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塵封的記憶

  夜幕降臨以後，村子裏靜了下來，除了幾聲狗吠，基本上沒有沒有其他的聲音。


  章弘昱在村裏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出口，也沒有找到入口。


  進不去出不來，把他繞暈了。


  他打電話給葉邵勳還被數落一頓，然後，他開始原地等待。


  忽然，前麵走來一個人，待到走近了，他才發現。竟然是吳迪？


  “老板，你來找我了。”吳迪高興地跑過來，章弘昱拍了拍他的肩。高興起來。


  他全然忘了，葉邵勳白天說的：

  “吳迪隻是丟了魂”這件事。


  吳迪笑著說：

  “老板，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找你啊？”


  “那我們怎麽出去？”


  “葉邵勳帶李三叔來接我們了，咱們就原地等。”


  吳迪點點頭，兩人站在路邊，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李三叔他們。


  天漸漸黑透了。


  章弘昱不想再等下去。他對吳迪說：


  “我們現在去找小盧，然後找路出去。”


  吳迪點點頭，二人說著話，一路做著記號。往前走去。


  然而，過了一會兒，章弘昱發現他們又回到了他們相遇的地方。


  “吳迪，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我們……”


  章弘昱回過頭，根本沒有吳迪的影子。


  如果不是天色越來越黑，他甚至懷疑剛才是一場錯覺。


  他正要準備再去試試的時候，忽然對麵跑過來一個人。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畫麵。甚至一樣的表情，吳迪興奮地說：

  “老板，你來找我了？”


  章弘昱終於明白，自己遇到了麻煩。


  他的神思在飛速旋轉。心誌堅定的性格使他臨危不亂，以尋求辦法。


  他低下頭，看著吳迪的影子。


  清淡的月光下，吳迪沒有影子。


  這是吳迪的魂？


  他不經意間，掃了自己一眼。


  章弘昱也沒有影子。


  這個發現讓他大驚失色。他原地轉了兩圈，沒影子。


  章弘昱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己和吳迪都會非常危險。


  他靜下心來，把最壞的可能性想到，把最差的結果也想了一遍。


  他能接受這個結果。


  章弘昱對吳迪說：

  “我們再試著走一次，也許就又出去了。走吧，跟我來。”


  剛才他和吳迪的記號還在，而吳迪已經不記得剛才發生所有事了，他又說了一遍上一次說過話。


  這一次，章弘昱沒有回應他。


  二人順著巷子往前走著，走著，眼看著前麵就要拐彎了。


  章弘昱猜測，拐彎之後，就是那個草堆和黑狗了。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聲的呼喚：

  “章老五，小迪……”


  聲音具有極強的穿透力，直達雲霄。


  “李三叔喊我們，”章弘昱說：

  “我們順著聲音找過去，快。”


  於是二人順著聲音，準確地鑽進一個胡同裏，看見李金生站在那裏。


  “……咱們回城裏吧。”李金生說完，幾人就動身回城。


  章弘昱故作淡定，吳迪真正無知無畏。沒有人告訴他現在是靈魂出竅。


  然而，走了一會兒。


  卻停下來了。


  “三叔，怎麽了？”吳迪奇怪道。


  “你在跟誰說話？”吳迪看著李金生對著空氣在說話，停滯不前。


  “我們又轉回來了。”李金生歎息說。


  老丁停下來，頹喪地蹲在地上。


  “我當了這麽多回向導，我還沒有過走不出去得時候，這怎麽辦呢？”


  李金生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前方。


  “老丁大哥，這不是坎麵兒，不是鬼打牆，這是幻術。”


  這時，前方開始變化了場景。


  老丁看到：自己家剛剛翻蓋的房子，和自己年邁的的老爹。老爹出門買菜，過門檻時被門檻絆倒，跌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小盧看到：自己一見傾心的粉紅女神，被一群小混混圍住，挑逗調戲，最後被圍追堵截逼到一個牆角，極盡羞辱之後，跳橋自殺……


  吳迪看到：母親周絲萍在去周遊世界，在某國遇到衝突事件，在逃亡中被抓住，餓暈打暈，最後生病被遺棄，成為國外不安定因素的犧牲品……


  李金生心中念咒，他什麽都看不到，他假意迎合，是在等對方現身。


  他和大家一樣，做出悲痛的神色，甚至痛苦的表情。就像他看到了一樣。


  章弘昱看到了自己的內心的所有的隱憂。


  他看見二姐嫁人以後，被家暴離婚。


  他看見母親晚年淒苦終老。


  他看見小葡萄越來越叛逆，最後和他斷絕了關係。


  他看見從小被管家抱錯的親生四姐因為不孕不育被婆家嫌棄。


  他看見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場婚禮空前盛大，記者，媒體，都有很多人出席。


  這是甘甜小姐和顧偉先生的婚禮。他們互相做出相扶到老的承諾，他們交換戒指和誓言，並結成正式夫妻。


  章弘昱看著巧笑倩兮的新娘，他心如刀絞。


  不是分手了嗎？我為什麽還會看到她？


  為什麽我的心還有窒息的痛？


  章弘昱甩甩頭，想換個記憶。


  老五，你不會辜負我的對嗎？


  不會，天塌了我都不會對甘甜變心。


  老五，將來我們再有孩子，叫什麽名字？

  都行。你定吧。


  ……


  所有塵封的記憶紛至遝來，章弘昱的頭腦就要爆炸一般。


  被呂家算計，逼婚。她相信他。


  聽到她離婚，傷心，他連夜山裏奔襲去找她。


  為了她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他安插人在她身邊。


  即使母親反對到歇斯底裏，他也不曾離開她。


  ……


  原來我是這樣愛她。


  她居然這樣好，竟是我沒能照顧好她。


  也沒有珍惜。


  畫麵一轉，一個賓館裏。甘甜穿著露背禮服，被一個男人緊緊抱在懷裏。


  男人在吻她的手，她的肩，她的耳垂，她的脖頸。用手撫摸著她裸露的背……


  然後，就要去吻她的唇。


  愛情怎麽會在原地等你呢？隻要你選擇了離開，總有人會替補衝上來，前仆後繼。


  章弘昱焦急大喊：“甜甜，老婆，我想起來了，我是愛你的！”


  他這一聲喊，內心終於解脫，記憶恢複了大半。


  他這一聲喊，所有的幻想全部消失。


  眼前恢複夜色，一片漆黑。


  終於，黑暗中走出一個斑白頭發佝僂矮小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