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禾氏真身
王伊寧、武浩、安雅、張南浩四人互相行過禮後，便再次坐了下來。
“對了，還有兩個人呢？”
‘馭鱷尊者’周師傅看向王伊寧疑惑問道，“就是那個拿青蓮劍的，劍術功夫還不錯的小子，還有一個也跟我學《五毒邪功》的大塊頭，他們倆呢？怎麽隻有你們三個來呀？”
王伊寧頓時語塞：“師父，這…”
“周師傅，在鴆毒林待的這兩個多月，我們還發生了許多事。”
武浩開口道，“而伊寧他自從進五毒堂那天就被帶走了，直到我們逃出來那天才重遇，所以有很多他是不知道的。再加上，咱們也不願意再讓他想起那段經曆了，所以在鴆毒林的事，就由我來同您說吧。”
周藍轉看過來、微笑點頭：“好哇。”
此刻，王伊寧、安雅、禾木、禾風、熒夢、晁天雲、張南浩、周青八人都一並朝他看了過來。
“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武浩開始回憶、並向眾人敘述起在五毒堂兩個多月的經曆來。從第一天勞仁關就碰上唐宜的笨弟弟唐止，通過傳授他武功的方式、成功向他換取到了許多五毒堂情報開始，到他們每天都四處查探，既要躲過五毒堂弟子的跟蹤與看守，又要不放過任何一處蛛絲馬跡，凶險萬分…
接著是找到了藏身在五毒堂周圍一間木屋裏的四位副總管，並與他們一天接一天的商量著營救與脫身的計劃，再到那一天的當真到來，曆經一番驚險的交手、終於得以逃出鴆毒林…
再接著到接下來發生之事…
武浩一直滔滔不絕地講著，時而有王伊寧和安雅補充一些，而其餘七人，則是也一直安靜地傾聽，時而提出些問題、或感慨幾句。
……
直到亥時時分，整間酒樓一二層已經安靜和空曠了許多。小二們已開始收拾桌凳、打掃衛生，而前台的掌櫃也已盤算今天的賬目。燈滅了許多盞，連三麵的大門也都關上、宣告是打烊了。
直到這時，這十人卻仍坐在那二張桌邊。
本來們也有催促的意思，但看到有武林高手、有晁將軍、還有幾個世家子弟都在這，卻是也沒敢開口。
而武浩至此，也終於將這兩個多月前後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都跟大家講了個清楚明白。講得他是口幹舌燥，酒都喝淨了幾壺。
聽完了故事的眾人，也無一不感慨萬分。
這時再將前後的這整段故事、他們這段九死一生的驚險經曆串係起來時，真可謂是‘劫後餘生’。
“啊呀，終於說完啦…”
終於聽完了後，周藍也是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大氣，“這故事可真夠長的，居然都說到人家打烊了。你看，這麽大個酒樓，現在就剩咱們這幾個人了，嘿嘿。”
禾風則看向王伊寧問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三位此行來宮城是落腳何處呀？要不我請你們住這個洛家樓唄？”
“禾兄不必，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王伊寧抱拳回絕道，“其實我們這一趟隻是偶路過宮城、在此補充糧食物資而已，因仍有公事在身、接下來還得出海南行。我們的船就停在港口，所以我們隻需回船上棲身即可。”
“往南？”
禾木頓時麵露喜色。
王伊寧卻是對她的反應疑惑不解，隻微微點頭：“呃…是啊。”
禾木激動道：“你們都到宮城了，還要往南，那不就是要到南海的幾座小島上去麽？正好呀，我們也唔唔唔…唔唔…”而她話音未落，一旁的哥哥禾風便當即伸手過來、捂住了她的嘴。
這使得她接下來說了些什麽，眾人沒能聽到，卻隻有看著這滑稽的一幕而皆欣然大笑。
惟有安雅看著兄妹倆，神情凝重、眉頭微蹙、漸顯擔憂。
而禾風的這個舉動，則是令王伊寧和武浩二人都看得起疑了，武浩則是同樣注意到了一旁安姐姐的反應有些不對，似是想到了什麽。
過了一會兒，禾風才把手撤開。
“唔唔…哎呀！好啦！我不說就是了嘛！——”被眾人笑了一番的禾木，這時隻是又氣又惱，羞得兩頰通紅，噘嘴看著哥哥，似有什麽話要說、卻是忍了下來，臉上則仍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既然這樣…”
周藍笑著道，“…那我們也就不多耽誤了！是時候告辭了吧——”便倒了一小杯酒、站了起來，麵朝向三位少年。而見到前輩起身，一時在場的其餘九位也都紛紛站起。遂是，隻見周藍拱手抱拳道：“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老周就預祝你們這一趟，能圓滿成功，平安歸來吧！”
而後，周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多謝周師傅。”
“謝過師父。”
三位少年見狀紛紛謝禮，也皆給自己倒了杯酒並飲下。在同在場眾人紛紛恭敬作揖一道、道別過後，三位少年便就此離開，走出洛家樓，而後走在因入夜而已清淨了許多的宮城街道之間，返回了港口的船上去。
而洛家樓內，不久，熒夢、晁天雲、張南浩三人也起身告別眾人，離開酒樓回了他們的住處。
最後剩下的四人，也互相告別，而後回自己在這客棧裏的房間了；周藍、周青父子二人同住一間，禾風、禾木兄妹二人各住一間。
隻見禾風在送妹妹進了房間後，似是還有話說，關上了門、沒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間。
此刻，禾風站在門前，盤手佇立、看著坐在床邊的妹妹，神情間略顯一絲慍：“哼…你呀，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闖大禍了！”
“我？我能闖什麽禍？”
禾木盡是疑惑不解，當即也站起來頂嘴道，“我們家同他們王家本來就沒什麽，一直都隻是你自己…人家說不定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隻有你自己還老是記著人家而已呀！你老想著打他一頓，嗬，你能肯定現在的你就能打得過人家了嗎？”
禾風眉頭深蹙：“這…這怎麽說也得打了才能知道！”
“好哇，那你就繼續唄。”
禾木嗤笑了聲，遂轉身走去、坐回了床沿上，笑著道：“反正我也是繼續跟著周師父…你要是再輸一次，可就算是輸給了我師弟，我作為師姐，都可以笑你咯！嗬嗬…”
“哼！——”
禾風冷嗤著，便也轉身開門，踏過門檻、走出了妹妹房間，就在他即將替妹妹關上門之時，隻見他站在門邊，是又轉頭回來，眼神冷厲地看著妹妹、開口說道：“你最好相信你哥哥！因為…我的決心可是很重的，我不能忍受，自己蒙受如此奇恥大辱！”
砰！
伴隨重重的摔門聲，以及急促且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被驚了一跳的禾木過了許久才緩緩回過神來。
哥哥那個可怕的眼神，實在令人後怕不已。
……
王伊寧、武浩、安雅三少年回到了船上，船隻也在此刻直接升帆起錨、趁夜起航了。今天下船到宮城轉了一圈，回來居然發現水手少了一大半，隻剩下幾個須發皆白的老水手，以及其餘的官兵們了。
原來，年輕的或是有家室的水手們有許多懼怕靈山島之行的，範船長並不強行要求他們同行，於是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
不過影響並不大，即便少了一大半水手，船隻也是能正常航行運作的。
少年們回到船上後，互相告過了別後，王伊寧便回了他的房間。就在仍然寡言肅斂的安雅也正要回房時，卻被武浩給半途攔了下來；
“呃…”
安雅疑惑不已，“阿浩，有什麽事麽？”
武浩眉頭微微蹙起：“安姐姐，剛才那兄妹倆的反應…真是有些不太對，是吧？”
安雅不解道：“呃…是吧，怎麽了？”
武浩皺著眉、緊盯著安姐姐道：“我們要往南海去，他們…為什麽要說‘正好’呢？”一邊說著，武浩一邊繞著安姐姐緩步走著，他的語氣更是愈發怪異，“難道說…他們又要跟著我們？還是說，他們與我們‘正好’同路？嗬嗬，可是如果同路的話，他們不太可能會往靈山島去吧？那麽，他們還能去哪兒呢？…”
“阿浩，你這是…啥意思？”
安雅咽了咽口水，暴露了她的緊張，“這…我怎麽知道呢？我跟他、他們兄妹倆也不熟呀…”
“嗬嗬，安姐姐。”
武浩嘴角上揚、仍盯著安姐姐道，“安姐姐，你可別忘了，我武浩自打會握劍起，就是在雪城跟我爹、在衙門做事的。‘審問’這種事，對我來說可是小菜一碟，家常便飯…”
而安雅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更是已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了。
武浩一邊繞著圈、一邊咧嘴笑道：“我可是記得，這兄妹倆都是某個世家大族的子弟，呂大哥之前在卓昆驛時，也給問出來了。而據我所知，比這宮城還往南的、王朝的南海上，可隻有一個世家大族了…那就是隼陽島、隼陽門的秦家！”
聽到這幾個字，安雅不禁心頭咯噔一道、脊背是一陣冷汗。
武浩繼續笑道：“而在五毒堂裏的時候，我又注意到你跟那個禾木…你們兩個女孩子，好像經常很有話聊。她性子衝動，容易失言，剛才就是個例子。而同樣是剛才，我也注意到，安姐姐你的表情也不太對…那麽會不會是…在五毒堂的時候，她跟你…有說過了什麽？”
“好了！別說了！”
安雅終於忍不住了，“我說了，阿浩，你別這樣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你可千萬不能告訴伊寧！不然、不然伊寧他會有危險的！”
“還不能告訴伊寧？”
武浩盤著手嗤笑道，“本來秦家就有很大嫌疑，安姐姐你再這麽一說，看來真相就隻有一個了”
“是的，是的。”
安雅說著當即蹲了下來，呼吸急促，語氣緊張，“禾風、禾木兄妹二人，其實就是上代隼陽門門主‘秦氐’的兒子和女兒，以前的‘天下武胤’、‘千羽刀鷹’秦正武的孫子孫女，秦瑝和秦蕙！——”
“果然，我就知道。”
武浩居高臨下看著安姐姐，仍咧著嘴嗤笑，看似一切皆在意料之中，“也難怪，我說為什麽他一直纏著伊寧，老是想跟他過招呢…可不過，就算伊寧知道了，又為什麽會有危險呢？隻要再見到他時，裝作不知，仍然叫他作‘禾風’不就行了嗎？”
“阿浩，沒那麽簡單。”
安雅站了起來道，“難道你還不了解伊寧嗎？現在若是‘禾風’一直想挑戰他，他頂多權當是騷擾，不置理會。可如果讓他知道了是當年那個秦瑝挑戰他，那他無論是出於愧疚，還是出於讓秦瑝徹底死心，他都一定會接戰的！到時候，伊寧就危險了！”
武浩疑惑道：“我可不這麽覺得，伊寧有陛下的親自傳功與指導，還是馭鱷尊者的徒弟，再加上長兵原本就十分克製他們秦家的短兵。七年前能打敗他，現在可一樣能打敗他！”
“阿浩…你就聽我的吧…”
安雅無奈地搖搖頭，“在五毒堂的時候，禾…秦蕙她跟我說過，他哥哥氣量小得很。七年前的那次，他不能忍受自己遭如此大辱，更不能忍受當時自己代表秦家、還出了個這麽大的醜！他想的可從來不僅僅是再打一遍證明自己而已，他腦子裏無時無刻想的、是要殺掉伊寧啊！——”
武浩嚴肅道：“可那又如何？他有那個本事麽？”
“萬一有呢？”
安雅道，“他是上代門主的長子，上上代門主的長孫，從隼陽門內到整個秦家、所有的武功秘籍他都可以看到，所有人他都可以請教。再加上抱著殺了伊寧的決心，苦練七年過來。你能想象，他現在是什麽實力麽？而伊寧，除了陛下賞過給他那部什麽心法，還有什麽嗎？尤其那心法現在還被周師傅給封了。而就算他用周師傅教他的毒功，真能殺了他秦瑝，那會怎麽樣？那可就要演變成一南一北、兩個世家大族的恩怨了！”
武浩聽著也驚了：“這、這…”
安雅繼續道，“再說，我們往最樂觀的方向想，就當他不敵伊寧吧。可他的下屬呢？同門呢？親族呢？作為大公子，他可以隨時調遣他們，你覺得我們的伊寧，現在就足可贏過秦家的所有人了嗎？阿浩你說，要是到那種程度，伊寧還算不算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