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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土匪夜襲

  夕陽的餘輝斜照在小洪山脈,隻見一座座山峰象無數把利劍刺向藍天,蜿蜒崎嶇的山道上,一騎快馬正在山間疾馳,馬背上的男子不進的回頭看一看身後,好象隨時都有人要追上去。


  那快馬繞過幾座山峰,漸漸地慢了下來,終於在怪石林立的山峰前停了下來,那騎馬的男子朝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蹤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把手指含在嘴裏。


  “噓……”


  他打出一聲長長的呼哨,那淒曆而悠長的呼哨聲在寂靜的群山裏傳得很遠很遠,引得群山跟著回響。不一會,就有兩個身背著弓箭、肩挎著尖刀、穿著獵人裝束的人策馬跑了過來。


  “二賴子,慌慌張張跑到山裏來,有什麽急事?”


  “大好事啊,趕快回山報告大當家的,李家大院出事了,那李夫人和李小姐都昏過去了,整個山莊亂作一團,正在到處尋找華佗醫生。如果大當家的今晚下山,定可以一舉拿下李家大院。”


  “哦,那好,你快回去,我們馬上去報告大當家的。”


  “告訴大當家的,我進山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搶在我的頭裏進了山。今天晚上,說不定還有其他山頭的杆子下山,所以一定要快。”


  “沒事,隻要我們烏龍山的杆子隊伍下了山,諒其他山頭的杆子隊伍也不敢放肆。我們大當家的可不是好惹的,誰敢撫大當家的虎須,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那就好,我回去了。”


  ……


  揚家山莊的大道上,十幾匹快馬正在飛馳,大多數是身著黑衣的揚家大院的家丁,還有幾個文士打扮的人,身背著藥葙,一看就明白是醫工。為首的是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白淨麵目,身掛著行醫的金箍鈴,一麵跑,一麵發出悅耳的金鈴聲。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一行人顯得異常的焦急,不斷地揚鞭催馬,奔馳的馬蹄揚起一陣陣灰塵。終於,這行人看到了揚家大院的盞盞燈火,守門的家丁急忙打開了大門,一行人直接衝了進去。


  “華先生,辛苦你了。客氣話我也不多說了,夫人和小姐還躺在床上,請你趕快幫助看看。”


  大管家李發急忙迎了上來,雙手抱拳向那華先生向了一禮,也沒等華先生回禮,上前拉住中年文士的手,連平常的禮儀也顧不得了,拉著華先生就往後院跑去,一麵跑,一麵向華先生介紹著病情。


  “夫人、小姐一直昏迷著,已經半天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發拉著華先生來到後院的臥室,隻見夫人和小姐果然還昏迷在床上。華先生擺擺手,其他人退了下去,他走上前來,仔細地端祥了一會,又翻了翻她們的眼皮,開始為她們評脈。


  華先生就是華佗,譙郡譙縣人,他自學成才,醫術高超,性情爽朗剛強,淡於功名利祿,隻願作一個平凡的民間醫生,常常身掛著金箍鈴遊走四方,以自己的醫術來解除病人的痛苦,深得百姓的喜愛和尊敬,被大家稱為“神醫”。


  “怎麽樣?”


  李發滿臉焦急,連大氣也不敢出,一直在旁邊緊張地看著華佗。等華佗評脈一結束,他連忙上前問道。華佗站了起來,和李發等人走出了臥室,沉思了一會,朝李發輕輕地笑了笑。


  “李管家不心焦急,夫人、小姐無甚大礙。夫人、小姐得的是心病,皆是焦慮過度、憂思成疾、急火攻心,猛然受到刺激,暫時昏迷而已。要想救醒並不難,難的是救醒後的心病難醫。俗話說解鈐還須係鈴人,心病還得心藥醫。要是不治好夫人、小姐的心病,縱然救醒了,也很難康複。”


  “唉,這心病還得慢慢來,還是請華先生先把夫人、小姐救醒吧。”


  “好的。”


  ……


  夜色籠罩著崎嶇的山村小路,李立、李虎、李豹騎在馬上,各自想著心思,誰也沒有做聲,任由座騎信步往前走著。從鄉親們的口中,他們已經知道華佗去了李家大院,有了華佗這樣的神醫,暫時不必為夫人、小姐的病情擔憂了。


  然而,大家的心情卻沒有好轉。畢竟,夫人、小姐的病是因他們而起,心中多少有些介蒂。李虎、李豹不免在心中責怪他爹,好好的一段姻緣,為了點成芝麻、爛穀子的舊事,硬是讓他爹瞎攪和了。


  不過,李立並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作為一個現代人,根本沒有那種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之類的概念,他現在想得是,自己真的愛那個小姑娘嗎?也許是受到她癡情的影響,大腦裏都是她的影子,看來自己是真是喜歡上她了。


  回到家裏,李虎他爹、他娘正等著他們吃晚飯,大家誰也沒提今天的事情,隻是默默地吃罷晚飯,李立就和李虎、李豹來到後山練習槍法,練了一會,李虎他爹就來到了後山,把李立一個人喊了過去。


  “李立,你給大叔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小姐?”


  “大叔,先不說我喜歡不喜歡小姐。你與李家大院又有什麽過不去的恩怨呢?從夫人派人來提親就可以看出,李家似乎並不在意這段恩怨,是大叔你自己太放在心上。大叔,十年了,什麽恩怨也該化解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李雷看著李立的眼睛,默默無語。李立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一時之間,往事曆曆在目,飽經滄桑的臉上陰晴不定。良久,他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唉……我明白了。”


  李雷說完,轉身就走了,惆悵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之中。望著李雷遠去的背影,李立的心中也有些苦澀,他能想象的到,李雷對李家大院如此耿耿於懷,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曲,才選擇了逃避,現在自己要他放棄這段恩怨,恐怕他一時也難以接受。


  ……


  李家大院的正堂大廳裏,華佗悠閑地坐在桌邊,手端著水杯慢慢的喝著水,他的幾個徒弟站在四周,而大管家李發則在大廳裏走來走去,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顯得異常的焦急,一點也沒有了平日大管家的風度。


  “我說大管家,你能不能不在這裏轉悠,我的頭都被你轉暈了。”


  華佗衝李發笑了笑,調侃了他幾句。夫人和小姐已經服下了華佗的藥,睡一會就會醒來,華佗對此充滿了信心。而李發卻急得不行,夫人、小姐一刻不醒過來,整個李家大院一刻不得安生。


  “當當當……”


  正在這時,李家大院裏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銅鑼聲,在寧靜的夜裏顯得特別的刺耳和驚心,把大廳裏的幾個人驚得跳了起來。李發猛地站住,剛準備跑出去,就看見一個家丁跑進了大廳。


  “大管家,不好了,土匪來了,正在攻打院牆。”


  “啊……”


  李發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身子搖晃了幾下才站住。好多年了,土匪沒有來騷擾過李家大院,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適應。他迅速鎮定了一下心神,才問那個報信的家丁。


  “家丁們都上院牆了嗎?”


  “回大管家,都上了院牆。”


  “土匪有多少人?”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大約有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哪來的這麽大股的土匪?肯定是來了好幾個山頭的土匪,他們真是想趁火打劫啊。快吹牛角號,讓各村的青壯來救援李家大院。”


  “好的,大管家。”


  僅僅靠那一百多個家丁是不能守住李家大院、打敗土匪的,用牛角號召集鄉親們共同防範、打擊土匪,是李家大院的老辦法。那報信的家丁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李發這才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對華佗笑了笑。


  “華先生,真對不住,讓你受驚了。夫人、小姐還得你關照著,我要到院牆上去看看。”


  “大管家去吧,有我在這裏,夫人、小姐不會有事的。”


  李發走出大廳,就聽到一片喊殺聲,連忙一溜小跑,直接爬到院牆上,往牆外一看,果然見牆外漆黑一片,隱隱約約看到黑壓壓的土匪正在往牆上射箭,還有不少的土匪正在往院牆上爬。


  “殺啊……砍死他們!”


  遠遠的,李發就聽到李成在大聲喊叫,隻看到一片片刀光在上下飛舞,一支支箭矢在空中穿梭,家丁們有的拿刀地砍,有的拿槍在刺,有的拿弓箭在射,還有的拿著火叉正在往外推著土匪登牆的雲梯。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李家大院的牛角號吹響了,那三短一長的號角聲低沉而又淒曆,刹那間劃破夜空,充滿了整個李家大院,在茫茫的群山中蔓延開去,越過崇山峻嶺,引起群山的陣陣回應。


  “啊……”


  正在昏迷中的李夫人猛然坐了起來,把她身邊的丫頭們嚇了一大跳。這號聲她太熟悉了,自從她嫁到李家大院,已經記不清多少次響起過這號聲,以至於她養成了習慣,隻要這號聲一響起,她就知道李家大院又到了生死存亡的關健時刻,哪怕她還有一絲意識,也會被這號角聲驚醒。


  “外麵怎麽啦?”


  “回夫人,烏龍山的土匪趁夫人和小姐昏迷,偷襲李家大院,被家丁們發覺,正在拚殺。”


  “小姐怎麽樣?”


  “小姐還昏迷著。”


  誰知那丫頭話音剛落,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外麵一個丫頭象沒頭的蒼蠅一樣闖了進來,她氣喘籲籲的,然而臉上卻帶著笑意,抬頭見夫人坐著,連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夫人,你也醒了,真是大喜啊,小姐也醒了,那牛角號聲一響,小姐就醒了。”


  “天佑我李家,你快回去服侍小姐,其他人馬上把我的盔甲拿來,我要上院牆。”


  一聽說小姐也醒了,李夫人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不過還有更擔心的大事等著她,李家大院的安危容不得她半點猶豫,她一麵吩咐丫頭們準備盔甲,一麵從床上爬了起來。


  ……


  不管是烏龍山的土匪,還是李家大院的家丁,都是小洪山裏的山民,袓袓輩輩生長於此,他們都是獵手,同時也是屠夫。他們都有幾個基本的相同點,那就是刀法凶狠,箭術精湛,悍不懼死,嗜血如命。


  隨著張大嘴的一聲令下,三百多名土匪跳下馬來,扛著雲梯向李家大院的院牆衝了過來。家丁們試圖不斷的放箭,阻攔土匪們的前進步伐,但是很可惜,還有更多的土匪,騎馬來到半山坡上,對著院牆上麵射出一枚枚強有力的箭矢。土匪的箭矢又準又狠,很快就將家丁們的弓箭手給壓製的抬不起頭來。


  “殺啊……”


  這已經是烏龍山的土匪的第三次進攻了,然而家丁們的反擊一點也沒有放鬆。一架架雲梯被推了下去,摔下山的土匪發出一陣陣的慘叫,一塊塊的石頭砸了下來,被砸的土匪幾乎來不及哀嚎一聲,轉眼間就被砸成了肉泥。然而,土匪實在是太多了,而且異常的凶悍,不斷地往上衝,終於被他們衝上了院牆。


  血腥的屠殺,隨即展開。


  李鬆緊了緊手中的大刀,眯著雙眼,狹長的雙目中滿是冰寒的殺氣,手中的大刀好像也凝聚了一層寒霜。當第一批的土匪跳上城頭來以後,他率先撲了出去,揮舞著鋒利的大刀,與凶悍的土匪殺在一起。


  緊跟在身後的,就是他的弟弟李柏。俗話說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李家大院的家丁都是他們父子的手下。眼見哥哥上陣,弟弟馬上跳了起來,手中的大刀在院牆上亂舞,血肉在空中翻飛。


  兄弟倆一前一後,就象是兩架推土機,橫掃著一切要阻擋的土匪。土匪撞上他們兄弟,就象急流撞上岩石,激起了一陣陣血浪,不斷的有人倒下,鮮血飛濺而出,傳出嚎叫一片。


  茫茫夜色之中,張大嘴麵色陰沉的看著李家大院的院牆,雖然土匪們悍不懼死,然而李成父子實在是太強悍了,好不容易攻上城牆的土匪,在他們父子的大刀之下,紛紛倒地哀嚎,土匪們的努力再一次功敗垂成,不得不退了下來。


  這李家大院的院牆的確是易守難攻,倒不是李家大院的院牆有多高多寬,而是因為院牆建在半山坡上,要爬到半山坡上就不容易,再進攻院牆更是困難。而且院牆狹窄,就是攻上院牆,也難以立足,很快就會被家丁們斬殺幹淨。


  “大當家的,鷹子口、天風洞的杆子們攻得非常凶,看樣子他們想在我們的前麵攻下李家大院。”


  說話的是二當家的李長腿,因為長了一雙大長腿而得名,至於他本人叫什麽,也沒有人記得了。他剛剛到其他兩夥土匪處去轉了轉,見他們攻打正緊,頗有些著急,連忙跑回來報告大當家的。


  這三夥土匪中,就屬烏龍山杆子隊伍最為龐大,也是這一帶勢力最大的土匪,張大嘴就是烏龍山杆子大當家的,手下有八百多個土匪,而鷹子口、天風洞的土匪都隻有三百多人,加起來也沒有張大嘴的土匪多,張大嘴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他媽的,王老三、劉二狗這兩個王八蛋就是個屬狗的,鼻子比他媽的狗還靈,聞到點腥味就往上衝。不過就他們那點人馬,諒他們也攻不進去,等老子攻進了李家大院,就是一口湯他們也別想喝到。”


  張大嘴氣恨恨地罵了幾句,心裏卻開始有些著急,他擔心李家大院一直防著他,讓王老三、劉二狗這兩個王八蛋撿了便宜。按著土匪們的規距,誰先攻進院牆,就讓誰先搶,等他們不搶了,其他的土匪才能進去撿點別人剩下的。


  就在這時,攻打院牆的土匪退了回來,張大嘴打馬來到他們的跟前,惡狠狠地瞪著那些土匪,一張大嘴咧得更難看了。不過,他一看到三當家的滿身是血,臉上被砍了一個大口子,心中的火氣也消了一半。


  “三當家的,怎麽回事?李家隻有一百多個家丁,怎麽三次都攻不上去?”


  “大當家的,院牆上的家丁雖然不多,可是他們的弓箭厲害,殺得也很凶狠,那李成父子三人武功高強,我們已經丟了好幾十個兄弟了,讓兄弟歇息一會,我們再去攻打。”


  對於這些土匪,張大嘴可是比誰都清楚,他們全都是這小洪山大山深處的山民,一個個驍勇異常,悍不懼死,平常打個架都是以死相拚,從來就沒有臨陣脫逃的孬種。


  不過,李家大院的家丁他也是打過多年的交道,從原來的李雷,到現在的李成,也是一個比一個勇猛。而且這李家山莊的山民也不是好惹的,拚起命來就象是一群瘋狗,這也是他輕易不敢招惹李家大院的原因。


  這次要不是聽說李家的夫人、小姐昏迷了,他也不會起心來攻打李家大院,原以為沒有了主心骨的家丁們會好對付一些,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是那麽拚命。現在李家大院的牛角號已經吹響了,要不了多久,李家山莊的鄉親們都會趕來,看樣子自己又要落空了。


  “你們給老子聽著,今天誰要是第一個爬上了院牆,李家小姐就是他的。”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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