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離開

  第1259章:離開

  三十年後。


  江辛含和君榮靜的兒子又已經長大成人了。


  從此,他的光輝漸漸散發出明媚的光彩。


  江辛含和君榮靜也如同他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一樣,給他讓出了舞台。


  這種退讓,給孩子留下充分的空間成長,早就是君家不成文的傳統了。


  每一代的家主都會默契的將這種傳統傳承下去、


  第一代君修城沈妤。


  第二代君子玉沈欣洛。


  第三代君顏洛簡蕊奚。


  第四代江辛含君榮靜。


  如今,君修城沈妤的玄孫君澤溟登場了。


  ……


  諾大的病房裏,雪白的床單,雪白的牆,一切都是那麽的刺眼。


  刺鼻的消毒水味直鑽鼻孔,徐嬌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臉上的擦傷還沒有完全恢複原樣,瘦小的身體連整張床都隻占了一半。


  “嬌嬌,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我不能就這樣讓你不明不白的沒了。”他雙膝跪地,一身的黑色,跟病房裏的慘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額頭的青筋格外明顯。


  隻見他呆呆的望著徐嬌那張慘白的臉,兩隻眼睛裏似乎要冒出血來,但是更多的是疼惜。


  他不想讓徐嬌離開他,他要她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一刻也不能離開,可是偏偏事與願違,徐嬌還是永遠的離開了他。


  一旁站著的蘇北寒似乎看不下去了,他過去拉了拉君澤溟,“老板,你不要這樣,徐小姐她自己離開了,你要麵對事實啊,地上太冷了,你還是起來吧……”


  “滾,都給我滾出去,讓我一個人在這裏靜靜,快點走啊,沒聽到嗎?”蘇北寒跟護士們看到這一幕,都紛紛退出了房間。


  助理的嘴微微動了動,其實他還想說點什麽的,可是一想到老板的脾氣,還是退了出去,一句話也沒說。


  他還是那樣跪著,英俊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除了傷心,更多的是憤怒。


  他沒有想到平日裏看似單純善良的薑白竟然會對徐嬌下如此狠手,一陣陣的殺氣充斥著整個病房,他咽不下這口氣,他要報仇。


  “這個人他好可怕啊,你都沒看他那張臉,幸虧他趕我們出來了,不然我覺得在裏麵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我真的怕他一氣之下拿我們當出氣筒。”一個個子不高,臉上還一臉稚氣的小護士說道。


  樓道裏,三個護士現在病房門口,他們等著裏麵的君澤溟離開後收拾病房。


  而蘇北寒也靜靜的站在門口等著,時不時的偷偷望著病房裏的一舉一動,他真怕他一個想不開,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來。


  小護士這麽一說,其他兩個也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話匣子。


  “是啊是啊,不過我偷偷看了他好幾眼,長得倒是挺帥的,就是給人感覺特別冷酷一般,讓人不敢靠近。”那個護士一臉的花癡樣,腦海裏回味著他的一舉一動。


  “行了,你們兩個可不要在這裏瞎說了,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他,青年才俊,白手起家,你要是知道躺在那裏的可是跟了他好幾年的初戀女友,你們就不會這麽說了,而且,迄今為止我都沒有見過這麽癡情的男人,他那樣才是真的帥,真的迷人,我男朋友……”年齡稍大一些的那個女護士表麵上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她也跟著說了起來,不料一旁蘇北寒再也聽不下去了,開口製止她們。


  “行了,你們還有完沒完啊,這裏是醫院,你們醫護人員不應該起帶頭作用不隨便評價別人嗎?好了你們先回去吧,這裏也沒有什麽事了,老板出來我自然會通知你們。”蘇北寒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說了出來。


  他一直都不喜歡聽八卦,更加不喜歡別人議論自己的老板。


  那個小護士聽到後,嚇得縮了縮,然後衝著另外兩個護士吐了吐舌頭,三人趕忙離開了,也沒敢再說一句話,誰都不願意往槍口上撞。


  蘇北寒還是重複著剛才的動作,一個勁兒的往病房裏望著,他看到老板突然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將床單蓋在了徐嬌的臉上,將她的整張臉都包在裏麵,然後君澤溟失聲痛哭起來,並且不斷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嘴裏還說著什麽。


  就在那一瞬間,蘇北寒想要衝進去拉住他,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呆著比較好,突然他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畫麵。


  那天,是他偷偷從家裏跑出來的第三天了,因為沒東西吃,所以隻能呆呆的蹲在角落裏。


  看著路上來回的行人,從早上一直蹲到了晚上,地方也沒有換,就一直在那裏蹲著,晚上太陽都要落山了,他還是蹲著,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裏,反正家裏死活都不想回去了,肚子一直咕咕的叫著。


  “咦,你怎麽還在這裏啊?”正當他抱著自己餓得空空的肚子的時候,他的頭頂一道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隻見君澤溟高大的身軀,慢慢地蹲了下來,“怎麽?不想回家嗎?”


  “我,我沒事,你走吧。”他弱弱的說了一句,因為他覺得在這個冷漠的城市裏,沒有人願意幫自己,所以直接拒絕跟他對話。


  君澤溟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其實看到他離開的背影,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還是相信他的感覺,沒有人願意幫自己。


  可是意外的是,過了十分鍾後,他又回來了,而且手裏還拿著兩個盒飯跟兩瓶水,他麵帶微笑的走到他身邊。


  “來,介意陪我一起吃飯嗎?”然後就將手裏的盒飯和水分給蘇北寒一份,然後拿起自己的吃了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接過了那個盒飯,呆呆的望了一眼君澤溟,一刻也沒有多想,就埋頭吃了起來,因為空空的肚子已經不允許他再思考任何事了。


  他一邊吃著,一邊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慢點吃,不完吃得這麽快,對胃不好。”然後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他吃著吃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吧嗒”一聲掉在了他他的手上,他覺得自己長這麽大,沒有人比家人這麽對他好了,雖然說簡簡單單一個盒飯,但是在他看來,簡直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好人。


  君澤溟倒是裝作沒看到一樣,繼續吃著他飯盒裏的飯菜。


  兩人吃完飯後麵麵相覷,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才開口說話了:“謝謝你”。


  而聽到這句話的他則是有點驚訝了,他其實以為麵前的小年輕人,根本不會說出這三個字。


  於是他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我有件事要求你,你看能不能答應我?”


  “求我,您竟然有事要求我,那好吧,不妨你說來聽聽。”他一臉震驚的樣子望著君澤溟,心裏就想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後抬起頭望著他說道:“今天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我一個人有點害怕,你給我做個伴如何?”


  聽完君澤溟的話,他更加不可思議了,這才認識幾分鍾,就對他這麽好,竟然給自己找住的地方,而且說的這麽委婉,他臉紅了,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我跟你去吧。你就不怕我是什麽壞人嗎?偷了你家東西。”


  “哈哈,不會的,我看人一向很準的,就你,做不出那樣的事了,我們這樣也算扯平了,你沒有住的地方,然後我也害怕一個人住,這樣下來我們兩個人互相不虧欠對方,剛剛好。”


  說完這句話,他蹲著的人站了起來,他覺得從看到眼前這個人第一眼起,他就覺得他不簡單,以後培養一下,肯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好現在也是他一個人,不如多個助理什麽的也是不錯的,起碼可以減輕他的負擔。


  就這樣,兩人一路走著,一邊聊著,對於他的情況,君澤溟也是大概有所了解了。


  得知他是自己從家裏偷偷跑出來,他並沒有馬上勸著他回家,隻是隨口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他自己也是過來人,明白麵前的這個人現在的心情,所以他覺得總有一天他他會想明白的,不需要任何人說,他也會回家。


  而他眼中的他,對人的感覺,並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冷酷無情。


  實則相反,他特別熱心腸,也許他是看到自己在這裏呆了一整天了,同情他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也是考慮到了他的自尊心,他覺得,他被眼前的這個人折服了。


  這一晃三年過去了,他會想著自己這一路走過來,跟著君澤溟,風風雨雨經曆了,三年裏,他跟對待自己親兄弟一樣待他,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學習。


  從以前的懵懂無知到現在的成熟穩重,僅僅這三年,他覺得自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再也沒有了當年的莽撞,變得更加穩重。


  “老板,你不要這樣了,徐小姐她如果看到你這樣,她也會傷心的,你就讓她安心的走吧。”蘇北寒思緒回來了,他看到君澤溟還是剛才的那個樣子,然後跑進病房裏拉了拉他。


  此時的君澤溟,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一下子失聲痛哭起來,在蘇北寒麵前,他可以卸下一切偽裝。


  “蘇北寒啊,你說嬌嬌就這麽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怎麽辦啊?我覺得我還是接受不了啊。”他突然哭的跟小孩子一樣,這讓蘇北寒覺得有點措手不及,因為從他認識君澤溟,隻見過他哭過兩次,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也是徐嬌有一次感冒發高燒,他急得哭了。


  蘇北寒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老板你不要這樣,該來的總會來,我們總歸要麵對,你這樣無濟於事的。”


  聽到蘇北寒說了這些,君澤溟的腦子裏一片亂,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這樣持續了幾秒鍾,他突然鬆開了蘇北寒的手,然後擦幹了眼淚,“對了,我讓你查的這次車禍,怎麽樣了?有沒有查到點什麽?”他變臉變得特別快,這在蘇北寒看來,已經習以為常了。


  隻見蘇北寒遲疑了一下,“還,還沒有查出來,現場的監控錄像什麽都看不到,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望了一眼被白布遮住的徐嬌,然後一副特別不舍的樣子,就這樣持續了幾分鍾,他立馬轉身走出了病房,並且一邊往病房外走,一邊嘴裏還跟蘇北寒說著。


  “把醫護人員叫過來,處理一下這裏,我們還是按約定時間舉行送別儀式,這裏就交給你了。”說完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北寒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本來就是什麽都看不到啊。”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之後蘇北寒叫來了之前的那三個護士,讓她們處理一下徐嬌臉上的傷口,然後又一起送徐嬌去了太平室,一係列忙下來,蘇北寒覺得自己此時已經有點堅持不了了,本來這幾天一直陪著君澤溟,都沒有合過眼了。


  “喂,老板,一切都處理妥當了,你還有什麽吩咐嗎?”蘇北寒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他怕一個不小心又給君澤溟深深一針。


  他此時正在公安局裏,原來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他一定要找出害死徐嬌的幕後黑手,他自己親自去了公安局查錄像。


  “好的,你先回家歇歇吧,你也好幾天沒合眼了,也沒什麽可做的了。”君澤溟說完就掛了電話,現在他一門心思全都在錄像上,gu不上想那麽多了。


  蘇北寒還想說點什麽的,可是一看手機,對方已經掛斷了,他歎了一口氣,“行吧,那就這樣吧。”然後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了。


  在公安局呆了已經快一個小時的他,一點信息都沒有查到,完全沒有頭緒,公安局的人已經告訴他徐嬌的死完全是意外,不是有人故意所為。


  可是無論如何,君澤溟他就是不聽,他認定這件事一定有蹊蹺。所以到最後公安局的人也就任由他了,說了也等於白說,然後接下來的時間,他還是一遍接一遍的看著案發當天的錄像。


  忽然他意識到一個東西。


  “廳長,你能不能把案發當天從徐嬌身上找到的所有東西給我一下,我想要看一下。”君澤溟突然跟廳長要起了這些東西,廳長覺得他現在這個時候,不適合講道理,最好還是順著他比較好。


  很快,廳長找來了從徐嬌身上找到的東西,他一個一個的看著,有徐嬌生日那天他送給她的限量版的項鏈,依稀記得送這條項鏈時的情景。


  “溟,你為什麽要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啊,我覺得有點……”徐嬌一邊摸索著脖子上的項鏈,一邊認真的看著君澤溟說道。


  他則是笑著摸了摸徐嬌的頭發,然後一臉寵溺的望著她說道:“傻瓜,隻要你喜歡就好,我看你都看了好幾次了,都沒舍得買,隻要你喜歡,我什麽都願意,你配得上這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


  君澤溟強忍住淚水沒有讓它掉下來,然後他拿起了徐嬌的手機,其實他讓廳長拿這些東西的用意就在這裏,他想要看看能不能在徐嬌的手機裏看到什麽蛛絲馬跡。


  雖然他心底還是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翻過徐嬌的手機,但是這一次,他決定要越界一下。


  徐嬌的手機密碼一直都是那個,他毫不費力的就將它解開了,他直接點開了通話記錄,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徐嬌出車禍前,最後一通電話竟然是跟薑白通的,而且通話時長隻有四十秒,突然,就在那一瞬間,君澤溟好似明白了些什麽,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然後點了點頭。


  君澤溟將手裏重新放回了那個袋子裏,他原封不動的將袋子交給了廳長,“廳長,這次真是謝謝你了,我想,我可能找到答案了。”


  “啊,你找到什麽了,我說了嘛,徐小姐的死,完全是意外,你非得不信,你可真是執著啊。”公安廳廳長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他也不願意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看你就是圖個心裏安慰罷了,好了,現在你也死心了,好好麵對生活吧,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嗎?”


  君澤溟似笑非笑的衝著公安廳廳長點了點頭,然後就走出了公安廳,大踏步的來到了自己的車旁邊,開著車就離開了,他打算去一趟公司,都已經好多天沒去了,心裏著實還有點擔心,他覺得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跑一趟了。


  “喂,蘇北寒嗎?現在方便嗎?幫我差個人。”


  蘇北寒剛進入夢鄉,就被他的一個電話打斷了,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裝作很清醒的樣子接起了君澤溟的電話,“老板你說,我現在就查。”


  “薑白。”


  蘇北寒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懂為什麽他的讓他馬上差查了。


  “好的我知道了,隨後我把資料發給你。”


  然後兩人掛了電話,蘇北寒的嘴裏不禁自言自語:“薑白,薑白,不就是薑氏集團的千金嗎?老板該不會懷疑她吧?怎麽可能?那麽文靜一個姑娘,怎麽會幹出這種事,再說了,他們本來就有婚約在身,薑白也不至於為了嫁給老板做出這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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