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當臥底

  小葡萄攥著拳頭，渾身發抖。對著章弘昱大喊大叫。


  他爆發了自出生以來的第一次小宇宙。


  他最尊敬的父親，傷害了他最愛的甜媽。從今以後他們不再是一家人，小葡萄的人生隻能遠離甜媽，再無交集，這種打擊讓他難以承受。


  孩子的失態，往往是對父母的失望造成的。


  章弘昱沒有對兒子動過手，但是他的耐心在此刻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在他的意識裏，孩子不該如此。我章弘昱的兒子不該如此。


  “你自己回京，我不要跟你走，你這個卸磨殺驢的負心漢，我要留在大杭，我要和甜媽一起找弟弟妹妹。你走吧！”


  小葡萄跑到門邊，用力拉開進戶門。


  章弘昱陰沉著臉，看著甘甜。


  他的每一個眼神，都像一把刀子，刀刀割在甘甜的心上。


  他的冷漠，不屑，疏離，和，質疑？

  他看著她，不發一言，眼神中卻似乎在質問她：“這孩子在你手裏，就是這樣的？”


  甘甜的淚水再次奔湧而出，她雙手捂住臉頰，哭得一塌糊塗。


  章弘昱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小盧戰戰兢兢地上樓，來到門口。


  看著屋裏的景象，他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小盧，帶孩子去車上等我。”章弘昱看著小盧，口氣不容拒絕。


  小葡萄指著小盧，跺腳道：“我看誰敢動我？”


  小小的年紀，眼神裏充滿了狠絕：

  “你們是不是還想讓我再丟一次，誰敢逼我，你帶我回去又怎樣？我一定會跑掉，你可以試試啊？你試試？”


  甘甜內心中無盡的愛意蔓延，所有的過往在眼前浮現。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對章弘昱說：

  “我和孩子聊聊，你們先到車上等。”


  章弘昱想了想，點點頭：


  “他是章家的繼承人，我不希望他總是這樣情緒不穩定的狀態。如果你真的愛他，應該明白，什麽是真的為他好。”


  甘甜猛然抬頭，


  “你的意思，我會慫恿孩子留下來？”


  章弘昱冷冷道：


  “希望不是。”


  說完，他起身，出門離開。


  甘甜心如刀割，撲倒在沙發上，放聲大哭。


  小葡萄“咣當”一聲關上門，跑過來，小祐也從臥室出來，兩個孩子坐在母親身邊，拍著媽媽的背。


  眼淚嘩嘩流淌。


  “媽媽，別哭了，我好心疼。”小祐很久沒有見過媽媽這麽傷心了。


  小葡萄恨恨地說：“媽媽，我打死也不回去，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甘甜坐起身，接過小祐手裏的紙巾，擦了擦臉。


  “你們倆坐下。”


  兩個兒子依次坐下。


  甘甜看著小葡萄，認真鄭重地說：


  “葡萄，你是我的兒子，這件事今生都不會改變。但是，現在我們麵臨的情況，不容樂觀。弟弟妹妹沒有找到，你爸爸又病了。”


  “你記得，一定不要怪爸爸，他不是壞爸爸，他隻是暫時病了，他不記得媽媽了。你要理解他，陪伴他，陪他度過這個艱難的時期。”


  “媽媽也很想你一直陪在身邊，但是，你知道的，媽媽精力有限，大杭這裏又人生地不熟，想給你們找個學校都不容易。你爸爸說的並沒有錯，該接受教育的時候，就要在學校裏。”


  小葡萄聽到這裏，焦急煩躁地站起來：

  “媽媽，你是不是想趕我走？然後徹底跟這個男人斷了？你是不是被他傷透了，連我也不想要了？”


  “胡說，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麽可能不要你？你還有政治任務，坐下。”


  小葡萄別別扭扭地坐下，聽甘甜繼續說：

  “你回去以後，幫媽媽盯著爸爸，看看他身邊有沒有別的女人，他會不會把別的阿姨帶回家？媽媽不在，這個偵查任務隻能交給你了，你說是不是？”


  小葡萄眼睛一亮，不呤不呤一閃。


  “媽媽，你是說，我得臥底，把他身邊一切圖謀不軌的女人都打跑，對不對？”


  甘甜摸了摸他的頭：


  “就是這樣，兒子，能做好這個任務嗎？”


  小葡萄站起來，立正站好。他馬上有了方向：


  “保證完成任務！”


  ……


  看著小葡萄上了車，車子漸漸遠去。甘甜拉著小祐的手，默默地往回走。


  在轉身的一瞬間，她的眼角塌下來，盡顯疲態。


  跟小葡萄那樣說，是為了勸他乖乖地跟章弘昱回京。因為，她實在沒有更好的理由，去勸孩子了。


  孩子對於她的愛，已經深入骨髓，在他心裏，也隻認這一個媽媽。


  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章弘昱，此刻對她沒有絲毫的感情了。


  小祐回憶起章弘昱帶他去拜師的那天，父愛滿滿的諄諄教誨。


  恍如昨日。


  “媽媽，他是陌生人了嗎？”


  甘甜擦了擦眼角的淚，苦笑道：

  “對，陌生人。”


  “媽媽，我和小葡萄還能做兄弟嗎？”


  “能，你們長大以後，還是要來往的，兄弟情分，永遠都在。”


  “哦……兒子明白了。”


  下班高峰，車輛堵成了長龍。


  小葡萄趴在車窗，看著外麵，心裏有些惆悵。


  他忽然想起一事，他回過頭，瞪著章弘昱說：

  “我們是出來逃難的，找孩子的，你為什麽停掉銀行卡？差點就露宿街頭了。”


  章弘昱皺了皺眉頭，“我什麽時候停掉你們的卡？”


  “你名下的卡，有100萬餘額。你自己不知道嗎？”


  副駕駛，女助理清了清嗓子，插嘴道：


  “是這樣的，章總，那個卡我讓財務和您匯報了，就是清帳的時候，統一代辦的，直接注銷了，餘額轉到了您另外一張卡上。這事兒，您是知道的。”


  章弘昱了然，他淡淡道：


  “我不知道這張卡她在用，另外，她以後用我的卡也不合適。至於錢，我會找人給她送來。”


  小葡萄看著爸爸這個滿不在乎的樣子就生氣，正要爆發。


  忽然，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打死我也沒什麽用，我根本不知道孩子在哪兒！”


  小葡萄迅速轉過身，在紅綠燈路口剛剛加速開過去的開著車窗的車裏，周絲萍抱著一個男孩，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周奶奶？難道是，和舟寶？”


  小葡萄大喊道：


  “快快，追那輛車，弟弟和周奶奶在那輛車裏，快，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