無名之火，嘴裏也開始罵罵咧咧。
“這個敗家子，真得想讓李家傾家蕩產啊。算了，我不看了，我要去找那個敗家子，看她如何跟我交待。”
……
李家正堂大廳裏，一個中年男子也是緊皺著眉頭，臉上氣衝衝的，正在大廳裏踱來踱去，好象正在發火。而李夫人則乖乖地站在旁邊，連大氣也不敢出，聽著那中年男子的訓斥。
“你瞧瞧你都辦了些什麽事？李家大院就這麽一個女兒，你怎麽能把她嫁出去？哪怕她嫁去的人家也姓李，也是李家山莊的人，可是那能一樣嗎？你看看李風得意洋洋的樣子，我敢說，你前腳把李娟嫁出去，後腳她就要回來把你趕出去。她們家可是打這李家大院的主意好多年了。”
“大哥，我也是一時賭氣，誰知道那李雷竟然有五百萬錢。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是再吵也沒有用。如果現在反悔，李家大院丟人不說，恐怕李娟也活不下去了，她現在是一門心思在那年青人身上。”
李夫人小心地辯解著，她現在確實是騎虎難下，李風一家人昨天一聽說有人給李娟下娉，就麵露喜色，住下就不走了，說不定等不得李娟出嫁，他們全家人就會搬進來。
“賭氣，真是荒唐!你跟一個下人賭什麽氣？現在倒好，誰氣著誰了？”
那個被李夫人稱著大哥的就是李夫人的親大哥李雙，他也是聽說李家大院遭到土匪圍攻，連忙和兩個兒子李良、李青帶著一百多個家丁趕來了。同樣，他們也沒有碰到土匪，倒是聽說了李夫人要把女兒嫁出去，李雙才感到大勢不妙，連忙訓斥李夫人。
“那李雷就是個獵人，他就是當土匪去搶，也搶不到五百萬。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十年前，李雷陪老爺去了一趟李風家，回家後老爺就一病不起，不出一個月老爺就去世了。我當時懷疑李風看到老爺沒有兒子，為了圖謀李家大院的財產而害了老爺，可找不到任何證據。我當時甚至懷疑李雷和李風合夥害了老爺，就責備李雷沒有保護好老爺，誰知李雷一氣之下就離開了李家大院。後來我一直派人盯住李雷，但是沒有發現李雷與李風有任何來往。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靠打獵為生，怎麽也不可能有五百萬錢啊。”
“要麽，那五百萬錢是那個年青人的？”
“也不可能，他一直四處遊學，怎麽可能帶著五百萬錢四處亂走？”
“那個年青人怎麽樣？”
“今天的娉禮中有一隻老虎，就是他昨天一拳打死的，你說他怎麽樣？”
“遊學四方，一拳打死老虎，能文能武啊，要真是象你說得這樣好，說不定李家中興有望了。”
“什麽中興有望，我看是敗家有望。”
兄妹倆正說著，沒料到李風突然衝了進來。守門的仆人見是姑太太，誰也不敢阻擋，他們還在心裏掂量著，說不定以後這位姑太太就成了李家大院的主人，誰敢得罪呢，以至於李風氣勢洶洶地直奔大廳。
“你們兄妹又在商量什麽呢？是不是在合計著，如何把我們李家大院的家業變成你們李家的？”
李雙一聽，滿臉漲得通紅，眼睛裏幾乎冒出火來。李家也是有名的大戶豪門，怎麽可能容她這樣誣蔑。不過李雙也是有教養的文士，他慢慢地踱到李風的麵前，微微地冷笑了一聲。
“姑太太，千萬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家雖然不富裕，卻也有良田萬頃，犯不著為了李家大院的家產，幹下謀財害命的勾當。”
“啊……你說誰謀財害命？”
“誰謀財害命，誰心裏清楚。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為。別以為自己做得精明，天下人都不知道。要明白，舉頭三尺可是有青天喲。”
“你……你說清楚，什麽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為？我們做什麽了？你們把李家大院送給外人，安得什麽心？難道不是敗家有望嗎？”
就在這時，一個守大門的家丁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他一看到大廳裏正在吵架，可把他嚇了一大跳，這些人隨便哪個伸出個手指頭，也能砸了他的飯碗，他權衡了一下，這才說道。
“夫人、姑太太、大舅爺，為小姐下娉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