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誰說謊
這一次，所有房間的燈都亮了。
剛安排好小曲和小誌回京都醫治靜養的吳迪和小孔，也從房間裏走出來。
房間裏的村長對著院子裏大喊：
“老嫂子！別開門！那是怪物，怪物啊！”
譚奶奶看著大門外的村長，冷冷道：
“我這個院子裏，有什麽樣的人物，你不知道嗎？你還敢到這兒來作祟？”
大門外的村長一臉苦瓜相：
“我說老嫂子，我是村長啊，你不至於不認識我吧？我也是受害者啊！我老太太被人給禍害了，我得趕緊把這個人找出來，看看是什麽情況啊！”
村長想了想說：
“他這要是上你這兒來了，你可得及時說，誰知道他抱著什麽目的呢？”
譚奶奶揮了揮手說：
“你走吧！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
村長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他瞪著譚奶奶，惡狠狠地說：
“哼！我就知道是你們這個院子裏的人在搞鬼，你們看我不同意建水廠的事，就搞鬼捉弄我，弄出這一出戲是想幹嘛？給我下馬威嗎？”
村長憤恨起來，對著譚奶奶大吼道：
“我明明看著他跑到你家門口了，你就是不承認！”他狠狠地拽動著鐵大門，拽得大門嘩嘩作響。
嚇得譚奶奶往後退了幾步。
土財主甩了甩身上殘餘的水珠，閑庭信步地走到院子裏，站在譚奶奶身邊。
陸雪梅和吳迪也來到院子中，盯著大門口。
大門外的村長氣得七竅生煙，狠狠說道：
“你給我等著！”
說完，轉身憤憤而去！
陸雪梅回到房裏睡覺，而吳迪卻看懂了章弘昱的眼色，跟著譚奶奶進了屋裏。
……
夜深了，天空如同被潑了一桶油墨，幽靜漆黑。
今夜無月無風，雷聲滾動。
憋了兩天的雨，終於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譚賈正在經曆著腹痛生產。
之前的生產都是夜裏夢中，醒來以後，基本是不痛不癢，隻是肚子越來越大。
今天，此時，他卻從夢中疼醒，肚皮發緊，開始了間歇性的疼痛。
初始階段，他隻是半個小時疼一次。
到後來，十分鍾……五分鍾……
他疼到渾身濕透，失聲大叫起來。
譚品忽然想到，好像妻子多多生兒子小奧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雖然在產房裏見不到人，但多多在裏麵嗷嗷大叫的聲音他記憶猶新。
他當時心裏帶著不屑：
“生個孩子，有這麽難嗎？和母雞下個蛋有什麽區別？”
他覺得生孩子亂喊的女人，都是不體麵的。
為什麽不能忍一忍呢？
所以，雖然多多跟他逃離京都，回到鄉下，下嫁給他；雖然多多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卻從此是看低了她……
現在這個時刻，他疼到連力氣都沒有了。他終於知道，原來生孩子竟然這樣的難。這樣的痛。
“譚品”站在窗外，看著疼到打滾的譚賈。心中清楚，譚賈熬不過這一夜了。
母體脫胎，必須是女人才可以完成。
丁家人的報複，就是讓譚賈經曆一次丁多多的痛苦，再自生自滅。
沒有立時要了他的命，是想讓他有更深的痛苦，更悲慘的結局。
“咣！……”
天空一聲炸雷傳來，一陣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滾滾的雷聲蓋住了譚賈的呼痛聲，他的嚎叫和求救並沒有被任何人聽到。
他隻能來回地打滾兒，祈求疼痛可以減輕一些。
後來，他幹脆下地走動。每走一步，都會痛得哼出聲來，汗如雨下，兩腿打顫……
來回走動真的有效，他感覺疼痛減緩了些。
他恍惚中，仿佛又看見了產房裏的妻子。
“老公，丈夫可以進待產室，隻要不跟進產房裏間就行。你進來陪我說說話啊！”
“裏麵髒死了，我不想進去。”
“老公，我想吃糖水雞蛋，感覺沒力氣了。”
“你是沒事兒找事兒吧？這個時辰我去哪兒給你弄紅糖啊？”
他透過門玻璃，看著多多疼痛得滿頭大汗，蓬亂的頭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
他看見多多扶著輸液架子，在地上走來走去……
那場景……當時譚賈以為，丁多多富家女，過於嬌氣。受不了生產之痛。
現在他終於明白，又何止疼痛這般簡單？
忽然，他的疼痛加劇，已經完全無法站立。
他隻好扶著牆坐下來。
“啊……啊……”
肚子傳來撕裂聲，一隻巨大的觸角紮破他的肚皮，伸了出來，在觸角上還有細細密密的絨毛！
鮮血噴湧而出！
“啊啊……”尖叫聲戛然而止，又一隻腳直接從他的嘴裏伸出來，直接梗住了他的氣道。
譚賈，自負滿腹才華而不得誌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他立誌成為地質學家、生物學家、科學家……可惜，都沒有機會再實現了。
他漂亮的妻子可愛的兒子，都……遠去了……
“譚品”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譚賈，和已經作廢的母胎蜘蛛，搖了搖頭，攥著手裏的空袋子，衝進了茫茫雨幕中。
……
譚奶奶家的堂屋裏。
吳迪坐在馬紮上，看著眼前拘謹的村長。閑聊道：
“村長，現在手續已經辦的差不多了，汙染源我們不會帶進村裏，更是不會對水源有任何的破壞，專家組和水質檢測部門的所有人員都備齊了。您看，咱們的招工是不是也該進入正軌了？”
村長高興地說：
“是是是，明天就該招工了，我挨家挨戶去說……不知道章大老板他們兩口子什麽時候回京都？要不，明天咱們坐在一起說說招工的細節？”
吳迪充滿笑意地看著他：
“招工這種小事，跟我說就行了，不需要對我們章總說。我們章總夫人，就更不關心這些事兒了。他們8月15號返回京都，也沒幾天了。”
村長的眼睛轉了轉，“嗬嗬嗬”傻笑道：
“15號，那是七月初二了。也太著急了些……嗬嗬嗬……”
村長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想著下一句該怎麽說。
吳迪玩兒著手裏的打火機，笑著說道：
“華家嫂子做飯好吃，我想請她來員工食堂管事，這事兒還得您出麵說話。”
村長趕忙點頭道：
“我明天就去，天亮就去。”
譚奶奶冷笑一聲：
“華家已經搬走了，白天還在你家門口吵了一架，你不記得嗎？”
村長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坐著的馬紮下方，濕漉漉一片，冒著白色的細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