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百丈寒冰
白友拿出電話,打給金總。
“金總,青竹典當行的賀總,在三環路上遇到了麻煩,我有事纏身,不能相助。”
“……好,我知道了。”
環路上的堵車越來越嚴重,等到白友開車下了環路,拐入街道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華燈四起。
“為什麽不住的近一些呢?”白友看著陳小賢租的房子,隻有一張大床,一組衣櫃,一桌一椅,一組暖氣片。一個微型衛生間。
沒有床頭櫃,沒有空調,沒有廚房。
而且根據剛才的距離,她每天上班會很遠。
白友看著姐妹倆興高采烈地鋪床,把衣服放進櫃子裏。他想了想,拿起掃把,開始打掃衛生。並用抹布把門框都擦了一遍。
等到這個屋子終於有了家的樣子,小淑暈車的勁頭已經徹底過去了。
“耶!搬家嘍!好高興!”
終於有了自己的屋子了,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了,我想幾點起床就幾點起床,哈哈,看誰敢說我。
白友看了看時間:“走吧,慶祝你們搬家,胖哥哥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一提到“吃”這個字眼,陳小淑兩眼放光。
“剛才拐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一家黃燜雞米飯,胖哥哥,我要求不高,我吃一個大份的就行。”
白友笑著說:“好,請你吃飯是哥哥的榮幸。”
陳小賢趕忙說:“不不不,我帶她下去吃點就行了,你快回去吧,一下午沒閑著,這麽晚了,家裏人該擔心了。”
白友笑得更深了:“我哪兒有什麽家人,我父母都在老家,我在京都孤身一人。”
陳小賢分析著話裏的意思,臉“騰”地紅了。
這頓飯,小淑吃的無比滿足,不但吃了一大份黃燜雞米飯,還吃了一份關東煮,兩個韭菜盒子。
白友打趣店家:“你這生意還挺雜的,南北口味都經營。”
“唉,買賣不好整,你喜歡吃啥我都能做出來。”滿滿的東北腔。
白友點點頭道:“口味做得好吃,價格劃算,用料也要良心才會長久。”
店家一臉自豪:“就這一片,我敢說我用料最足,用油最幹淨。”他像要證明自己一樣,拉著白友到他的後廚。隻見後廚衛生整潔幹淨,鍋碗瓢盆擺放有序,連地上都不見油汙。
老板又打開自己的大冰箱,裏麵的蔬菜都是摘好分別放進保鮮盒裏再放入冰箱,一排排幹淨規整。冰箱裏沒有絲毫異味。
他拉著白友往裏走,從地上拎起一桶油:
“你看看,這是非轉基因油,可不是地溝油,我倒出來一勺你聞聞。”他急吼吼地倒出一點點,拿給白友。
白友端起來放到鼻子下,是榨油的清香。
他瞬間對這個首次見麵的店家肅然起敬。
“那,你還有利潤空間嗎?”白友不禁問道。
“有一點,算一點。都不要緊。”東北漢子看著外麵擦桌子的媳婦,露出兩顆大板牙。
“那我想拜托你一件事,”白友對店老板說:“以後每天中午往這個樓上公寓的206房間,送一大份黃燜雞米飯,一份關東煮,兩個韭菜盒子。她姐姐上班,沒時間管她。我先給你兩個月的錢,您看行嗎?”
……
當章弘昱和金迪趕到賀青竹身邊的時候,她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就像一個與父母走失的孩子,無助絕望。
回家的路上,賀青竹抱著兒子的胳膊不肯撒手。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拋棄。
章弘昱看著瞬間蒼老的母親,心中難過不已。
曾幾何時,殺伐決斷心狠手辣的母親,也會有涕淚漣漣被人指著鼻子數落的時候。
那些人嫌棄她占了車道,出了事故影響交通。沒有人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兒子,你今晚留在媽媽的別墅,陪我,好嗎?”
“好。我不走。”章弘昱摟著母親的肩膀,輕輕拍著,安慰著。
江管家看到母子兩個挽著手一起回家,章弘昱還親自給賀總做飯倒茶,他感到很詫異。
小盧把他叫到一旁,說了今天發生的事。
江管家的臉色有些不大自然,誇張道:“這麽嚴重?那以後可要注意了。不能讓賀總一人開車出去。”
沒有人注意到他眼中的異樣的光芒。
晚上,章弘昱守著母親到入睡,然後留了一個小暖燈在牆角。退出房間來。
他的眼裏含著。
多年的記憶湧上心頭,母親是如何在父親去世以後,守住家業,又如何忍住失去三姐的悲痛,把四個兒女撫養成人。
他常常覺得母親過於尖酸刻薄,但如果母親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性格,而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他們姐弟如何會有今天?又如何會有今天的江乙集團?
因為子楠的去世,子吾的丟失。他一直埋怨母親,母子間聚少離多。
現在,他的心裏,百感交集。
他退出母親的房間,來到二樓。
這個房間在母親的歐式別墅裏,專門為他留的,雖然定期打掃,但一次也沒有住過。
他關上門,坐在椅子上。發呆良久。拿出手機。
“三叔,你見過我母親吧。你覺得,她的命運怎麽樣?”章弘昱很少拿身邊的人去卜算什麽,這一次,他有些害怕了。
李金生想到,章弘昱會打電話問這個問題,應當是賀青竹出現了反常。
百障冰,就如同人的腦子裏,一層一層加入了冰霜,每加一層,人就糊塗一分。
無解。
該怎麽解釋給章弘昱聽呢?
李金生有些猶豫。
“三叔,您可以直接告訴我,我覺得我需要知道真相,並做下一步的計劃。”
章弘昱猜到,事情可能不簡單。
李金生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告訴他:
“小子,你聽好了,我說的話,如果你不信,你就不要去信。如果你信,你就做好準備吧。”
“十五年前,一個從蘇商的富人,從澳門輸光家產回來以後,進行了破產清算。然後從公司大樓的樓頂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妻子悲慟不已,隻當是賭博害人,丈夫無顏再活著所以尋了短見,並沒有多想。”
“但是,妻子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他於死亡半年前寫給妻子的信。信中揭露了一個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