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同宗相鬥
此時,伴隨著全場傳起的陣陣喧嘩、唏噓的響動聲,萬眾的目光再度匯聚到了已經空出兩個座位、隻剩十四人了的選手候場區上。
觀眾們的反響比較平淡,還是因為過去了太久、武笑酒當年的‘威名’是差不多已被衝淡了。
而一身深藍色長袍的他,則正架腿盤手、懷抱著龍王霸劍,轉頭咧嘴笑著,看向了就坐在他身邊的元柏去。
一身白袍的薛元柏卻也笑著,與他四目相對,神情平靜。
就仿佛是注定的一般,這兩位成天結伴現身的、曾經的師兄弟,居然在天下武林會決賽第一輪的擂台上,就抽選到了對方。
“武大伯…”“爹…”“武教頭。”
“元柏叔。”“薛族長。”
王伊寧、武浩、勞仁關、韓梅四位青年看向他們二人去,這回,可說又是與剛才相同的情況,替誰助威都不太好了。
“走嗎?”
“走唄。”
在互望了一陣後,武笑酒、薛元柏二人旋即一同站起了身來。
隨後,便見武笑酒脫去長袍,露出了身下簡樸輕便的布衣,而後再看向薛元柏。二人在同時轉回頭朝向擂台後,便一如當年的幾位皇子般,還未上台便比拚起了輕功來:隻見二人是默契的同時邁出了急迫的大步,一踏即飛起有數丈之高遠,皆欲先衝到台上去——
很快,二人便站到了台上各自位置,相隔十丈而立。
“決賽第一階段,第三場比試,武笑酒對薛元柏,現在開始!”
鐺!
又是一道銅鼎敲響聲後,師兄弟當即迅速唰唰兩聲、同時拔出了刀鞘,扔在台上,右手單持著長劍,擺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架勢。
薛元柏手中的,是那柄白淨、透明如玉,寒氣凜洌的雪皚峰‘寒鐵劍’。
而武笑酒手中的,則是當年借給兒子出山用的,用遍了與八龍傑兵器相同的原材料一同打造而成的,形製奇特、劍身寬大的,名字更是怪異的‘龍王霸劍’。
師兄弟二人看向對方,臉上雖仍同是一副微笑,眼神卻已皆如猛虎般銳利…
“怎麽樣,元柏?”
武笑酒持著劍、咧嘴笑問道,“我是用雪皚峰的劍法呢,還是用我自己的呢?”
“隨你的便。”
薛元柏笑應,“哪一套劍法能打敗我,你就用哪一套唄?”
“好!”
武笑酒沒有多言,大笑應罷、便立即腳下一點,突衝上前,率先朝薛元柏發起了主攻:隻見他的輕功是比先前上場的四名選手都快出了許多,眨眼便來到了十丈外、薛元柏的麵前,並在最後一刻,大劍上騰繞著渾厚的內力、當著薛元柏的麵,直接便猛劈了下來!
鐺!
與路璞方丈不同的是,薛元柏並沒有閃躲這照麵的一擊,而是同樣冰劍揮出、直接招架住了龍王霸劍的正麵猛攻!
二人的內外力道此刻皆在兩道劍刃的交鋒間、炙烈無比的交織著…
“開始了,元柏!”
話音落畢,武笑酒便抽開劍來,出劍頓時化作殘影、快上了許多倍,宛若飛雪簾幕般向薛元柏傾瀉起了自己的攻勢!
而曾經在連續多屆武林會打到過四強、協助捉回了黑翳玿的薛元柏,此時卻也被武笑酒的出劍速度所震驚了,唯有被動的陷入防守,甚至也沒法擋下每一招,隻能在擂台邊緣同時不斷的閃轉騰挪、找尋著突破之機…
鐺鐺鐺——
台下眾人隻聞密集臉麵的鐵劍交碰聲,兩眼卻已全然難以看清台上、那兩個飛快交擊著的,身形、須發、兵器都差不多的身影了…
這第三場曾經師兄弟間的比武,已然成了整場賽事迄今為止,最精彩的一場!
……
在台上二人正呈現著技藝高超的對決時,台下萬眾也皆聚精會神的看著,一時間,整個會場居然變得安靜無比。
此時的會場北沿,朝廷座區高台上。
“武笑酒這個劍法…沒見過呀。”
金製車椅上,太子黑翳琅自言自語道,“嘶…看著又有些眼熟,白虎星降,青龍雲屏,玄武現世,朱雀振翅,八龍傑招數的影子貌似都在,卻又不止如此,這可真是…”
“回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一旁正護衛著他的太子近侍‘鍾弘’便作揖回答道,“這便正是武教頭在與八龍傑皆較量過以後,結合他們劍法的優劣及自己劍法的特點,在這幾年間融合自創出的‘八龍劍訣’。這些年,除了阿浩與達哥外,剩下我們幾個使劍的,都有在隨他習練。”
“喔,原來這就是八龍劍訣。”
黑翳琅兩眼微眯、笑著點了點頭以應,“不錯,不愧是他武笑酒。”
“…嗯。”
鍾弘應過太子殿下的話,便繼續靜觀起了武教頭與薛族長的比武來。
而不止是太子,此刻就連選手候場區中的幾位青年,此刻都為二人的決鬥都看得是震驚了,除去學劍法的時候,他們也屬實是第一次,見到武笑酒真正的出手展現實力…
看來,當年他打敗八龍傑的傳說…似乎並非虛言了!
……
台上,師兄弟二人在交打了數十合後,各自勢頭便也漸顯出來了:
武笑酒雖內力上不及薛元柏,但憑著自創的這一招攻防兼備的‘八龍劍訣’、竟成功彌補了這個劣勢,打得薛元柏是幾無主攻進攻之機,交手的全程,都瞪大著驚愕的雙眼,不敢相信他竟有這般實力…
最後一招,薛元柏終於被武笑酒給逼到了擂台邊緣,一劍橫到了頸邊,在招式上是完全的輸了。
曾經蟬聯多屆四強的薛元柏,居然這一年在十六強便止步了。
鐺!
隨著遠處的裁判席上、銅鼎的敲響聲傳出,這第三場比試便就此塵埃落定了。
“承讓咯,元柏!”
收回了龍王霸劍後,武笑酒仍是咧著嘴、得意的笑著,朝薛元柏恭敬抱拳、行了一揖。
“唉!服了你了!”
薛元柏垂首長歎、搖了搖頭後,便也隻有願打服輸了。
“比試結束,第三場比試,武笑酒,勝!”
與此同時,同站在擂台上另一處邊緣的赫連國師,也一邊走向中央去、一邊高聲宣布了本場比試的結果。話音落畢,熱情無比的歡呼、鼓掌與喝彩聲,便瞬間打破了全場的寂靜、雷動而起…
在此等氣氛的簇擁下,武笑酒與薛元柏師兄弟二人伸出手來、交握一道後,便皆轉過身,向會場北沿走了去。
照例,武笑酒返回選手候場區,薛元柏則要回清州座區去了。
當武笑酒回到位置,一眾青年再度呼擁而上、大為讚歎著他不可思議的功夫之時,赫連莊也同時捧出帛書,繼續宣布了下一場:
“第一階段比賽,第四場比試!”
赫連莊高聲宣道:
“江州遊鱗穀,西門華!對陣,江州遊鱗穀,西門台!”
“請二位選手上台!”
來自曾經同宗師兄弟的比試才剛結束,更誇張的一幕便立即發生了:
這回,是一場父子對決!
此刻,全場的話題與目光、照常是再度匯聚到了還剩十三人的選手候場區中…
“唉…”
適才抽選時就已知道了對手是父親的西門台長歎了聲,完全沒有信心的站起了身來。
“歎什麽氣呀,兒子。”
在他身旁一同站了起來的西門華見狀、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該像剛才的晁總兵那樣,興奮些嘛!”
“我明白,爹。”
西門台卻是扶起額輕歎道,“總之,您手下留情吧,我肯定不能是您對手的…”
“哈哈哈…”
西門華大笑著,便大手勾起兒子的肩,拉著他一同走下了選手候場區,往大擂台上走了去…
……
不久,父子二人便皆站上了台,來到了對應位置,相隔十丈而立。
“決賽第一階段,第四場比試,西門華對西門台,現在開始!——”
鐺!
銅鼎敲響聲剛落,全場觀眾的歡呼便嘩然而起,西門台也迅速抬握起手中長槍、擺出了應敵的起手姿勢,直勾勾的盯向了十丈外的父親去。
然西門華卻隻筆直的站著,手執長槍立在一旁,咧嘴微笑,聞聲見狀並不為之所動。
“喝啊!”
見父親不打算先攻,西門台便立即厲喝一聲、腳下一點,雙手持槍迅速奔衝了過去,在來到接近父親麵前的距離時,便兩臂一記大擺、木杆鐵槍便猶如一頭出水蛟龍般,遊出銳利的銀光、掃向了父親去——
鐺!
隻見西門華迅速橫槍擋下後,微笑看著兒子,隨後便開始出手了:
“遊鱗破浪十八式!”
話音剛落,父子二人便同時使出了同一套的槍法,開始在擂台上交打出了密集且連綿的對決來…
鐺鐺鐺…
一如適才的第二場、王鍥與晁天雲的槍術交拚一樣,台下眾人聽著密麻的槍尖交碰聲,看著台上身形、兵器與招式皆如出一轍的兩道人影,一記來回交織著的槍影,隻覺此番之精彩,也絲毫不亞於先前的任何一場!
……
很快,台上父子二人的情況,便不出多數觀眾們的預料,很快便顯現出了端倪:
俗話說,拳怕少壯,棍怕老郎。這話在這父子二人的對決上也得到了映證,經驗的不足加上沒有信心,西門台很快在與父親的過招中頻頻落於下風,最終,在被父親逼到了擂台邊緣、自己的最後一道反擊又被躲過後,父親手中的紅纓槍尖,已是突刺到了自己的脖頸邊,精準的停住了。
隻二十餘合下來,西門華便完成了對兒子的指教。
鐺!
“比試結束,第四場比試,西門華,勝!”
裁判席敲響銅鼎,赫連國師見狀、也同時高聲宣布了結果,而這第四場‘父子之戰’的比試,也就終於到此為止了。
在鼎聲響起的刹那,全場觀眾歡呼的熱情也再次高漲了一度。
在萬眾矚目與歡呼之中,西門華收回了長槍,看向了眼前這個被自己打敗、輸得心服口服的兒子去,不禁咧嘴笑了出來。
“別灰心,兒子。”
西門華笑著道,“你畢竟還年輕,你在這個年紀就站上這張台,屬實已經是很難得了。當你練到我這個年紀後,你的武功,絕對可以是遠超我之上了。”
“是…孩兒明白。”
西門台應罷點頭,遂雙手持槍、恭敬向父親拜了一道。
隨後,在萬眾的歡呼聲中,父子二人轉朝向北,離開了這張大擂台。
……
接著,便又見是赫連國師走到中央來,宣布了下一場比試:
“第一階段比賽,第五場比試!”
赫連莊捧著帛書、高聲宣道:
“清州白蟒山,薛離樞!對陣,隼陽島,秦瑝!請兩位選手上台!”
話音落畢,便見剩下十二人的選手候場區中,薛離樞與秦瑝應聲同時站起了身來,並充滿敵意的看向了對方去。
單從名號上看來,這二人似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各自所領導著的家族與門派,更是一個天南一個地北,相距萬裏之遙。
然而,聯係起他們二人的,正是那個在今天被所有人所矚目著的名字,當今的太子太保——王伊寧!
薛離樞、武浩、王伊寧三人,是從小即在雪城結識、彼此父輩間也都是好友,共同玩到大的竹馬發小,甚至口頭上的拜把子兄弟…
出了秦瑝這樣一個曆來屢次針對自己義弟的人,薛離樞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麽好臉色來。
“薛大哥…”
此時,坐在薛離樞身旁的王伊寧、武浩、勞仁關、韓梅四人,頓時也都神情擔憂的看向了他去…
當中,尤其是王伊寧最甚。
其他三人隻知秦瑝兩年前曾在世家武林會上取得亞軍,但唯有王伊寧知曉,就在一個月前,他參與行刺聖上、並且成功的活著離開了!他的實力,絕對與兩年前是今非昔比了!
而坐在最邊緣處的秦蕙抬頭看著哥哥與另一端的眾人,同樣是神情擔憂。
“…薛掌門。”
二人互看了一陣後,秦瑝先恭敬作揖了說道,“接下來就請多多指教咯?”
“當然。”
薛離樞應罷,便脫去了披在身上的淡藍色厚絨大氅、扔在座位上,露出了一身的白袍。手持著與父親相同的五尺石鞘寒鐵劍,由於心中對秦瑝的敵意,麵對著眼前這位在群眾呼聲中、有望衝擊國師之位的強勁對手,也並未顯露出絲毫的懼色來。
秦瑝看著他,卻隻是嗤笑一聲、似乎並不放在眼裏。
隨後,二人便默契的一同邁著步、走下選手候場區,在全場觀眾的注目下,從容鎮靜的走向了擂台去。
很快,二人便皆來到了台上,相距十丈的各自對應的位置。
才站定位置,薛離樞便拔出石鞘、扔在了台上,單手提起寒鐵劍,眼神間充滿敵意、直勾勾的指向了十丈外的秦瑝去…
“決賽第一階段,第五場比試,薛離樞對秦瑝,現在開始!——”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