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相傷人心
“狗官,要罰就罰我,快點!費什麽話!”年曉魚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閉上眼準備接受這一切,她希望快一些。快些熬過了就不會再疼了。
“好,既然你是個孝女,那本官就成全了你!”說完,一個眼神,衙役們立刻掉頭將目光移到年曉魚身上。
就在危險一點點越來越近之時,忽然一個人大叫一聲“住手!”
沒錯,那人就是胡師爺“大人,卑職覺得此事還待商榷。如果沒猜錯的話楊家的確有兩個女兒。不過大女兒已經死了,當日審問的城外死屍應該就是大女兒楊凝。當時因為辨不清麵目就貼了告訴叫泉州城百姓認人。但是大人請仔細想想,若是死者真是泉州城的人,百姓早就前來認屍了。可當時告示發出去好些天沒個動靜,卑職就覺得死者應該是外鄉人。否則即便是認不得模樣了家裏缺了個人總是知道的,總要緊張的過來瞧瞧認認。但泉州城沒個動靜,這不明顯說明了一個問題嗎。”
這麽一說好像也是有些道理的,不過縣令大人自認為不是個糊塗之人,豈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的,再說那件事過去那麽長時間了怎麽可以與這件事相提並論。那屍體至今都沒認出究竟是何人,說誰都可以,根本不足為證據。
所以縣令大人決定請胡師爺說出更多有利的證據來,否則難以服眾。
胡師爺不慌不忙走到衙役李捕頭身邊問道“李捕頭,我沒記錯的話縣令大人好像讓你去年姑娘家鄉徹查她身份一事?”
李捕頭不明白胡師爺究竟想說什麽,隻能問一句答一句,每一句都小心翼翼“是啊,有什麽問題嗎?不會懷疑我吧?”
胡師爺笑“不會,李捕頭別太緊張。隻是我懷疑您在傳話之時沒傳明白。當然這不代表是你故意為之,每個人都是如此。當一個人在轉達另一個人的意思時候往往會附加的添帶個人思想。比如一個人叫你跟縣令大人說一聲,叫大人還錢。那個人可能是十分善意的一說,有可能不是追債。而是事先將自己的錢暫時交由大人保管。但你作為第三方在不了解他們是何關係的情況下往往主動認為是追債者與被追債者的關係。本案也是一樣,我記得一位鄉親曾說過楊家是後來才入住那個村子的,也並非祖輩都在那裏生活。很可能在他們入村之前那個孩子已經走丟了。但是這個事情你好像沒跟縣令老爺提起過吧?”
“我,我……”李捕頭開始慌了,本來以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沒放心上,但是經胡師爺這麽一說好像是十分重要的樣子,這該如何是好。妨礙徹查案子是要判罪的,怎麽辦,怎麽辦。李捕頭渾身哆嗦,手腳不知該如何擺正,眼神也開始四處飄搖。
見此胡師爺又笑“李捕頭別擔心,我說了,這是正常行為,每個人都有這種本能的舉動。所以我不認為你是故意隱瞞什麽。你大可放心,相信縣令大人也是明辨是非之人不會為難與你。”
說著,又將目光移到縣令大人身上“大人,這個案子很突然。一個小小的姻親案既然扯出前麵的無名屍案。看來此事得嚴肅處理,另外卑職曾經查過,屍體雖然已經麵目全非但是身形確實與年姑娘差不多,而且作案之人已經抓獲歸案,他曾經見到年姑娘很是害怕,又來承認死者與年姑娘一模一樣。所以很肯定死者就是楊凝,而年姑娘就是孿生妹妹楊香!”
棒棒棒,每個字都聽起來擲地有聲卻同時也深深的敲打著楊父的心。雖然知道大女兒好久不見了失蹤了,許是找不回來了,卻始終留著一絲希望,這些希望是支撐老夫妻兩活下去的動力。如今這個千真萬確的消息卻叫老人家的希望徹底破碎。
老人家已經無話可說,隻是呆呆的坐在公堂之上默默擦眼來。
“至於卑職為何這般肯定死者就是楊凝為何不是楊香,這也得感謝楊家老鄉的幫忙。從他們口中得知楊凝是個極害羞的姑娘。平日裏話不多幹活倒是勤快,見人也不怎麽愛打招呼,但大家都知道這姑娘害羞。而且還愛幹女工。但今日見到的姑娘活潑開朗,見誰都愛打招呼,見誰都愛笑,但是女工卻什麽都不會。大家都以為這姑娘腦子糊塗了。起先卑職也這般認為過,但是現在一想,既是兩個人又怎麽會做同樣的事。即便是孿生姐妹即便長得相像也不會做出同樣的事來。所以我很肯定站在我們麵前的年曉魚就是楊香,想來年曉魚這個名字也是走丟之後自己取的吧。”
“嗚嗚……”楊父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洶湧直接哭倒在公堂之上。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爹——”年曉魚看出來爹的心在流血,她歇斯底裏的阻止胡師爺說下去,但還是沒想到爹就這麽暈過去了。
“看什麽看,趕緊幫忙啊!”年曉魚對著一拍站著的衙役吼道“你們也是爹生娘養的,換做是你們爹娘躺在這也是這般無動於衷嗎?快點!”
衙役們有些猶豫了,都弱弱的看了一眼縣令老爺,縣令甩袖同意了,一幫衙役趕緊的背著楊父就近醫治,年曉魚緊隨其後。
好在沒什麽大礙,大夫說隻是哭暈過去了沒什麽事也不要吃藥。隻要保證病人情緒穩定就可不藥而愈。聽了這些,年曉魚才放下心。
“太好了爹,大夫說你沒事。”
楊父醒來呆呆的看了看四周,見自己女兒過來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凝兒,但隨即反應過來凝兒已經不在了,又改口“香兒。”這麽一叫,兩行熱淚又奪眶而出。
“真沒想到我跟你娘盼星星盼盼月亮熬過了好些年頭,好不容易把你盼來了結果你姐又……”說到此處有些哽咽“以前盼望著你能回來之時也沒這般痛苦。因為我跟你娘始終相信你福大命大,即便此生不能相認也相信你能快樂活著。你要你活著,身處何地,我們都高興。可是你姐姐卻……叫我們以後還有啥盼頭。嗚嗚……”
楊父又是一陣痛苦,未免又哭暈過去,年曉魚想著法子的安慰老人。
“爹,姐姐不在了,不是還有我嗎。我一定能帶著姐姐的孝心一同孝敬您和娘,讓你們快快樂樂的。”
楊父看了一眼小女兒又是一陣憂傷,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這些快樂日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但想到女兒這般孝順,也不好讓她不開心,勉強擠了笑容。
“香兒,既然事已至此,爹隻求你兩件事。第一,帶我去看看你姐姐的墳墓,我不想讓她做孤魂野鬼。第二,這件事千萬瞞著你娘,我怕她受不了。就給她一個凝兒在某個不知道的地方活著的希望吧,就像當年我們盼望你那樣的盼望她。”
“哎,知道了……”又是兩行熱淚,年曉魚眼眶紅的厲害,從沒想過自己也是這般感性之人。
年曉魚帶了父親去了姐姐的墳頭,這墳墓是當初自己跟程囂墨一同挖的,沒想到好些日子沒來竟然又做了修繕。墳墓上頭蓋了小亭子。估摸著是程囂墨幹的吧,這裏四周荒無人煙的也不會有別人了。
楊父看的詫異,誰會做這等好事,年曉魚說是程囂墨。楊父頓時激動不已“這孩子真是有心了。一直以來爹總認為有錢人家的沒一個好東西,直到程公子跟你在一起我也覺得人家不懷好意。但是後來發現他幫我們很多,又看看他為凝兒做的這些。爹真是有眼無珠誤會好人了。程公子是個十足的大好人,跟程老爺一樣都是大善人。你以後見麵不要在爭吵了,說到底人家也不過是孩子性子,心眼不壞的。你聽爹的話不與他吵了好嗎?”
“好。”年曉魚答應的爽快“爹說不吵就不吵。”
楊父這才放心“走吧,回家去。你娘還在等消息呢。凝兒的墳是無法挪到家鄉去了。我怕你娘看見會傷心,留在此處也挺好,起碼有好心人照顧著,也不算是孤魂野鬼,爹心裏踏實了。走吧。”楊父顫顫巍巍的拉著女兒一道回屋。
楊母等的焦急,見兩人都平安無事回來才放心,隨後又急匆匆說了另一件事“你們可算回來了。邱雨這孩子出事了,他覺得心中有愧就搬出去住了。可今早上門求我,說是要借銀子,還說要與香兒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問了半天他都不說,死活要見到香兒才說。香兒你快去看看吧,他就住在不遠處左拐一間客棧裏頭。”
什麽事搞得這般神秘,該不會是耍什麽詭計吧。年曉魚猶豫,但又怕真出事自己若是不去也不好,想了想還是去了。誰知路上又遇到程囂墨和李弗清,本想開口大罵,叫他們讓開。但想了想之前答應父親不與爭吵,隻好不說。想著繞開他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