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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走火入魔

  “那就接招吧!”


  武浩喝罷撲衝而上,雙手持著大劍,朝著馭鱷尊者反複揮砍。然在場人卻皆已看出,心性成狂的他此時已是失了招式、失了章法,劍招之間既紊亂、又笨拙,隻有是一通亂砸。然盡管相對而言是兩手空空,可馭鱷尊者隻是露著微笑、雙手背在身後,僅靠跳躍躲閃、便輕易地避掉了這些進攻。


  憑著他的‘腳上功夫’,馭鱷尊者在這沼澤地裏反複‘蜻蜓點水’,那胖大粗壯的身軀連連踏在水麵上、竟是完全不起一絲一抹的漣漪!而踩得水花到處都是的武浩,更是完全沒能碰到馭鱷尊者…


  且莫說兩人年紀、閱曆及實力上有明顯的天壤之別了,光是隻瞧此時兩人的心態,便已能知是誰將得勝了。


  “哈!武笑酒之子,便隻是這等水平嗎?”


  “老賊住口!”


  武浩繼續追劈著,馭鱷尊者不僅不還手、反還出口言語相激,而繼續激著武浩追劈而來,此時二人的動作雖都不及適才呂白與唐宜之間來得快,然而在場眾人仍看得出,馭鱷尊者所使的步法已比適才交戰的二人都靈活了許多。


  “有好戲可看咯!”


  丈餘距離外,正抱手看戲的唐宜嬉笑罷,當即是一躍上樹、身影沒入了一處冠叢中去,引得呂白與安雅此時皆看向了她。而留意到周大俠與阿浩陷身‘纏鬥’之間,呂白則是眉頭漸蹙,右手搭在了腰後青鞘的劍柄上,似是又動了奪靈神尺的心思…


  “嗶!——”


  隻聽得一道尖銳的口哨聲響起,片刻後,伴隨著哨聲,一頭有著雪白的翎羽、銳利的喙以及四尺高的大塊頭的蒼鷹撲騰著雙翼,從東邊叢林方向飛來!那鷹爪上還綁著一支黃竹信筒。


  隻見它應著口哨聲而發聲鳴叫,在高空盤旋了一陣後,隨即飛竄而下、衝入了唐宜所藏身的那處高樹冠叢當中。隻是此情此景並未打斷、甚至是全未影響到‘交戰’中的阿浩與周大俠…反倒是在旁的呂白神色不安,才抽出一兩寸來的青蓮劍、轉而又隻得鬆手放了回去。


  安雅留意到呂大哥的反應,便扯了扯呂大哥袖角,搖了搖頭示意起什麽。而呂白眉頭深蹙、輕歎一聲,便也點頭也應了。


  不過多久,那蒼鷹便從樹影中飛出、伸張開了雙翼撲騰飛起,喙中叼著肉片,往來時的東邊方向返回而去。


  越飛越遠,直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而呂安二人此時也已轉望向沼地裏,看向那正‘戲耍’著阿浩的周大俠去。


  ……


  與此同時,王伊寧、勞仁關以及禾木三人之處。


  在禾木的幫助下,王勞二人的狀態已恢複了許多、乃至達到了有如師父在時一般的神智清澈,鼓脹的青筋與烏黑的肉膚也已漸漸消散下去、退回到了腕前被按著穴位的位置。不過隻可惜在這一點上,禾木很明顯不及她師父來的熟練,因為二人仍能感到些許被毒蟲噬咬的刺疼。


  過了陣子,閉著眼的勞仁關忽地開口道:

  “禾木姑娘…多謝你…及時出現、幫助我們了。沒想到你拜師時日短,居然也已會了《五毒邪功》的按穴之法了。”


  禾木笑應:“沒什麽啦,上次不也正好是你們兩個救了我嘛…不過…”


  勞仁關疑惑:“什麽?”


  禾木嬉笑著道,“你可叫錯了喔…‘勞師弟’。”


  勞仁關頓時訝異了陣:“這…”


  王伊寧則是忍俊不禁、頓時反應了過來,笑著道:“明白了,‘禾木師姐’。”


  “噢!哈哈哈…是、是,禾木師姐…”


  勞仁關也恍然笑起。


  兩個八尺壯漢,在此居然稱呼起一個豆蔻少女作‘師姐’,此情此景,頓時將三人是都逗樂了、不由盡皆大笑起來,現場的狀況乃是一副其樂融融。笑了片刻後,王伊寧便問道:“對了禾木師姐,這兩日…你們怎麽沒跟師父在一起呢?熒夢師姐又到哪去了?”


  禾木笑應:“噢,我跟師姐嗎?這幾日我們隻是遵師父之命,在鴆毒林其餘各地練習馭獸術而已。”


  “喔,原來如此。”


  王伊寧點點頭,隨後終是不再掛心此事,緩緩靜下了心來。運氣吐納之間,繼續著他的修練。


  過了會,三人仍在盤膝坐著,已漸漸安靜了下來。而在按穴以助二位師弟修練的禾木、此時目光卻是遲遲無法從‘王師弟’的右手移開——隻因那景象是在是太過驚悚、奇特,到底人手是如何生長出蛇鱗來的?而後又為何能變作人皮呢?

  終於,她開口問起:“王師弟。”


  王伊寧睜眼應道:“嗯?”


  禾木疑惑的神色間、語氣有些吞吐,似是有些想問不敢問地問道:“你、你的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會…”


  “這…”


  王伊寧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旁的勞仁關此時插話道:“啊,禾木師姐!你不是見過了嗎?伊寧他這個叫‘軟骨奇絕’呀,就是骨頭關節之間、能扭轉出比常人更…”


  “哎呀我不是指這個!這我當然早知道了。勞師弟,你先別說話了。”


  禾木不耐煩道,“王師弟,我、我說的是你的皮膚,剛才被盆裏的蟲咬的時候,為什麽可以…呃…可以長得出那種怪鱗來,然後又變、變作…”


  “啥?鱗?有嗎?”


  勞仁關頓時疑惑地看向了伊寧去,神情間流露出了非一般的詫異。


  麵對著二人的好奇、王伊寧一時間是不知要如何解答了:“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明白,這一下子…很難跟你們解釋清楚吧。總之,就好像是跟軟骨奇絕一樣,這與我王氏的血統有關。”


  聽到這,禾木眉頭漸蹙,神色凝重了起來。


  “這!…”


  而坐在一旁的勞仁關、此時表情是更加驚了,“你、你可別嚇我了,伊寧!軟骨我還能理解,這還有鱗…難不成你們王氏還真、真的是‘蛇人’嗎?”


  王伊寧苦笑道:“抱歉了,達哥,禾木師姐。至於這其中更多因緣,我…我答應過鍥伯要保密的。”


  勞仁關聞罷,便隻繼續露著驚色、沒再往下問了。


  坐在對麵的禾木見狀,則是嬉笑了道:“沒事,王師弟。不瞞你說,我也有很多秘密沒有告訴你。走江湖嘛,大家彼此謹慎一些,都是應該的。更何況家族的秘密呢…”


  王伊寧聽罷,笑著點了點頭。


  禾木繼續道:“就好比說,其實‘禾木’不是我的真名一樣…我和我兄長,我們家族,也根本不姓禾,那晚在卓昆驛、隻是騙你們的。”


  勞仁關笑道:“哈,這還用師姐你說嗎?我們小呂哥早已猜到了!”


  “是嗎,嘻嘻…”


  禾木笑道,“不過我的真姓名是什麽,就也暫時保密啦。”


  王伊寧想起此事、不由笑問:“既如此,那…我們以後應該如何稱呼你呢,隻叫‘師姐’呢?還是繼續叫‘禾木師姐’呢?”


  禾木卻是輕笑以應:“哼哼,當然,在我想告訴你們真相以前,你們兩個…還是繼續叫我作‘禾木師姐’好了。”


  “好的,師姐。”


  “沒問題,師姐。”


  王勞二人應聲,隨即隻見此三人是各自大笑著,現場再次是發出陣陣歡聲笑語…


  而表麵上是和諧的歡笑,禾木的心中、此刻卻是憂慮無比:

  “…沒想到這小子,連修練毒功也這麽有天分…”


  在按穴之時,她已感知到了這個王師弟,經脈當中修練毒功的進境、已與一旁的勞師弟拉開了明顯差距;他體內之‘毒’的氣息與修為,更是濃鬱得、與勞師弟差開了個截然不同的境界。


  且在他內息當中,還有另一股力量在他靈榷間充盈著,那是一種令她辨識不出的金象之氣,似乎非常高深、難以摸透…


  “…哥哥呀哥哥,你想對付這樣的絕世天才,我看…還是算了吧…”


  禾木不免是想到了此時、不知遠在天涯何方的兄長來,心中長歎一陣…


  而王伊寧自己,則是一邊看著擺在眼前書冊上的內容、一邊反複思慮著師父先前的話語,對於這套功法,他仍有許多疑慮未解。


  “五毒邪功…五毒邪功…”


  “劇毒式…為什麽能互為助益、相輔相成呢?”


  “這蛇鱗…我這皮膚,到底是怎一回事呢?我白蟒山王氏,又到底是個怎樣的種族呢?”


  盡管有著種種疑惑,但或許是《衡道心法》的關係。此時的他仍能保持著心如止水,且運氣吐納照律如常。


  在禾木師姐幫助下,繼續著修練的進行。


  至此後,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某個三人皆完全安靜著之際。


  “這感覺…有些不對…”


  王伊寧眉頭卻漸漸蹙起,隻覺渾身經脈上下有些異樣。


  這股異樣,令坐在對麵的禾木師姐也已察覺;“怎麽了,王師弟?”禾木詢問著,左手五指也同時使出更大的勁力來——


  “沒什麽,我、我…”


  嘴上雖推托著,可額間緊鎖到了極致的眉頭、卻隱瞞不住他的不適;


  此時此刻,連禾木也感覺得到、他脈象已經淩亂。不是別的,正是那股在他靈榷間、高深莫測的金象之氣在遊離竄動,可卻不受他本人的控製,且正與他體內的毒功,形成一種陰陽不合、甚至是衝突之象…


  “伊寧?”


  就連一旁的勞仁關,這時也察覺到了什麽不對、轉頭看了過來。


  伊寧此刻的表情,已經非常不對了。


  而禾木心中更是焦慮不安:“難道是…難道是這股金象之氣,跟《五毒邪功》衝突了嗎?天呐,這、這,師父沒教過我這該怎麽辦呀!我、我…”


  隨即,一急則亂。


  隻見她左手五指迅速地在王伊寧右臂上按動、改換著位置按下到其它的穴位去,然誰知她這一換——


  “噗!!!”


  倏然間,王伊寧便吐出大口鮮血來!

  這一著,攀附在他手上的毒蟲們、竟也同時被‘炸’了開去,震飛到數尺之外,掉落到草地上…而那本隻是腕間小片烏黑的右臂,也瞬間是整條手變得熾紅,殷紅的鮮血,澆灑在眼前的蟲盆、書冊和草地之上,淋得到處都是…


  而王伊寧自己的內息,更已是完全淩亂之象。


  “伊寧!”


  “王師弟!”


  勞仁關、禾木二人叫著,頓時各自皆已再管不上修練的事;禾木連忙先起身、將兩隻蟲盆移到一邊,以防裏邊的小毒蟲再出來傷到王師弟。而勞仁關則也迅速抽手出來,起身趕至伊寧的麵前,“伊寧!怎麽回事!你沒事吧?”焦急無比的叫著,卻是也不知能有些什麽辦法…


  “達哥…禾木師姐…我…我…”


  而此時的王伊寧,神情仍然十分痛苦。


  隻見他左臂緊抓著心脈處,而熾紅、鼓脹起的右臂則顯是已有些不受控製,青筋暴浮,並開始亂顫起來…


  在旁的勞仁關、禾木二人皆已明顯地察覺到,一陣狂躁的、令人不安的氣息漸漸冒出來。


  “我好像…有些暈…我、我…”


  隨著體內兩道氣息的衝撞,王伊寧隻覺眼皮有些沉重、神智又開始模糊了,這是這次,與適才師父剛走時不同了,這回,他的手沒有失去知覺,且是渾身上下、都是明顯的痛苦。


  勞仁關眉頭深蹙:“這是、這是…”


  而禾木看了出來:“…是走火入魔!”


  “呃啊!——”


  隻見,王伊寧仰頭嘯叫著,雙目一眨之間、已是迅速翻作了狹長的蛇瞳,眼白處則變作赤色。而他的指尖處,鋒利如鉤的指甲開始長出。手上原先退散下去的青色鱗皮,大片的浮起、翻出,而後生長而上…


  這時的他,完全失去了知覺。


  在走火入魔之中,已變作了個氣息狂躁、赤目蛇瞳,雙臂遍長青鱗、十指鉤爪鋒利的‘怪物’!

  “伊寧!”


  “王、王師弟,你…”


  勞仁關、禾木二人見狀,驚得是幾乎說不出話來,乃是緩步地、連連退後著,卻是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這片草坪如此空曠,又哪裏藏得住蹤跡呢?


  已是完全瘋魔了的王伊寧一轉頭,睜著蛇目,即瞧見了活動著的勞禾二人,隨即嘯叫一聲:“吼啊!”


  便是腳下一點,直接撲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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