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冬泳
冬日的村莊,因白雪而美麗。
冬天不用勞作,年底,串親戚的,上集購物的走起來。
“甘美,秦簡在家嗎?”院子外有人喊著,嗓門兒大到半個村子都能聽見。
“在家,但是剛剛吃飯,進來坐會兒吧!”甘美大聲道。甘甜驚訝地看著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淑女姐姐,竟然成功變成了一個穿著花棉襖扯著大嗓門的大姐。
“不錯,”秦簡對自己的妻子豎起一個大拇指,起身迎了出去。
“昨天聽說你回村裏來了,還帶了朋友來?走吧,今天去遊泳。”來人對秦簡說。
甘甜問甘美:
“姐,這個村子,還有遊泳館嗎?”
秦母哈哈大笑:“哪兒來的遊泳館,就是到小湖裏去,有人大麵積地戳了冰,可以遊泳了。室外遊。”
甘甜和章弘昱驚得半天沒說話。
就這,零下的溫度,室外?遊泳?
先不說勇氣是否有。
就這正常人的身體,能受得了嗎?
小木墩兒看著小祐打激靈,笑得前仰後合,然後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
“冬泳不是最好玩的,最好玩兒的,是樸大爺他們摸鱗。”
“什麽是摸鱗?”小祐十分好奇。
“摸鱗就是……”
“彤彤,”秦簡走進來,瞪了兒子一眼,“不許亂說。”
小木墩兒最怕爸爸,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
“我去遊泳了,老五和我一起去吧。”秦簡拿了換洗棉衣,對章弘昱說。
章弘昱撓了撓頭,有些尷尬。
“沒關係,你不洗,就一起去溜達溜達也好。”
“那成,走吧。”
“等等,”李金生穿上棉衣出來,“我跟你們一起去。”
周絲萍納悶道:
“冬天真的能夠野外洗澡嗎?不會凍僵然後遊不動了吧?”
……
李金生看著湖裏起伏的身影,跟章弘昱打了一個招呼,自己往上遊走去。
來了一天了,還沒有聶師的消息。
他沒有通過任何方式給自己留下任何的信號。
這不正常。
聶師的位置距離這裏不超過百公裏。
我該怎麽找他呢?
他眼睛看不見,身邊隻有一個長不大的童子,隱居多年,連怎麽花錢都不會。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在大小迷村動用朱砂奪魂陣與那老巫婆打鬥,他也不會誤以為我有危險,匆匆趕去。
結果卻撲了個空。
他走到大河的上遊,是一座小山的腳下。
一塊巨大的石頭中間,被長年累月的流水磨出了一道水溝。現在室外零下的溫度,水的表麵已經凍上了,但你仍然能從薄薄的冰層下麵看到潺潺的流水,仔細去聽,還能聽見歡快的水流聲。
“唉,難不成是被小精怪給纏住了?窩起來這麽多年,不至於這麽差勁了吧?”
他自言自語著。一路往山上走,在厚厚的積雪中間,有一條被清理的小路,可以供行人通過。
“老聶啊,老聶。你說你,唉!怎麽那麽執著呢?當年找不到的東西,現在就能找到了?”
“這世道太平著呢,你擔心千百年後的事又有什麽用?再說了,你等的人,還能回來嗎?”
自言自語著,他已經走到了半山腰。他回過頭,看著水裏的人們在寒冬裏戲水遊泳,著實不能理解。
“師爺和師奶他們,其實隻要再活些年頭,即使沒了道行,也不會被肺結核給帶走了。現在肺結核已經不是不治之症了,能治好了。”
“這個世道,早已經是科學科技的時代了,我們,都靠邊站嘍!”
他抻了一個懶腰,準備下山。
忽然,他看見山下的冰麵之下,有一條長長的黑線,在水中蠕動,向著人群聚集的水麵緩緩遊去。
而正在遊泳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未知的危險在靠近。
李金生大呼不好,撒開腿往山下跑去……
……
山裏的雪多數並不消融,尤其在這樣的季節。一般到開春以後,慢慢融化。
村裏有一對老兩口,並不喜歡串門兒,他們常常關起門來,獨來獨往。
但是村裏村長和老人們,每個月都會派年輕的後生去集市上幫他們采購米麵油和菜,順便幫忙把房簷的冰溜子敲下來,把水缸挑滿。讓他們安然過冬。
他們從來一句謝謝也不說。
大家並不在意,也不計較。
但是他家後房簷的冰溜子不讓動,也沒人敢動。因為那是一條條的小蛇,凍成了一條條的冰棍。
待到春暖花開時,這些小蛇會自己悄悄離開。每年都如此。
……
李金生被大家簇擁著回到村子,直接被抬回了秦簡的屋子。
“快快快,把炕燒起來了,三叔嘴唇都白了。”秦簡吩咐妻子,甘美不敢耽擱,趕緊去架柴燒火。
“這是,怎麽了?”周絲萍看著頭發上帶著冰碴的老頭兒,嘴唇還在打哆嗦。
“三叔看我們在遊泳,他說去山上走走。誰成想,忽然他從山上大叫著跑下來,讓大家都上岸。”秦簡無奈地說:
“大家遊得正歡,誰會聽個陌生老頭的話?”
“三叔他跑的急,直接摔了一跤,這一摔,大家都上岸來看熱鬧了。”
“等到大家剛上來,忽然水裏就開始翻騰,噴得岸上都是水,像是水裏有什麽東西似的。這不,三叔被淋了一身,凍壞了。”
秦母拿著針線籃子,走過來,納悶地問道:
“咱們這裏又不是海邊,沒有海嘯地震的,哪兒來的倒噴水?”
秦簡不知,搖搖頭。
李金生喝了一大杯熱水,換了衣服,擦幹了頭發,終於緩過來了。
他趕忙說:
“告訴所有人,近期不要去冬泳了,水裏有東西,千萬別去了。快去通知,避免出事!”
甘美看著秦簡:“還不快去?”
秦簡無奈道:“我晚上去跟大家說,我現在要去城裏,柱子叔快到車站了,我得去接他。”
甘美欣喜道:
“那你快去接人,我去各家說去。”
……
老夫妻兩個,坐在炕頭上,沉默相對。
“那個東西又出來害人了,”老太婆冷冷地說。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已經按耐不住了。死不悔改!”老頭子也冷冷的表情。
“那就不能容它了。”老太婆穿了一根針,開始縫襪子:“村裏最近來了幾個城裏人,看著還挺福相。”
“嗯……帶著目的來的,估計這個年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