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飛劍笛響
少年們從鎖鏈上脫困後,正都坐著想辦法如何從這木樓脫身。
畢竟外麵還有兩個守衛,若是硬闖的話…引來寨子裏兵力包圍過來,那就不妙了。
武浩看向韓梅道:“韓姑娘,你可知寨內的布防情況嗎?”
韓梅疑惑道:“這…我是落網被擒,被打暈了後、被捉進來的…說實話,我也不知。”
安雅則環視了一番,注意到了這木樓二層一扇窗戶,隨即看向眾人說道:“咱們輕一點,先到窗子那看看,如果沒有危險就先從那鑽出去吧!看那窗外便是茂密鬆葉,看來咱們這屋的位置該是在寨子的某處邊緣。”
眾人點了點頭,勞仁關說道:“對!咱們出去趕緊抓個家夥來問問,呂哥和伊寧小弟被關在哪…”
“走!”
“走!”
少年們當即紛紛施展起自己尚未熟練的輕功,悄無聲息地上到了二樓那木樓的窗邊,開始在那伸頭探望,準備起逃跑計劃來…
……
與此同時,驛站往西數裏外的一處草原上。
相距十丈的兩個大坡的兩端,正分別站著兩個皆身形魁梧的老漢。一個是披著貂皮衣的鍾大王,另個是著杏黃大氅的韓鎮鈺。
此刻,兩人都迎著這早夜的涼風、在月光下靜靜佇立著,看向對方。
雙方皆沉默的站了許久後,韓鎮鈺先打破了沉寂、開口問道:“看得出…閣下是個高手,為何要做土匪呢?”
鍾大王盤著手道:“官場上的陽奉陰違、勾心鬥角,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妒恨猜忌,我都不喜歡。還不如當個山大王,逍遙自在!——”
韓鎮鈺道:“若隻是綁了我女兒,那咱們自可如今日般私了,此事當可告終。但你和你的寨子若私下幹著些其它搶劫錢財、殺人越貨的勾當,那可莫怪我韓鎮鈺今日,為民除害!”
鍾大王冷嗤了聲道:“除?嘁,你有這個本事麽?”
韓鎮鈺道:“首先…自得看你們做了沒有,其次,我也正想試試。閣下內功深厚,難道平時不使兵器麽?”
鍾大王道:“我要先試試你的兵器…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讓我亮兵器!”
韓鎮鈺笑道:“可以!那咱們…可來了嗎?”
鍾大王道:“來嗎?”
韓鎮鈺道:“來吧!”
鍾大王道:“來!”
話音剛落,身形魁梧的鍾大王便從十丈外邁開了腿、飛速奔向韓鎮鈺來,他的輕功一看便不弱,一步即能將要飛到這邊來了;而韓鎮鈺自當是後退著,同時伸手到腰間,唰地拔出一柄杏黃色、長五尺的石柄銀劍出來——
“你也不出你的兵器嗎?!”
鍾大王大喝笑問,同時一跳三丈地舉起大拳砸向韓鎮鈺去。
“禮尚往來!閣下不先出,我也不必出!”而韓鎮鈺應著、隻橫起劍抵擋著鍾大王的攻勢。然就在鍾大王的拳頭即將硬砸在韓鎮鈺劍麵上時,他竟在半空中稍稍轉了個身、收拳化作一腿掃襲而來,從正麵改作打側麵…
而韓鎮鈺反應也快,劍到身旁一擋——‘鏘!’用劍麵硬生生擋住了這土匪頭子的踢腿。
鍾大王踢罷腿落了地後,瞬間撲到韓鎮鈺眼前,兩手呈作五爪勢、連續而飛快地抓向他,韓鎮鈺持劍的右手背在身後,連連閃躲著鍾大王攻勢的同時、也不斷後退著步子。隻聞那鍾大王爪勢迅猛淩厲,不斷地傳來他劃爆空氣‘轟!轟!轟!’的炸響聲。
“這匪首…竟有如此速度!”
見到對方出招,韓鎮鈺漸漸驚了。開始心不在焉、思考著些什麽,回想著他認識的高手、或許有此一人。
那手更是快到隻見殘影,與他連連挪動的身子與步子成了明顯對比。
“反應不行呀!”片刻後,鍾大王隻嗤笑一聲,一隻右爪便已快過了韓鎮鈺的躲閃、襲到他左腰而去,沒躲得過來的韓鎮鈺出左手‘啪!’擒住鍾大王的手腕,卻是見被他左爪一道撲向右額而去——
‘鏘!’
韓鎮鈺飛快的伸劍出來、再次用劍麵擋住了鍾大王的攻擊,隻那瞬間,鍾大王縮回左手、再直接一拳打向韓鎮鈺心脈位置,卻是‘砰!’打在了韓鎮鈺收在衽內的鶯歌笛上。
鶯歌笛毫發無損,可這一拳威卻是蘊足了內力、穿透過去,直接轟在了韓鎮鈺心脈處,令他登時在驚愕之中、“噗!”頓吐大口鮮血,而後被打飛出去數丈之遠,跌落在後邊的坡上不斷翻滾。
待韓鎮鈺再翻起了身,隻得單膝跪著、一手撐地,臉上的表情隻有無比痛苦;另一手扶抓著心脈位置,仰頭看向那坡頂的鍾大王去,但他並未再追擊。
鍾大王道:“疼嗎?”
韓鎮鈺眉頭怒蹙、喝問道:“你到底是何人?!整個武林,能打出這種拳勢的,絕不超過十個!你…”
鍾大王道:“我?哈哈!我隻是一個山寨土匪,隻是小韓你…可以不必對我這麽放水啦,盡管拿出你的全力,這才叫禮尚往來…”
韓鎮鈺咬著牙道:“這、這可是你說的…那你就別怪我了!——”
鍾大王盤起了手、顯露出無比的自信道:“來!我讓你吹!盡管拿出來吹,我不阻擾你!”
“哼!”
韓鎮鈺隨即站了起來,從衽間取出鶯歌笛,而後橫到嘴邊、吹奏起來——
詭異而刺耳的笛音‘嗡嗡嗡——’地傳出來了,整支玉笛仿佛都在微微震顫、空氣在那各氣孔處都模糊起來…可鍾大王卻仍站在那,兩耳並未遮住的同時,兩手仍然盤著,仿佛是絕對的自信。
“這家夥…可惡!這樣我堂堂韓鎮鈺豈非是被笑話了?!哼,我哪能容你如此羞辱!——”
韓鎮鈺當即加大功力,控製並凝聚起他的笛音隻向一個方向傳…
可他的心脈剛剛遭到重擊,如今那拳勢餘威仍在體內震蕩不已,讓他此刻即便是要多運一些本來有的內力,卻都十分困難。
鍾大王高聲道:“嗯!不錯,這曲子好聽!那我也拿我的兵器來意思意思好了!”隨即伸出右手到旁邊空中——
就在韓鎮鈺正疑惑著他是要作甚、開始懷疑起來的時候,鍾大王手上所出現的東西驗證他了的猜想!隻見那土匪頭子的掌心中間竟開始憑空出現一些飛速騰繞、旋轉著的小銀屑,隨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到逐漸形成了個六尺長、橢圓的銀柱,終於‘砰!’炸散開來!
“傳移之術?!這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
韓鎮鈺仔細想著,嘴上的笛聲雖未停、可是腦海中已是愈發心緒紊亂,使他吹奏出的笛音甚至都不再具有正常情況應該下有的威力,在鍾大王耳邊就仿佛真的隻是一首曲子一般。
待那銀屑的傳移之術完全散開、化掉,出現在鍾大王右手上的,已是一柄五尺多長的鐵劍,這倒是讓韓鎮鈺疑惑著、放下了鶯歌笛,開口問道:“就這麽一把普通的劍?這與閣下的實力倒是不符呀!”
“哈哈…”
鍾大王笑著道,“小韓…你可看好了再說話嘍…”
隻見鍾大王攥緊了劍在手中,那整隻右臂仿佛都在微微震顫、運著內力,隨後,令韓鎮鈺驚詫、出乎了他預料的是——那柄看似普通的鐵劍的劍刃,竟開始逐漸亮起來,發出了光亮,隨後越來越亮…
“飛光劍?!”
韓鎮鈺驚呼道,不由後退了兩步,“你、你是…老鍾?!——”
他說著瞬間回想起夕日記憶裏的那個老鍾…仿佛一切都與眼前之人契合!飛光劍,兌金道術,傳移之術,還有硬朗的拳腳,甚至是叫他的這個稱謂…絕無可能是其他人了!
若今日是老鍾在此,那他韓鎮鈺…隻能是必敗!
“是不是…打了你不就知道了?”
鍾大王將這把發著刺眼光亮的劍、輕鬆地在手中揮舞著,幹擾著韓鎮鈺的視線,一邊還朗聲笑著道:“總之,小韓,咱們也說好了,你今天得殺了我,你才能帶走你女兒!哈哈!”
“這…老鍾,我怎可能殺你?”
韓鎮鈺露著難以置信的神情,連連退著步子說道:“再說,我又怎、怎可能…贏得了你?當年我們七個都公認過,你是‘陰陽八龍傑’裏的最強者呀!你的功夫,是無人反對的!——”
鍾大王隻搖了搖頭。隨即提起劍,舉向那數丈外的韓鎮鈺,笑著喝道:“我沒說我是你那什麽老鍾,你隻當我是個山林裏的土匪頭子,盡管來殺我便可!”
韓鎮鈺仍然難以下手:“這…我…”
“你不殺我,我就要殺你了!”
鍾大王喝道,“韓鎮鈺!難道你不考慮你女兒的安危嗎?!你現在,給我拿出你的全力來!殺了我!你才能帶走你的女兒!來吧!——”隨即不等那小韓回答,鍾大王便直接扔開飛光劍、令其懸浮在了空中,而後再雙手合十‘啪!’,飛光劍在空中飛動起來,劃過一條亮白色的流線刺向韓鎮鈺去…
“可惡!老鍾你…你自己好玩,想找人切磋,為何逮住我不放!幾十年來我不能贏你,現如今我又如何能?!”
韓鎮鈺緊張了,一直往後飛跳著,可以他此刻輕功能力的極限、能跳逃的最大距離,卻也都無法同飛光劍的飛速相提及…
飛光劍很快追上了他,那劍尖鋒利得仿佛可以刺穿光影一般,直往他眉心飛刺過去…
“沒辦法了…隻能打了!”
韓鎮鈺堅定了心中的信念,隨即再拿起了鶯歌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