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兩麵製權
話音剛落，赫連莊便已衝上土丘，而後雙手執劍、一道上斬掀出——
??轟！
??頓時，蘊滿在劍身內的陰火內力、便化作了一道劍氣飛出，形成一道有數丈寬高的赤色風暴，並裹挾起了部分沙土、以極快的速度直襲而去，頃刻間，便最終掀起成了一幕高浪、直撲向黑翳泉去！
??然而，就在這道攻勢幾乎就要迎麵打到他之時，才見他終於有所行動：
??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黑翳泉頰角輕揚、右手伸成劍指到頷前，下一刻，便是嗡的一聲、一道刺目白光由他體內爆出，緊接著，化作了一道有丈餘大小的金色光球、將黑翳泉及腳下玉劍皆整個包裹在了其中…
??嘩嘩嘩…
??銳利的劍氣接觸到金球上、瞬間即被完全抵消，呈高浪狀撲來的所有沙粒與土顆、更是沿著金球的光壁滑下，也被完全擋開…
??然而，緊接其後：
??赤色的劍氣風暴落下後，赫連莊本人已出現在了金球前，沉重的長劍雙持在手、當頭便朝著黑翳泉劈了下去——
??嗡！
??卻見那鋒利到連周圍光影都霎時間模糊了的劍勢、在接觸到金球光壁的刹那，便被完全化解了！
??“什麽？！”
??見到這一幕，赫連莊登時是驚得眉頭深蹙…
??而隔在光壁之後的黑翳泉，則是繼續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隨後，右腳一抬——
??砰！
??一記直踹從光壁內伸出、正中赫連國師的胸前，直接連劍帶人、將他整個崩飛了開去！
??“…呃！”
??隻此輕輕一腳，赫連莊便被踹得麵容發紫、兩眼凸瞪，血絲瞬間布滿了眼眶，甚至咳出了一小灘鮮血來…但很快，在空中翻滾著的他也反應過來，便立即禦動長劍飛來身下、接住了自己後，便懸浮著回到了土丘下、自己原先所站的位置…
??回到原位後，赫連莊本想站直，卻竟是一時間很難使上力氣，便不得不將劍拿回手中，拄在原地、助自己暫時撐住。
??此時，赫連莊再抬頭看向聖上，神情愈發凝重。
??土丘上的黑翳泉仍腳踩玉劍、懸浮在金色光球內，也俯視向了赫連莊去。
??隻此一合，二人便高下立判！
??“不對吧，赫連國師？”
??黑翳泉抬手撫須、笑問說道，“你麵對著朕…還需要熱身、要循序漸進嗎？你不覺得，這樣反而是對朕的不敬麽？”
??“臣…萬萬不敢！”
??赫連莊一手撐劍拄地、一手緊揉胸口，艱難應道，“臣…隻是不曾料到，聖上的實力，竟然、竟然…”
??“哈哈！”
??黑翳泉爽朗大笑道，“你無需顧慮重重，盡管使出十成實力來吧！”言辭之間，盡是讓赫連國師全力來攻，而自己完全沒有要出招的意思。
??“…好！”
??赫連莊應罷，深呼吸了數道過去後，才終於緩和下來體內、適才僅僅被聖上踹上一腳便受的內傷，也終於能站直了。
??隨後，便見他伸起手來、兩眼一閉，啪的一聲、雙手合十，同時，又開始運功發力，似是準備要施展出什麽般…
??“…坤土！”
??片刻後，便見赫連莊是兩個字喝出後，瞬間，原先流轉、騰繞在他渾身上下的赤緋色光芒便全部消失，而後，立時轉化成了金黃色，發出的耀眼光芒甚至比適才還要銳利！
??下一刻，赫連莊則是拉開兩手，再緩緩抬起…
??頃刻間，圍繞在他身邊、數丈方圓的沙地，仿佛都被他操縱起來了一般，在一陣轟轟聲中、接連從地裏浮出升空，凝聚成了一道接一道的‘沙劍’，緊接著，又統一散發出濃鬱的金光、縈繞在劍身周圍…
??直至在施造出一百零八道‘沙劍’、將整片沙地都照得通亮後，赫連莊便將之紛紛調轉方向、對準了黑翳泉去，蓄勢待發：
??黑翳泉待在光壁內看著這一切，目露著微笑間，也隨即伸出劍指到額前…
??哄！
??下一刻，一道與赫連莊先前身上的紅光如出一轍、乃至還要銳利明亮許多的，赤色的模糊光影，便憑空顯現在了黑翳泉的手間，匯聚成了一道紅色的光劍…
??赫連莊見狀，不由驚得更為眉頭緊鎖…
??但在他心底，本就早已抱上了、要‘殺掉黑翳泉’的心理，是故，不論聖上作出何種應對手段，他也都必須能接受，而後，出盡自己的全力…
??即便不能殺他，也必須要逼得他…施展出足夠高的武功，來引得毒發！
??“臣…這便來了，聖上！”
??“來！”
??“喝啊！”
??話音落畢，赫連莊大手伸起、驟然擺下，倏然，上百道凝匯著‘陽土’內力的沙劍，便在密集的嗖嗖聲中、統一朝著黑翳泉飛刺了過去——
??黑翳泉手執著紅色光劍、麵容冷靜無比…
??在沙劍到來的一刹那，他便立即揮動了手中光劍，頓時，光壁內的那個人影，竟仿佛化作了道白、赤二色的模糊繁影般，劍招施展之際、還連續發出了比適才那道‘赤色風暴’更渾厚許多的陰火劍氣，飛出光壁外，在頻繁的嘩嘩嘩聲間、將諸道沙劍連連擊潰消散…
??看到聖上所能施展出的劍法、及發出的火象內力，赫連莊更是驚詫萬分…
??然而，就在這其中：
??即便能一人一劍擋下百道飛劍攻勢，但在這其間、仍有遺漏掉的沙劍突穿過了黑翳泉不曾打到的間隙，砰的一聲，擊中在了那金球光壁上！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沙劍趁間隙打來，很快使得光壁開始龜裂…
??而赫連莊則看準了這個機會，眉頭一蹙、遂立即抓起一旁沙地上自己的長劍，腳下輕點一道、便蹬躍起數丈之高來，而後，手中劍瞬間騰繞起濃鬱的陰木內力、發著耀眼的碧光，凝聚出了比百道沙劍之合還要銳利的攻勢，瞄準了那道即將破碎的光壁下、聖上手裏不斷揮舞著的赤色光劍，而後…
??轟！
??整個人便從空中直接撲襲而下，在沙劍攻勢的掩護下，猛刺了過去！
??……
??而與此同時，京師皇城之中。
??此刻的東宮，與黑翳泉、赫連莊二人的戰場相比是極為安靜，然而，如此夜深人靜之際、在東宮大殿上，卻匯聚了不少人。
??殿上燈火通亮，共有七人在此。
??金毯盡頭的高座上，身穿著尊貴華服的太子‘黑翳琅’並未落座、而隻是站直在階梯上，神情凝重的緊盯著斜前方，約殿門處的位置。
??在他身邊的高座下、是手執著冰槊，已在同一天、由王府侍衛總管晉升為了‘太子太保’的王伊寧。
??與太子的神情相同，王伊寧同樣在盯著那個位置。
??而在王伊寧身旁的，則是身高八尺三，身形魁梧健碩、膚色蒼白陰鬱的‘太子少保’勞仁關。
??以他的外貌作出這個表情，較比任何其餘人而言、是要更駭人得多。
??勞仁關的身後，站著另三位太子近侍，武浩、韓梅與鍾弘。而此刻，除了太子黑翳琅本人、及不使用兵器的勞仁關外，其餘人皆帶了自己的兵器，作出這同一個表情，看向了同一個位置：
??而在那個位置站著、聚焦了所有人目光的，則正是位於殿上的第七人，一身赤袍、兩臂佩戴了藏有腕刃的護具、腰掛長劍的，當今隼陽門門主、秦氏族長——
??秦瑝！
??“…秦瑝，你大半夜到這，就隻為這個嗎？”
??高座上，黑翳琅嚴肅問道。
??“是，太子殿下。”
??秦瑝點頭以應著間，還刻意強調了末尾四字的稱呼。
??“…伊寧。”
??黑翳琅遂低頭看向了王伊寧去。
??“你放心，秦瑝。”
??王伊寧走出來了數步、神情凝重的抬槊指向秦瑝說道，“在決賽到來之前，我是不會讓你知曉我的實力的。你想知道的話，就和往年一樣，等著在決賽上與我過招吧。”
??“…是嘛。”
??秦瑝咧嘴笑道，“可是…我若是不想再如往年般，失策低估了你的本事，在萬眾矚目之下、再被你打敗，徹底把臉丟光，那…該怎麽辦呢？”
??“那你就回去，練好了再來。”
??王伊寧答罷，盤起手來、將冰槊抱在了懷間，“若是沒有自信的話，你也可以幹脆不要參加，等十年再來。想當年，你爺爺不也是先當了十年國師後，再輪到段前輩當十年的麽？”
??“我可不是沒有自信。”
??秦瑝笑罷，也學起王伊寧、盤起了手來應道，“毫不掩飾的說…我就是想來提前刺探情報而已。知悉你現在的本事是什麽，好在之後…在擂台上更好的對付你。”
??“那我已說過了，我，拒絕。”
??王伊寧冷漠應道，“若無其它事的話，你就請回吧，東宮現在可不想招待你這個‘客人’。”
??“這樣啊，那…我給你開個條件如何？”
??秦瑝鬆開手，一手叉著腰試問道，“先不要著急拒絕，這個條件…你可是很想答應的。”
??“你放心，秦瑝，不論你說什麽，我…”
??“我可以告訴你，呂白現在何處。”
??“什麽？！”
??王伊寧話音未落、秦瑝便及時插話打斷了他，而此話一出，不止是他，而是令得在他身後的所有眾人、一時全都震驚了！
??呂大哥未在京城現身，他們約好對所有外人的托辭、皆是‘與妻兒留在雪城未曾前來’而已。
??而實際上是失蹤，他秦瑝怎會知曉？甚至…還能知道在何處？
??難道呂大哥的失蹤，與他秦瑝有關嗎？
??“你…”
??王伊寧一時眉頭蹙緊、心中怒意頓生，遂再抬起槊、指向了秦瑝去道，“秦瑝，莫非是你…”
??“我說不是，你…信嗎？”
??秦瑝搖搖頭笑罷，麵對著朝他走來的王伊寧、卻是露出了興奮的笑，而後，兩手抬起、互相按開了護臂上的機關，喀喀兩聲，鋒利的鋼刀便從護具中伸了出來——
??王伊寧一邊朝秦瑝走去，秦瑝卻是一邊後退。
??“對，保持這種憤怒就對了。”
??秦瑝咧嘴笑道，“來，同我打一場吧，打了我就告訴你…呂白現在何處，以及那晚…是誰阻止了你、並把他抓走的。”
??“好…好！”
??王伊寧眉頭怒蹙著、手中冰槊愈發攥緊，“若是私下動手，秦瑝…我可就不止是‘打敗你’那麽簡單了，我王伊寧…定會…”
??“王伊寧，冷靜！”
??正此時，數丈外的身後、一道中氣十足的厲喝聲叫住了他…王伊寧回頭看去，正是站在高座上的太子黑翳琅殿下。
??此刻，秦瑝卻也再度頰角微揚、仿佛一切皆已在他的預料中了般。
??“如此簡單的激將法，你也能中麽？”
??黑翳琅嚴肅說著，抬步便由台上沿階梯走了下來、邊走邊繼續說道，“一個月後，待你打敗秦瑝、當上了國師，本王又是太子，你我有得是時間與權力去徹查此事！何必在這時自亂陣腳、衝動誤事呢？”
??“是，太子殿下…”
??聽罷黑翳琅的訓誡，王伊寧遂謙卑躬身、退了開去，周圍一旁的幾位青年，也各自在深呼吸間、冷靜了下來。
??“秦瑝，恰如伊寧所說。”
??黑翳琅看向秦瑝去道，“本王現在不歡迎你，伊寧也不會與你過招，這東宮更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帶著你這拙劣的激將法、滾回你秦家會館去吧。”
??“唉…”
??秦瑝垂首搖頭、長歎了聲，“王伊寧，這可是你自己…要錯過這個機會的，待將來你就會知道，你今晚的損失…究竟有多大的。”
??說罷，秦瑝便轉回身去、往大殿出口處步去。
??高座下的黑翳琅，也與此同時、揮揮手吩咐眾手下散去，眾人紛紛持兵作揖，而後也打算退開。
??“對了，既如此的話…”
??然而，就在秦瑝才剛抬腳到門檻上、還未走出去之際，卻見他又退了回來，轉過身、繼續看向了眾人去。
??“那麽…我們再來聊些別的，你王伊寧仍然感興趣的東西吧？”
??而殿內眾人發覺，也紛紛再轉看向了他來…
??王伊寧聽著，神情是愈發凝重。
??……
??與此同時，黑翳泉與赫連莊的戰場處——
??砰砰砰…
??曾幾何時，黑翳泉那招護體的金球光壁便已完全消散，二人的身影與動作在各自溢出體表來的內力與氣息的騰繞下、是完全化作了兩道璀璨的光影，在沙地上交錯來去，已不知對打了多少合…
??即便自己最擅長的是三節棍法，可在與這位當朝國師、劍術門派的領袖對決劍術之時，黑翳泉竟也絲毫不落下風。
??而赫連莊更是完全洞悉了聖上的應對之法，在聖上施展出了可破他木象道術的‘陽水’內力時，他亦能瞬間轉拿出黑翳氏最擅長的‘金象道術’，反複輪破，針對性的發起著進攻…
??不論是招式技巧上的對抗，還是內力上的擅長與調換，二人對抗著間，彼此都是得心應手、旗鼓相當！
??一座座土丘被夷平，一處處坑窪被轟出…
??然而…即便打到如此地步，黑翳泉卻依然笑容滿麵、輕鬆以應，根本沒有任何要毒發、或是出了全力的跡象…
??聖上恐怖的實力，愈發挑戰著赫連莊自身的極限、以及心底的預想！
??適才在大殿上的複雜情緒，在這等程度的交戰中、再次被逐漸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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