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恐怖的夢境
竹編的躺椅，工藝精美，弧度舒適。曬了半晌，摸起來溫乎乎的。
上午獨自去逛了草莓嘉年華的李金生，提了3斤大草莓回來。據說這草莓是澆了牛奶的，每天聽著音樂長大。個個飽滿，口口爆汁。
吃了半斤草莓，逗了一會兒孩子。李金生來到院子裏的躺椅上，晃悠悠地，睡著了。
開了春，天暖了以後，他每天都會戴個小帽子，在躺椅上眯一會兒。
屋子裏沒有天地的氣息，他多數的時間並不習慣大都市水泥瓷磚的生存環境，他更喜歡親近泥土和自然界。
正午的溫度最是暖和，李金生沐浴著陽光，進入了夢鄉。
李金生拎著一個筐，走在喧囂的早市上。
他挑來挑去，感覺這些菜都太貴了。最後被菜販子一把搶下他手裏的蘿卜。
“新鮮的菜也被你摸蔫兒了，摸什麽摸。不買別擋著。”
李金生尷尬地站起身把位置讓給後麵要買菜的人。
他繼續往前走，問了兩個攤位，菜價都不便宜。
最後，他花3塊錢買了一顆大白菜，又買了一頭蒜。拎著筐往回走。
走過了3個街口，李金生拐進一條窄巷。又走了很久。才來到一處民居。
這應該是他的家，因為他熟稔地拿出鑰匙，打開院門走了進去。
剛進院子。他就透過窗戶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三步並做兩步，推開前門，走進屋裏。
味道是床上散發出來的。
李金生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趕忙去燒熱水。轉身回來，走到床邊：
“叔給你換條褲子。你不用動，看扯著骨頭了。”
說完，從櫃子裏拿出幹淨的衣褲，和床單。開始給床上的人清理髒汙。
全程你看不到他一絲嫌棄的表情。他很認真，也收拾的很幹淨。冷熱水兌好，他用毛巾開始了下一輪的清理。
直到全部清理幹淨，已經過去了一小時。
李金生把換下來的髒衣服拿到院子裏清洗。剛坐下來，腰就“嘎巴”響了一下。
唉，老了，不中用了。
他看著塑料袋裏的白菜，想著床上躺著的人。
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京都暖春的那個正午，他睡了一個美美的覺。
怎麽一轉眼，他就來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海濱小城，成了本鎮居民，還有一個癱瘓的侄子？
家裏窮得叮當響，水果從來沒有買過，買菜都是選最便宜的。自行車都沒有，都是靠步行。
他明明記得，在京都，大手一揮，三百元也隻是買了三斤草莓而已。
明明自己是和甘甜一家不愁吃喝地住在京都別墅裏啊！
他時常看著鏡子裏老態龍鍾的自己，總覺得，他失去了很多年的記憶。
把洗好的衣服床單晾起來，他就去做飯了。
用蒜爆鍋，炒了一個醋溜白菜。薑太奢侈了，沒有買。
他把濃稠的米粥晾好，白菜做的軟爛。端到窗前的櫃子上。
把床上的扳過來側身對著他，看著床上的人一條萎縮幹枯的腿，他歎了口氣說：
“章老五，到底發生什麽了呢？我感覺這日子太詭異了。你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呢？甘甜在哪裏？孩子們在哪裏呢？”
李金生摸了摸碗，還是燙手的。
他放下碗，不管床上的人能不能聽見，他都打開了話匣子：
“江乙集團，已經破產被拍賣了，新聞上說，你母親去世了。你二姐四姐下落不明。小葡萄就像是壓根不存在一樣，新聞裏沒有提到章氏繼承人的消息。”
“就連金氏旗下的金露希童裝，執行CEO不姓白，不是孩子們提到的那個胖子。新聞網頁上也根本就沒有過葉子琪和章子吾兩名代言人。”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可能是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吧，他不想再說下去了。
摸了摸碗，溫度適宜了。
他輕輕捏開章弘昱的嘴，將溫軟的粥送進他的嘴裏。
“咽下去。”閉著眼睛的人，喉嚨動了一下。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半碗粥剛下肚，李金生發現他不動了，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吃了一半的飯，他睡著了。
李金生端著飯菜出來，坐在廚房裏自己吃。
他怎麽想，都覺得哪裏不對。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這裏醒來的那天早上，他腦海中的事實記憶。
他的記憶中，章家已經衰敗落魄。家破人亡。
甘甜和孩子們失蹤不知去向。
周絲萍到一戶姓王的大戶人家做了保姆。
葉邵勳討債的時候被人打斷了腿。
甘甜的姐姐和姐夫滿天下在貼尋人啟事找妹妹，找孩子。
李金生嚼了一口白菜，閉上眼睛：
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首先想起，甘甜和章弘昱這二人，在一起時，並沒有海誓山盟和甜言蜜語。但感情卻異常的穩固。因為二人都不再是青澀的少年，二人都經曆了坎坷的人生和刻骨銘心的傷害。所以，對感情都格外珍惜。
他當時就覺得，二人是否太過順利了些。但是如果能順利到老。也是一樁佳話！
他想起剛剛在床上發現章弘昱的時候，自己內心的驚嚇：
身上多處骨折，瘦如老叟，眼窩深陷，左腿萎縮如枯樹幹一般。一米八幾的個子，縮了一圈。
……
吃完飯，他起身刷碗。窮困潦倒的半天過去了，他也有些困倦。
他收拾好一切。走到院子裏把大門反鎖。
然後進屋來到門後，拿出一張折疊床，展開，鋪上被褥。躺下來。
對著床上說：“老五，中午了，叔也睡個覺，你如果想方便，就哼哼一聲，叔聽得見。”
沒有回應。
李金生閉上眼睛，想著總得搞點錢來，給老五買幾包成人紙尿褲回來，才會好過一些。
正昏昏欲睡時，忽聽“砰砰”兩聲，有人翻牆跳進來了。
李金生趕緊穿鞋下地，撈起廚房的一根棒子和菜刀，就衝到前門。
還未來得及反應，前門“咣”被踹開，進來兩個凶狠的絡腮胡子大漢，一腳踹在李金生的肚子上。李金生當即被踢出去一米多遠。後背磕在了椅子上。
兩個男人挑起門簾進屋，拽起床上不能動彈的章弘昱就往外走，人事不省的章弘昱雙腿耷拉著被扛在肩膀上，如同一頭垂死的獵物。
李金生想爬卻爬不起來，眼睜睜看著章弘昱被人帶走。
他急得老淚縱橫，大喊一聲：
“不要……別走……”
“為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