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收榜立嗣
“恭喜你了，伊寧。”
??蛇皇盤起手、咧嘴笑著，聲音與氣息皆是十分厚重，“你，成為了從我開始，在我王氏，延傳萬年、無可計量的後世子孫當中，又一個，將我《魔蛇噬心》貫通、突破、提升，修煉到了圓滿境界的王氏子弟。”
??“哦？”
??王伊寧仍顯得疑惑不已、又低頭看了看能反光的冰麵，仍對自己的容貌十分不解，“所以…這便是‘練成了’的意思嗎？”
??“正是。”
??蛇皇解答道，“到了這一境界，此前所有…由‘蛇血’轉化而來的內力，都已達到了最大限度的開發。你的奇經八脈已全部疏通，所有蘊含在你體內的功力，你都已可自由的掌控，包括‘蟒化’在內。”
??“這一境界，我稱之為‘天蛟還心’。”
??“萬年來…王氏宗族內，能將《魔蛇噬心》練到‘天蛟還心’境界的，也不過百餘人而已，在一塊石碑上便能寫齊。”
??“而能在這個年紀便練成的，你…更是史無前例的第一人。”
??蛇皇欣慰的誇讚道，“而你的肉身相貌退回年輕模樣、不再老化，嗬，則隻是這‘天蛟還心’中的一附帶作用而已。”
??“這…這可真是神奇。”
??王伊寧看著冰麵中，仍然是十五六歲樣貌的自己，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即便如此，當時的自己其實也已長到七尺九、樣貌上是顯得老氣了些，如今這個年紀，該說才是符合這副麵孔。
??“蟒化…”
??王伊寧念叨道，“這些年…伊寧還得多謝蛇皇，願意對伊寧…開放這座寒冰宮殿，以及其中的九潭寒池，助伊寧修煉。隻是蟒化…如今的伊寧，恐怕還仍做不到清醒的施展。”
??王伊寧兩眼微眯，“…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伊寧是不打算用的。”
??“理應如此。”
??蛇皇點頭應道，“說到底…你還是在這白蟒山中待得太久了，二十二年的人生，竟隻有不到兩年是在外闖蕩。即便你已成了天下一流的高手，可要達到那個巔峰，卻也仍是遠遠不夠。”
??“是啊…”
??王伊寧默默應著，對於老祖宗蛇皇的教誨，他從來都是認真聽進每一句的。
??對於再出山之事，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
??即便他不主動出去，相信那個秦瑝，也總有一天會來找到他！
??在看著自己的年輕樣貌、看了許久之後，王伊寧忽然又抬起了頭來。
??此時，他想起的是五年多以前、在爾古河畔的那一戰，在自己麵前撞到青蓮劍上自殺後、迅速老化了的何前輩，不禁感慨了起來。
??“你在想什麽？”
??蛇皇見狀問道。
??“…沒什麽。”
??王伊寧輕歎一聲罷，便低下了頭來。
??八龍傑隕落及皇子間爭位之事，雖與他們幾個少年密切相關，但也早已是落下帷幕五年有餘的陳年舊事了。
??加之實在血腥殘忍，他也實在不願再想起。
??蛇皇在一旁看著他，欣慰的咧嘴而笑。
??正當二人在此安靜佇立著之際，族長王鍥講話的聲音，響起在了王伊寧的腦海當中：
??“伊寧，王爺有要事找你。”
??王伊寧聽到，隨即看向了蛇皇去，一個眼神交流過，隻見蛇皇點頭應下後，王伊寧便隨即轉過身，在眼前的冰麵上運功發力…
??嗡！
??紫黑色的漩渦流轉著、很快顯現出來，而後，王伊寧便頭也不回的踏了進去。
??……
??將近巳時，山下雪城，清州王府內。
??在府邸最中央處、最高大的一幢樓閣中，此刻是正頂上各處掛滿了燈籠，較比周圍各處、是燈火通明無比。
??大堂正中有一座大鼎，鼎中正炭火燃旺，是為取暖所用。
??大堂的最深處可見一高座，座上桌案的兩旁，香爐當中正在煙霧飄渺。香爐邊的兵器架上，則擺了數副長度、材料、形製皆不一的三節棍。
??條案後的高座上，一中年男子正目露微笑、極為愜意的坐在階梯上。
??該男子白發披散及胸，外披金紋厚絨黑氅，內穿金絲白袍，穿著是華貴中夾雜著輕便與簡樸。
??此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黑翳泉’的皇五子，當今清州王——
??黑翳琅！
??此刻在他身旁、高座下的金毯邊，則還有一名身高七尺九、頭係發帶、束高馬尾，披黑甲，執著一杆完全由冰鑄成、卻根本不會熔化成水的八尺步槊，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
??這便正是回家換好了衣服後，立即傳移趕到了王府裏的王伊寧！
??過片刻後，便聽得有士兵走進大堂內通報過後，又有幾人陸續趕到了，正是從雪城內兩處趕來的武浩、呂白、安雅與韓梅，以及從城外軍營裏趕過來的勞仁關。
??眾人進來到王府大堂後，看到王伊寧容貌的變化，雖仍能認得出、卻也同樣是大吃一驚…
??由於不能透露《魔蛇噬心》的存在，王伊寧隻能以‘練了個跟何前輩相同的武功’為由，向夥伴們及王爺搪塞了過去。
??而如今的大家，早已一致認同、伊寧的武功在他們當中是最高的了，是故對於他練的是什麽，又練了些什麽，也就早已不再過問。
??“…好了，閑事先放到一邊吧。”
??看向眾人去後，黑翳琅遂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白衣，“本王該說正事了。”
??隨即，便見王伊寧、武浩、呂白、勞仁關、安雅、韓梅六人也皆站直起身，走到了金毯前，微微躬身、麵朝王爺。
??……
??“今日…本王將你等六人一並召來，是有大事交代。”
??黑翳琅聲色莊嚴道，“你等應該明白吧？三個月後，即明年二月，十年一度的天下武林會就將要在京城舉辦了。”
??“明白。”
??眾人聽罷，皆點頭以應。
??“…嗯。”
??黑翳琅點頭繼續道，“天下武林會，又稱‘白翳武林會’。是三百多、將近四百年前，我朝立國之際，太祖‘黑翳台’皇帝與國師‘李博’共同提出的，用武功選拔的方式，來決定國師位置的一種方式。每十年舉辦一屆，相對的，每屆國師同樣是任期十年，任滿後，畢生再不可參加。”
??“身為黑翳王朝國師，主要的職責是向皇帝及皇室成員傳授武功，輔佐他們修煉，同時，也有與大內侍衛一道、保護皇城人員安危的責任。”
??“當然，像父皇這樣的例外，做我父皇的國師，可以清閑很多。”
??“小朝不必參加，甚至可以不必待在京城，但若遇上重大典禮或節慶，或大朝，國師則是必須到場的。”
??“國師可以參與議政，但在議政方麵的權力是小於丞相的。”
??“而天下武林會呢…它與四年一屆的世家武林會最大的區別，便是對於參賽資格者，天下武林會並沒有身份的限製。”
??黑翳琅看向眾人道，“也就是說，不必再如宮城時那般，隻有伊寧和阿梅能上台，這一次，你們六個…都可以上台！”
??“這…”
??座下眾人聞罷，各皆眉頭微蹙起來。
??當中，隻見那個個頭最高、又一臉蒼白陰鬱的勞仁關最先開口了問道：“王爺這樣說，是想這次…要我等去參賽麽？”
??“本王…不強求。”
??黑翳琅撫須說道，“隻是這一次，本王是必須要去京城的，而且…可能會在京城待很久，待到天下武林會結束後也說不定。所以…你等若願意參加的，則可以隨我前去。”
??座下六人頓時麵麵相覷，皆不知該答些什麽為好。
??“不過…”
??黑翳琅說著、看向了手持冰槊的王伊寧去，“伊寧，本王希望你能參加，並且希望…你能拿出全力。因為本王相信…如今的你，已有足可角逐國師之位的實力了。”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包括王伊寧在內，頓時都大吃一驚。
??“我？！”
??王伊寧驚愕道，“我、我怎能做國師呢？我可根本不知道朝政上的事啊…而且，我年紀如此小，應該還多的是高手能做吧？我…做一個王府侍衛就很足夠了…”
??“不…伊寧。”
??黑翳琅則是搖搖頭否定道，“本王若告訴你，你若不去，便會輪到那秦瑝當上國師，如此…你不要參加嗎？”
??“這？！”
??此言一出，王伊寧頓時更為震驚。
??“本王此話…並非危言聳聽。”
??黑翳琅邊說著，邊兩眼微眯、再撫動起了白須來，“去年的世家武林會，你等並未到場，所以不曾見到。這秦瑝五年前受此大辱，五年後還能以輿論形式登上大位，不是沒有原因的。”
??“基本上…以前你們能叫得出名字的族長、掌門，及各家高手，去年都被他一個個打敗了。”
??“除了即將卸任的赫連國師外，他幾乎打敗了所有人。”
??“當時之情況…幾乎就與十幾年前，王氏舉辦的那場世家武林會，少年組的比賽，是一模一樣了。”
??黑翳琅看向王伊寧道，“唯獨有一點，就是少了那個打破規矩、跳上台去的…將他的狂妄製止之人！所以…”
??“王爺，伊寧…明白了。”
??王伊寧低著頭，沉靜而肅斂的答出了這一句。
??周圍的眾夥伴們看向他去，各皆想起十幾年來他與那秦瑝的仇怨糾葛，登時，也無一不為他擔憂了起來。
??……
??“至於…比賽在明年二月，如今還隻是冬月，本王為何提前三個月說，則就又得說到另一件更大的事了。”
??過片刻後，黑翳琅遂轉換了話題說道。
??“更大的事？！”
??眾人聞罷，又是再度驚疑起來。
??天下武林會十年一度，全天下的高手齊聚京城、比武競選國師，還能有什麽事…能比這樣的事更大呢？
??“本王…要提前前往京城。”
??黑翳琅解釋道，“而且…正如你們所料，能比天下武林會更大之事，除了此事…也再無其它了。”
??說罷，黑翳琅遂伸出手掌來，伸向了眾人去。
??隨後，便見他運功發力，嗡的一聲，一道金光在他手上憑空顯現，隨後，一塊長一尺左右的、金鑄的令牌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眾人當即紛紛好奇的湊上前去，想要看看那究竟是怎樣的東西。
??然而，湊近了看，卻隻看到令牌上，赫然寫了兩個大字：
??收榜。
??除此簡單二字外，在這下邊，則還有一枚在所有聖旨上都會蓋有的、用象征皇權的‘黑翳玉劍’的劍柄，蓋上的印戳！
??這兩個字，對旁人、甚至是天下間絕大多數人而言，或許並沒什麽意義。然而，這位清州王黑翳琅，以及在他眼前的這六位屬下，卻是皆已一眼看了出來、這其中代表的意思。
??很顯然，這樣的令牌發到了王爺手上，再沒有別的意思了：
??那張二十九年前的除夕、黑翳泉在他的寢宮當中，對四位皇子所公然布下的、那一張要招攬八龍傑、或得到其兵器的‘太子金榜’，已到了時限截止、正式收榜的時候！
??也就是說，年近八旬的黑翳泉，終於要確定太子之位的人選了！
??“這、這是真的？”
??“…不會吧？”
??眾人雖很快想起並明白了，但這樣大的事、如今很快就要發生，他們都仍是腦袋一片空白，實在不敢相信。
??“是真的。”
??黑翳琅說罷、遂收起了令牌，“下個月三十日，也就是今年的除夕，在時隔整整二十九年之際，父皇將在那時截止、並公布太子之位的人選。而後在明年正月，在皇城舉辦封禪祭天大典，正式冊立太子。”
??“為不引起天下驚動，父皇並未公布此事，而隻是派人秘密將四張令牌送出，送到四位皇子手上而已。”
??“當然，其中有一人，是永遠找不到目標的。”
??“不過，即便如此，這也代表著，太子人選，會從大哥、三哥與本王，三個人當中選出。至於究竟會是誰，本王其實還並不能確定。一切也隻有到了除夕那天才能知曉。”
??黑翳琅微笑道，“所以…為此，本王便需盡快趕到京城，匯合兩位兄長，一同麵見父皇，而後再由他來做最後的考量了。”
??“…等等。”
??王伊寧一開口，所有人便皆看向了他去，“王爺，既如此，那…四皇子身死之事若在這時暴露…將會如何？”
??“怎會暴露呢？”
??黑翳琅疑惑道，“你我皆不說出，又有誰能知曉呢？”
??“可是…”
??王伊寧繼續道，“可是聖上武功絕頂、神通廣大，他可一直就知道許多…平民百姓不可知之事啊，若是此事，他其實五年前就已知曉…”
??黑翳琅聽到這，不禁也眉頭微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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