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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雙重收竿

  盡管事先已同伊寧及太子殿下商量過,但見到前來配合之人、尤其是他手中的兵器,鍾弘還是驚愕住了。


  或者…是否該懷疑說,此人究竟是不是太子殿下派來的人呢?


  此時,這個戴著白陶青紋麵具、手持青蓮劍的黑袍人仿佛能讀心般,轉回頭看向了鍾弘去。


  “你們放心,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黑袍人說著,其開口的嗓音與眼前的赫連莊是差不多、稍比他的要更厚重與深沉一些,可聽出同樣是一位中年男子,“簡單地說便是…太子殿下的王牌或許是那王伊寧,但他還有一張‘底牌’,便是我。其它的…你們不必過問。”


  “這!”


  鍾弘驚訝著罷,帳篷裏的韓梅也立即掀開帳簾走了出來,見到眼前的一幕,同樣是疑惑不已。


  “這…怎麽可能…”


  赫連莊難以置信的看向黑袍人道,“他黑翳琅…還能有什麽底牌!”


  “這就輪不到你操心了。”


  黑袍人看向赫連莊道,“走吧,赫連莊,咱們到你劍林宗去,把你做過的壞事一一抖出來!太子殿下寬容,也能讓你死後葬回劍林宗。不必像你的哥哥,嗬,身首異處,還客死他鄉…”


  “你…究竟是誰?”


  赫連莊眉頭深蹙著問道,“黑翳泉…已經死了,沒理由會是他,可是…你又帶著青蓮劍,難不成…難不成呂千鈞當年沒死嗎?!”


  黑袍人仍持劍靜佇,不為所動。


  “什麽?”


  聽到這話,鍾弘與韓梅都立即是再一次驚訝了。


  二人轉頭對視起來,思考到了同一個問題。


  明明昨日伊寧將太子殿下在皇城寶庫裏與他說的話告訴他們時,說的是當年赫連莊受黑翳琿與黑翳玦所托、親手殺了呂前輩的!

  若同樣是親手殺的,為何赫連莊提到兩個名字時的話語並不相同?

  皇上與呂前輩的死,到底是哪個另有隱情?

  太子殿下…是否又向他們隱瞞或謊稱了什麽?

  ……


  此前不久,百裏之外。


  京師皇城,國師府的國師寢殿中。


  房內早已熄燈、四下一片寂靜,然國師王伊寧此時卻並未蓋著棉被在床上安睡、而是盤膝安坐,似在靜靜等待著什麽。


  過片刻,一道透過‘傳音入密’之術傳來的話語聲、便響起在了他的耳內:


  “伊寧,上鉤了!”


  這正是太子黑翳琅的聲音,“京城往西北約一百一十裏,劍林沙漠東南官驛往東南十裏的平原上,赫連莊現身了!速速趕去!”


  “我知道,我也感知到了。”


  王伊寧往東宮傳音回去說罷,便立即下床,迅速趕到一旁牆前的兵器架上、輕鬆抓起了自己的八尺冰槊,而後就在房間內、站著開始運功施法…


  嗡——


  隨著刺耳鳴聲的響起,一道紫黑色的漩渦便憑空在房間中顯現,王伊寧隨即二話不說,抬腳便踏入了漩渦中。


  嘩的一聲,下一刻,便與之一道消散無蹤了。


  然而,與此同時:


  距此不遠處的京城南街,秦家會館,最大的那間主屋內…


  “王伊寧走了!”


  蓋著毯子、平躺在床上的秦瑝當即猛地睜眼,彈坐了起來,“王伊寧的氣息…從京城瞬間消失了!好…好!”


  於是,便見他狀態仿佛欣喜若狂般,比剛才的王伊寧還激動的下了床,動作飛快的開始收拾兵器、準備物品,腕刃、臂刃、劍、爪、飛刀,碎精食魂,穿上在夜裏也幾乎能發亮般的護胸銀鎧,做著最充足的準備…


  一通收拾下來,不消半刻鍾,秦瑝的狀態便從穿著睡衣,變成了全副武裝、隨時可以戰鬥的模樣!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秦瑝轉頭望北、看著皇城的方向,隨後也如王伊寧般,直接在房間內運功施法,片刻後,他的傳移之陣——一道及丈高的烈焰之柱便也‘哄’的一聲拔地而起,將整個房間、尤其是秦瑝那充滿銳利殺氣的雙眼,都照得是無比通透明亮…


  隨後,秦瑝毫不猶豫踏入了陣中:


  嘩的一聲,下一刻,便與之一道消散無蹤了。


  ……


  緊接著,百裏之外。


  就在赫連莊剛剛提問完、黑袍人還未回答,而韓梅與鍾弘又還在對赫連莊開口所言而感到疑惑之際:

  嗡——


  王伊寧的傳移之陣‘紫黑漩渦’在一旁憑空顯現,手持冰槊的王伊寧從中踏出,一見到赫連莊在眼前、便反應迅速的立即抬槊揮出去,抵在了赫連莊的脖頸旁!


  “王伊寧?!”


  赫連莊驚愕著、轉過頭來,見到眼前人,徹底驚愣住了。


  直到此時他才終於明白,前往劍林宗的隊伍是黑翳琅拋出的一隻魚鉤…是自己欲殺鍾升明之子的滅口之心急切,隻顧見魚餌,而不幸咬中了利鉤。現在,自己已經被釣上來了。


  被如此團團圍住,擺在他麵前的…隻有死路一條!

  “伊寧,你來了!”


  “伊寧兄!”


  待見到是他來,鍾弘與韓梅這才將心底的疑惑、驚訝與緊張盡數一掃而空,立即圍上前去,站到了他的身後。


  與此同時,王伊寧身後的紫黑漩渦也隨之消失了。


  “嗯。”


  王伊寧點頭應罷,當即也疑惑不已的看向了麵前的黑袍人去…


  而看到他手中之劍,王伊寧臉上登時變化出來的驚詫之色,絲毫不比韓、鍾二人的差!


  “此人在剛才赫連莊上鉤時救了我。”


  鍾弘隨即解釋道,“他自稱也是太子殿下的人,還說…你是太子殿下的王牌,他是太子殿下的底牌。”


  “…底牌?”


  王伊寧絲毫不關心赫連莊,兩隻蛇瞳睜大、緊盯著那把劍,似乎在想反複確認那究竟是不是…


  然而盡管六年不見,可不論怎麽看,那把劍都實在太好認了。


  從外形到氣息…都絕對是呂氏父子的青蓮劍!

  “既然你來了,那他就交給你了。”


  黑袍人開口道,“剛才他已自己爆出來了一些,但他的劍林宗中或許還藏著更多的秘密,記得順便押他回去,查清楚了再殺,告辭了。”


  “等等!”


  正準備抽劍動身時,王伊寧當即叫住了他,“你是何人?青蓮劍為何在你手裏?”


  “沒時間與你解釋。”


  隻聽唰的一聲,黑袍人便將青蓮劍收回了原先一直抓在左手的劍鞘中,“問你兩個夥伴,或者回去問太子殿下,總之不是你的敵人就對了。”說罷,黑袍人便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


  嗖的一聲,王伊寧手中冰槊竟立即從赫連莊脖子邊移開、突伸到了黑袍人的方向去,抵到了他的脖頸邊!

  “伊寧!”


  鍾弘見狀嚇了一跳,而韓梅則是反應迅速、在伊寧兄才抬手離開的一瞬間,便立即眼疾手快的抽出了自己腰間金鞘的長劍、追補了上去,令準備趁機遁走的赫連莊是不得不立即停了下來。


  “人可以先走,青蓮劍要留下!”


  王伊寧厲聲喝道,“不管你是誰,青蓮劍…不是你的劍!”


  “哦?”


  黑袍人側過頭來,透過麵具上的洞、眼神鋒利的瞪了王伊寧一下,嗤笑著應道,“這倒好笑了,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麽?嗬嗬,小子,實話告訴你吧,青蓮劍…還真就是我的劍!”


  此言一出,頓時將在場其餘四人都驚愣住了。


  王伊寧、韓梅與赫連莊是都認識呂千鈞且與之打過交道的,見到眼前來者,看到那熟悉的身形,中老年男子般蒼邁的聲嗓,兜帽中留出的兩縷花白長發,甚至…


  就連握劍的手勢,都與呂千鈞有九分相似!

  趁四人深陷在震驚當中之時,黑袍人便立即動了身,一抬腳,嘩的一聲,整個人便直接消失在了夜空下…


  這用的還單純隻是輕功,而非傳移之術!


  “這…什麽意思?”


  王伊寧空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緩緩放下了冰槊,嘴上如此說著,心中則是疑惑萬分…


  “此人…多半便是呂千鈞了。”


  此時身後,正被韓梅持劍架著脖子的赫連莊開口說道,“不然…說什麽我赫連莊也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能到了如此境界、還能隱藏著的高手!而且,還剛好在他黑翳琅的麾下!”


  “…為什麽?”


  王伊寧一聽,立即轉回了身問道,“呂前輩…不是早就被你殺了嗎?”


  “王伊寧,你胡說什麽?!”


  赫連莊聽了當即大怒,“我當時正請了假在劍林宗中休養,呂千鈞之死,與我何幹?”


  “當時?”


  王伊寧馬上聽出了破綻,“赫連莊,我還沒說‘早’字是何時呢,你就自己暴露了,你還說不是你殺的?”


  “廢話!”


  赫連莊厲叱道,“呂千鈞是黑翳琅與昌喆伏擊殺害的,昌喆告訴了我,我自然就知道了!黑翳泉、武笑酒、薛元柏他們也一直就知道呂千鈞的死訊,從頭到尾,就隻有你們幾個小的始終被蒙在鼓裏而已!”


  “什麽?!”


  聽到這裏,王伊寧登時是再度震驚了。


  眼前,赫連莊在手中毫無兵刃、又被利劍架住脖子,隨時可能送命的情況下,居然說出了與秦瑝那日送來的‘離間之書’完全相同、甚至更為詳細的內容:


  呂前輩,當年是被太子殿下伏擊殺害的!

  原本已暫時放下懷疑、選擇了忠誠的王伊寧,此刻聽到這個答複,心中頓時是更加重了對太子殿下的懷疑!

  而不隻是他,一旁的韓梅與鍾弘也是疑惑不已…


  “王伊寧,你不該想不到吧?”


  赫連莊反問道,“我當時請假回劍林宗休養了一個月,那整個月裏…我就沒有離開過劍林宗!此事…劍林宗中的每個人,哪怕是不服我管事的人,都可以替我作證!”


  “這…”


  回想著當年的許多事,王伊寧的思緒是愈發紊亂…


  ……


  與此同時,百裏之外。


  京師皇城,東宮大殿。


  整座大殿此時早已熄燈,四下皆是一片漆黑,然而在長毯盡頭深處、大匾下的高座上,卻能隱約看到…似乎正有一道披著長氅、長發披散下來的人影,在大椅上盤膝靠背而坐。


  哄——


  過片刻,一道及丈高的烈焰之柱便在高座下拔地而起、憑空顯現,在那一瞬間照亮了整座大殿,接著,從陣中走出來了一道人影…


  身穿赤色長衣,兩手配滿了各式兵器、宛若一雙銀翼,腰挎長劍。


  麵目陰狠,眼神中透露著詭譎的殺氣。


  正是當今隼陽門門主及秦氏族長,秦瑝!

  身後的烈火在撲騰燃響著,借著火光,秦瑝清晰的看見了眼前高座上之人,然在見到時,其原本喜出望外的表情卻突然眉頭皺緊,刹那的驚訝間帶有了是幾分的疑惑不解…


  “看來…今晚上鉤的魚,不止一條啊。”


  坐在大椅上之人開口說著,其外披一條金雲紋厚絨黑氅、內穿一身紋有五爪金龍圖樣的黃袍,頸掛五色玉珠項鏈,頭戴九旒王冠…


  然而,卻並非太子黑翳琅,而是太子太保——勞仁關!


  “哦?”


  秦瑝卻是很快明白了是怎一回事、恢複了平靜答道,“這麽說…剛才王伊寧離開,是‘收竿’去了嗎?”


  “…對。”


  勞仁關應罷,便起身從大椅上下來、站直了起來,“他這一放餌才半天,就把你們這兩條‘謀權弑帝’的大魚給釣上來了,我是很服氣呀。他要負責去那邊收竿,而我…便是在這裏收竿了。”


  一邊說著,勞仁關也一邊在脫去這身也許一輩子隻能穿一次的衣服。


  雖然很華貴,但還是很影響作戰的。


  “喲,這小子倒是可以呀。”


  秦瑝盤起手來嗤笑道,“不過你覺得,就憑你…能拉的上來嗎?你就不怕反被拽進水裏…然後淹死嗎?嘖,或者更慘,咬鉤的是條食人魚,你將它拉上來了,它便大開殺戒,把你們整個岸上的人…吃得一幹二淨麽?”


  “那就要看看…咱們各有多少斤兩了。”


  勞仁關說到這裏,已將太子殿下的衣服盡數脫下,成了赤裸著健碩的上身、隻留一條布褲的狀態,“還記得吧,魚仔?我說過…要是來真的,我能一拳將你的頭打得爆開,連粒肉沫…也不給你留下。”


  “現在…就是我踐行這句話的時候了。”


  說罷,勞仁關便運功發力,登時,提煉出全身的深厚毒功、盡數匯聚到自己的雙臂上…


  喀喀喀…


  伴隨著詭異的響聲,勞仁關的雙臂肌肉開始鼓脹、壯大、浮出青筋,原本就已足夠陰森蒼白的膚色、此時逐漸變得更白,乃至到了白裏透紫的程度…


  而他的兩隻前臂,從腕下三寸到十指末端的位置,則與之完全相反:

  漫發出濃鬱的黑霧,表皮變成了純粹的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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