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決勝冠軍
“…哼！”
就在觀眾們都以為此時的秦瑝、已被王伊寧掐住脖頸的這一招製死之時，卻見秦瑝隻是冷哼一聲，下一刻，便輕鬆的脫了身：
嘭！
忽聞一道輕炸響聲，秦瑝的整個身子頓時化作了一團火焰，不僅與澆下來的傾盆大雨造出了一道足以障眼的白霧、更令王伊寧的右手抓了個空…
然而，眾所皆不知的是，此刻正睜著血色蛇瞳的王伊寧，目光已輕鬆的穿透過眼前的霧氣，看到了那個抽身朝前、又立即折返了回來，再度雙拳撲出、發動攻勢的秦瑝，此刻，二人同時出手了：
唰——
隻見王伊寧伸手穿過白霧，披滿蛇鱗的粗臂與長著利爪的五爪再度是中宮直入，對著秦瑝的喉口襲去，及時反應過來的秦瑝一側頭便輕鬆躲了開去後，左手繼續出拳，右手卻要去抓住王伊寧的右臂，卻見又在這時…
啪啪！
電光火石之間，霧氣已近消散殆盡，而此時台上的一幕，卻令台下觀眾們看得是瞠目結舌：
王伊寧左手擒住了秦瑝的左手，秦瑝右手擒住了王伊寧的右手！
下一刻，便見是王伊寧快了他一步，秦瑝右腿才剛抬起之時，王伊寧便已整個上半身轉動了一番、鬆手的同時也借力逼得秦瑝脫了手，還連帶著一腳踹出，砰的一聲，正中秦瑝的膻中位置，將他直接踢飛到了數丈開外去…
半空中的秦瑝翻轉一道、輕盈落地。
然他這一落地、便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王伊寧適才施展那個‘絕招’後、扔下來被自己擋開的大槊，此時居然正在自己腳邊！
在萬眾矚目之上，秦瑝拾起了九尺九的大內金槊、握起在了手中，以他如今的功力而言，拿起或者輕鬆舞動一杆百斤重的長兵、是絲毫不在話下的，唯獨隻有是未曾習練過相關的招式而已。
數丈外的王伊寧見狀，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
難道鍥伯適才與自己商量的、‘用手上功夫對付秦家’的策略已被他察覺，輪到是他要將計就計，拿長兵與自己對抗嗎？
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在場萬眾、包括王伊寧在內，卻是都震驚了：
啪！
隻聽一道脆響，這杆曾經由當朝聖上‘黑翳泉’禦賜的、獎賞王伊寧三大功並配給以他大內侍衛副總管身份的‘大內金槊’，就這樣被秦瑝輕易的給折斷了——
頓時，台下萬眾是一片嘩然…
折斷長槊後，秦瑝隨意一拋，便將之兩段直接拋飛、從台上直接扔出…
當啷兩聲，大槊的兩段盡皆掉到了台下。
這便代表著，接下來的比試，王伊寧哪怕是再要去拾起，就算是離開擂台，也就等於是輸了！
接下來，王伊寧隻能以雙手作戰，再不可倚仗長兵！
隨後，秦瑝再轉回身來、擺出鶴形拳架勢，示意王伊寧過來。
“…好。”
王伊寧冷嗤著罷、忍住了心底怒氣，隨後便低樁馬一紮，擺出了一套‘蛇形虎爪’的架勢。接著，還憑軟骨奇絕，讓自己的右臂以極詭異又無規律的形式、上下左右遊動了起來，配合瓢潑雨幕，迷惑著數丈外秦瑝的鷹眼…
“喝！”
“哈！”
緊接著，兩人便似頗有默契般，同時腳下一點、撲衝上前，虎鶴雙形同出，立時開始了他們彼此間下一合的交拚！
……
嘭！
二人這回的交擊、在一道道雨幕的四散飛濺間展開：
王伊寧的蛇形虎爪配合著鋒利的指甲與靈活的軟骨奇絕，加上盡出的是對準秦瑝兩眼及喉口等位置去的‘殺招’，使秦瑝應付起來是極為困難。
而在王伊寧極猛烈的攻勢下，秦瑝隻有持續的被動防守著，他的鶴咀、鶴爪及鶴翼等是沒有一手能打得出去，完全陷入在對王伊寧進攻的招架之中，同時也在接連不斷的後撤，以找尋著切入的機會…
哧、哧、哧…
很快，王伊寧便成功突破了秦瑝那空曠的防守，鋒利的虎爪、接連在他那完全被大雨淋濕了的紅衣上撕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裂口，甚至刮開他的皮肉，劃出深深的凹痕、血漬飆飛…
短短交打的數十招間，王伊寧便已在秦瑝身上刮出了十餘道抓痕。
當中，哪怕是遵守規則、沒有施展任何一絲的毒功，可這般皮開肉綻、暴雨衝刷之痛楚，依舊能令秦瑝疼得發顫…
在交拚十餘合後，秦瑝才終於找到機會、一腳踹到王伊寧身上，借力使自己後撤開數丈之遠，拉開了足夠遙遠的距離。
到了這時候，二人也都同時停了下來。
“呼…呼…”
隔著傾盆雨幕，大喘著粗氣、忍住渾身劇痛的秦瑝仍能清晰的看見、王伊寧那雙血色蛇瞳中銳利的殺意，那雙遊離來去、令人捉摸不透的‘蛇形虎爪’，還有他那即便在施展過‘絕招’之後、依然深不可測的渾厚內力…
原本這一場，自己已經做好讓王伊寧勝出的打算了。
上來‘陪他’過招，隻是希望能趁機試探出他如今的實力，以製定接下來的計劃而已。
可是試出來的結果，卻令他是難以置信…
又過了六年後，這一回，自己還是比不過這王伊寧！
甚至不同以往的是，這次折斷了他往年倚仗的長兵後，居然在拚手上招數之時，差距也竟有如此之大！
越是想到這，秦瑝心中的憤恨之意便又越深了…
“秦瑝，再來！”
未久，還未待秦瑝把氣喘勻，王伊寧便又猛撲過去、一躍數丈，再度發動了下一合的攻勢：
嗤——
這時，隻見雨中的秦瑝撕開上衣、露出了那被王伊寧被抓出密麻疤痕的上身，再擺出一套拳法架勢、等著王伊寧過來，隻是這回，已不再是那攻防皆不能敵的鶴形拳了；
王伊寧來到秦瑝眼前，粗壯的兩臂如蟒蛇出洞般撲出，銳利又靈敏的目光鎖定了秦瑝身上所有最有可能被破壞的兩處，直襲而去！
“呀啊！”
這回，秦瑝換成了擒拿手，啪啪兩聲，在王伊寧兩手還未碰到他時、便已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擒拿？”
王伊寧見狀並未驚訝，反倒是嗤笑著問道，“秦瑝，你忘了我有軟骨奇絕嗎，你對我用…”
話音未落，便見秦瑝再度抬起了腳來——
這時，又是相同的一幕、王伊寧先反應了過來，靈活的扭轉動上半身的腰部、肩部、肘部、腕部的每一個關節，如同一隻靈活的白蟒從獵網中脫身般，輕鬆便脫離了秦瑝的擒鎖，而後下一刻…
就在秦瑝以為他要如先前那樣、再度一腳踹出，從而一收手便護住前胸之際，卻見王伊寧在半空中飛快自轉過兩三周後、借力甩出的，竟是勢大力沉的一記踢腿——
砰！
這一踢令秦瑝完全是始料未及，被沉重的直接命中左額及至太陽穴部，整個人翻飛了出去，在擂台上打滾了好幾圈…
“喔！”
“天呐！”
觀眾區、裁判席、朝廷區、遮雨棚、殿簷下，上萬餘觀眾皆齊刷刷的站起、皆被台上一幕給驚呆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王伊寧翻轉落地，仍站直著身。
秦瑝卻已滾到了擂台的西南端，隻差一點便要掉落台下去了。
這時，隻見他艱難且踉蹌的爬起來，大雨一遍遍的衝洗著他身上的血汗與傷痕，他的臉上也盡顯了虛弱與疲態。
太陽穴中了如此重拳，使得此時的他神智開始有些恍惚，即便盡力支撐著，卻也已有些站不直了。
雙腳在不聽使喚的微微發顫，稍微還有些麻痹之感。
額間徹骨的痛楚，此時是完全掩蓋過了身上那一道道的皮肉劃傷。
“嗬…嗬…”
就連喘著粗氣的節奏、此時也都慢了下來。
他明白，此時的他，在不犯規的情況下、是絕無可能再戰勝王伊寧了。
二人相隔數丈，互相注視著彼此，再度陷入了對峙中、一時沒有繼續動手。
大雨依舊淅瀝淋落，全場觀眾都是萬分緊張、等著二人立分高下。
……
雙方就此站了好一陣後，王伊寧才終於長歎一聲，而後發動‘傳音入密’之術過去、給對陣數丈外的秦瑝說道。
“你…讓我很失望啊，秦瑝。”
王伊寧傳音道，“但我知道，如今台上的你，並非是你的真實實力。我看出來了，你早已做好了‘讓我贏’的準備。如此連番應付下來，你…都隻為試探我的實力而已。所以，不論我是勝是負，對你秦瑝而言都是有利的。”
“除非…我現在就在這殺了你，否則，哪怕我當上了國師，我也已經走進你的圈套裏了，對吧？”
數丈外的秦瑝聽罷，咧嘴笑開，點了點頭。
“…嗬，果然。”
王伊寧搖了搖頭嗤笑罷、便繼續傳音道，“行吧！如果這就是我王伊寧的命，那麽…我坦然接受！來吧！”
說罷，王伊寧遂低樁馬一紮，運足渾身的內力到兩手間，頓時，白、紫、黑三色的霧氣再次漫發出來，騰繞到了他兩手之間…
鋒利的內力縈繞在雙掌附近、彈擋開所有的雨點，隱約發出嗡嗡的響聲。
蛇形虎爪的拳招擺出，盯準了遠處的秦瑝。
而後，下一刻：
“喝啊！”
王伊寧厲聲暴喝一道罷，便頓足全力、猛撲向前，勢猛如‘餓虎捕食困小羊’般、雙手向秦瑝直接的照麵劈蓋了下去…
刹那之間，隻見早做好準備的秦瑝一記後仰下腰、避過了最危險的這兩抓後，抬手向上，兩記單指‘閉口鶴’鶴咀突出、分別刺向了王伊寧的心脈與喉口位置去！
卻見就在這時，他的兩手都被王伊寧及時拐回來的右臂一把撈走、一齊死死擒住後，再接著，王伊寧竟借此在半空完成了轉身、飛回台上，落腳輕點一道台地後，借此將秦瑝整個人都直接抽拿起到了半空…
最後，右手攥緊成拳狀——
轟！
隻聞一聲巨響，一記右勾拳擊中了半空中秦瑝的左腋，沉悶的巨力將之整個人直接轟飛出去了十餘丈之遠，在空中翻了數圈、飛出了擂台的範圍之外還過了數丈…
終於，秦瑝重重的跌到了擂台下，最終，癱軟成了一副再爬不起來的模樣，緩緩閉上眼睛，失去意識、昏迷了過去。
鐺！
敲銅鼎聲終於響起，比賽結束了。
“比試結束！”
“第十五場比試，王伊寧，勝！”
裁判席中的赫連國師撐著紙傘站起身來，一聲高呼穿透了整個皇城廣場的雨幕、響徹遍了整個百裏京城：“黑翳王朝，第三十九屆，天下武林會的總冠軍，亦即第三十九任王朝國師，已經產生！”
“他，就是來自清州白蟒山、‘天下第一長兵家族’王氏的——”
“王伊寧！”
當這個名號響起，全場觀眾的熱情幾乎都被點燃了，除了渚州座區中的幾十名秦氏族人外、全場的上萬餘人，甚至就連金車椅裏的太子黑翳琅都走出座位，站了出來，歡呼、鼓掌、尖叫…
“王伊寧！王伊寧！”
“王伊寧！王伊寧…”
在幾乎所有人的喝彩聲中，這位年方僅二十二的少年天才，太子太保、清州王府侍衛總管，王氏千年一出的天才‘王伊寧’，終於一路過關斬將、連戰連勝，成為了這場天下武林會、最後站在擂台上的選手！最終的冠軍！
以及接下來十年的，黑翳王朝的當朝國師！
“嗬…嗬…”
聆聽著全場都在傳揚著、回蕩著的自己的名字，仍站在台上的王伊寧，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來。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濕熱的汗水與寒雨混成一塊…
雖然贏了這十年一屆、全國性的盛大賽事，且是再一次打敗了秦瑝，也名正言順、名副其實的來到了朝局的最高處，位極人臣，可此時的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舒心。
反倒是一陣不可名狀的迷茫，襲上了心頭。
想起過往種種以及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他隻有無奈的長歎…
皇上…如今這一幕，你看到了嗎？
再睜開眼時，王伊寧已變回了原來的金瞳、肉身模樣，體內滾燙的蛇血暫時進入休息，所有的蛇眼、蛇鱗、利爪都消退了下去。
緊接著，他一轉頭，便見到會場北沿，清州及江州座區中的鍥伯、元柏叔、武大伯、司徒總管、西門華前輩、西門華小弟等人都紛紛起身，眼中充滿了驕傲的在為他鼓掌、同時點頭示意…
最北及最高處的朝廷座區中，阿浩、達哥、阿梅及鍾大哥等夥伴，更是興奮的都第一時間衝出，向台上的他奔了過來…
而王冕隨風飄響、龍袍被雨淋濕的太子殿下，也跟隨在少保及三位近侍的身後，邁下台階，向著台上的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