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條件
武陽候爺是整個武陽侯府地位最高的人，此刻見到華如斐，他心中也是一陣動容，其實，武陽侯府多年來早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格局，並非是他們不想講感情，而是因為活在這樣的世道，權力和地位太過於重要。重要到沒有那個多餘的機會去講那麽多的感情，也許華如斐這一房並沒有做錯什麽事情，但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不對。那便是他們所的生的時勢不對，他們的勢頭不對，也許若是武陽侯爺的這個小兒子能夠稍微的出眾一些，能夠討喜一些，能夠為整個武陽侯府多謀取一些利益，也不至於會有如今這樣的下場，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要麵對的，是一個早已經麵目全非的小孫女……
“尊主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尊主恕罪，。”侯爺親自上前，對華如斐施了一禮，侯爺既然施禮，其他人又豈敢在一旁站著不動，他們看著侯爺，臉上雖然露出了不悅之色，但依舊還是強撐著笑臉向華如斐行了禮。拓跋淩站在母親的身邊，一副男主人的模樣。待到眾人行禮之後，他幾乎是目不斜視地單手摟著華如斐在侯爺的邀請之下，請到府中，霜天族人不諳世事，不懂人間禮儀，這是眾人都知道的。所以現在就算是他們不懂這些禮儀，不懂的禮尚往來，也根本沒有什麽可以詬病的。這便是他們這一族的特點，倘若他們真的如此世故圓滑，反倒顯得不正常了……
華如斐被請了進來，裏麵果然也已經準備的很好了歌舞點心，香茶高座。侯爺恭恭敬敬地將華如斐邀請進來，一路上所有的禮儀都做得十分周到。一直到華如斐和拓跋淩都上座之後，其他府中之人也跟著落座，一起來招待他們。
侯爺看著華如斐，笑道：“尊主出來侯府，想必有許多地方還不習慣，這裏的小食也都是皇城之中最為出名的，還請尊主不要嫌棄。”華如斐進來了，她身後的一些族人自然也跟著進來，好在侯府的招待大廳足夠大，足以招待他們。但是這一次出來，華如斐一早就向他們說明了要遵守些什麽規矩，來了之後不可輕易進食不可輕易飲水，這個時候，縱然侯爺再怎麽熱情，他們也一個個老老實實地看著華如斐。仿佛華如斐不點頭，他們就永遠都不會動筷子。
華如斐自然不會在這個地方來檢查檢查侯府準備的食物究竟有沒有問題，但是有拓跋淩和阿玲跟在她身邊，她也根本就不需要來做這些。就見拓跋淩率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動作十分之瀟灑流暢，華如斐看著他品了品酒，無意識的點點頭，忍不住笑了出來。阿玲要更加機靈，就在拓跋淩放下酒杯之時，阿玲已經上前為兩人又重新斟的酒，隨著阿玲的這個動作做出來，族人方才跟著一起進食。這樣整齊劃一的動作，落在武陽武陽侯府之中，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們有防備，有疏離，這也許是十分不禮貌的，但是在如今這個狀態下，是不得已而為之。侯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輕咳了一聲相。比之下侯也要更加的淡定一些，他瞪了候夫人一眼，似乎是覺得她方才那個行為有些不妥。
其實又哪隻有侯夫人心中覺得不爽快，在座的幾房人，大概除了華天遠以外，沒有人會覺得這個地方是坐得下去的，好在華成德是穆家的長子，也是武陽侯府未來的繼承人。在侯爺之後也就是他最有一家之主的做派了，她看著華如斐，淡淡一笑，當真好像是沒有再將她當做從前侯府中的那個小孫女一般，而是直接將他當做了雙天秘境的尊主，一番話說得十分的到位。
“尊主遠道而來，想必這一路當中也經曆了許多有趣的事情，我也曾經遊曆多處，卻從來不知道還有霜天秘境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尊主應當不曉得在這之前，城中已經流傳出許多關於霜天秘境的種種傳聞，隻說那個地方是比蓬萊仙島還要神秘，還要仙靈之地，不知尊主可否向大家說一說，也讓我們這些沒有見過世麵之人，開開眼界。”
華成德的這番話原本是說出來調節氣氛的，可是華如斐並沒有要給他麵子的意思，淡淡一笑說道：“大老爺，這是什麽話，霜天畢竟不過也是普通的地方，並沒有什麽奇特的地方。不過是外人誇大罷了，我原以為大老爺應當是一個明事理之人，卻不想也跟著外頭的人人雲亦雲，實在是令人有些意外。”華如斐這番話一說出來，諷刺之意就十分明顯了，一旁的暮成玄聽在耳朵裏，頓時就有些不悅，唯一要慶幸慶幸的是華天心已經回到了皇宮中，否則照今天這個趨勢來看，隻怕華天星會直接和華如斐對著幹起來！
這樣侯爺的精心安排自然也就完全報廢了！華如斐沒有談興，大家也就不在這個既話題繼續下去。今日之所以請他們來也，不是為了請他們來這樣說一說話聊一聊天，聯絡感情的。華映蓉尚且還躺在床上，連蒼虞的仙道都乃至於蒼繆都無可奈何，他們自然要找到始作俑者來為華映蓉做一個說法！
華成德的一席話被抵了回來，侯爺也看在眼中，依舊保持著一個笑臉，他說道：“尊主，今日請尊主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勞煩尊主。”華如斐淡淡的掃了侯爺一眼，笑道：“不知道侯爺有什麽事情，若是我能辦得到的，不妨直說。”侯爺自然是將華映蓉的一切說了出來，末了，他的語氣十分誠懇：“聽聞尊主有大神通，在皇宮之中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若是今日尊主能夠治好小孫女，本候必然感激不盡，隻要尊主想要的，我們必然也會雙手奉上！”侯爺這番話說得看似簡單，可是知道的人心裏都很清楚，當日華如斐被迫離開侯府，心中帶著怨恨離開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母親。而他的母親身為侯府的婦人，死了之後都沒有能上到侯府的靈位牌中，這在晉國也有一個傳說——若是死後的靈位牌不得安生，冤魂也無法往生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落葉歸根！
華如斐似笑非笑的看著武陽候爺，隱約覺得武陽候爺還有要說什麽，果不其然，下一刻，武陽候爺已經提了出來：“原本我們是要為一些去世的親人做一場法事，讓她靈魂安息。可是如今出了阿蓉這樣的事情，侯府中的人有些分心，不知尊主可否為小女診治一番，一旦阿榮能夠恢複正常，我們必然做一場更大的法事，尊主需要什麽，我們也必然會滿足！”
這番話的意思，華如斐不可能聽不懂，她心裏很清楚自己的母親李氏其實是一個十分有歸屬感之人，哪怕在侯府之中，生活著再辛苦，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侯府，她是嫁進侯府的媳婦，即便死後也要落葉歸根，生在侯府，死在侯府，這才是她所需要的，而華如斐呢，她是她的女兒，自然要為自己的母親爭取一席地位。侯爺這樣說，無非就是在做一個交換。如果華如斐能夠救治好華映蓉，讓她不必再整日癱在那裏的話。侯府之中必然會將李氏的排位迎回來。還有華如斐的父親，讓他們夫妻二人能夠在侯府之中有一個落葉歸根的位置，同時更會為他們做一場大的法事，超度他們的亡魂！
這是一場交換，更是一場誘惑，畢竟，從前華如斐就很清楚這一點，可是從前以她的能力並沒能為母親爭取到這些，而今她有這個能力了，武陽候也認為這是她會想要的籌碼，會想要的交換條件。
華如斐聽到這話，一時之間並沒有給出回應，而整個待客的大廳之中也出現了一些沉默之態，其他幾房的人都默默的坐在那裏，其實武陽候爺之前就已經交代過他們，待客期間不允許他們隨意的做出任何舉動，將華如斐青睞，雖說是想要揭穿她的真身份，但是更多的也是希望華映蓉能夠成功地好起來！否則在皇上那裏他們也瞞不了多久！
華映蓉終究要為穆家所用，不可以就這樣看著她成為一個廢人，但是讓武陽候爺沒有想到的是，他提出的一個自認為是十分有交換價值的條件，華如斐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答應他！她的沉默讓武陽候爺越來越摸不清楚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最後，華如斐竟然笑了出來，一臉不懂的看著武陽侯爺，說道：“侯爺的意思，我不大明白……”
武陽候爺一愣，霎那間有些沒有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說的不夠清楚嗎？還是連這個條件都沒有辦法再滿足她？下一刻，隻聽華如斐說道：“侯府想要辦什麽法事，與本尊都是沒有什麽關係的，而至於侯府中的那位小姐，很遺憾，本尊之前與她有一些不快，而本尊做為一個敢愛敢恨之人，並不覺得自己有救她的必要，至於侯爺所說的，無論本尊想要什麽，必然都雙手奉上！這就更加好笑了！本尊與武陽侯府既無來往也無交情，你們認為有什麽事本尊想要得到的東西呢！”
不得不說，這麽久以來沒有人敢對侯爺這樣的態度。當華如斐說完這番話之時，華成德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厲聲道：“如斐，你這樣對待祖父，就不怕天打雷劈嗎！這裏的每一個都是你的長輩，你說這樣的話，真的忘記了自己是誰，是什麽身份嗎？”
“成德，住嘴！”華成德忍不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武陽候爺立刻嗬斥住他，華成德也住了嘴。華成德還想爭辯，可是武陽候爺已經狠狠一拍桌，讓他再一次閉嘴，因為武陽侯爺的震怒，原本有些不滿的侯夫人，也不敢再說話了。接下來，下麵的三房人也都沉默不語，華天遠也由始至終都靜靜的看著華如斐，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華如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好笑，她緩緩站起身，望向每個人淡淡道：“華大老爺這話說的，本尊實在不明白，本尊為何要會因為得罪侯爺而懼怕天打雷劈？還是你覺得本尊會害怕天打雷劈？你究竟有沒有見過天打雷劈是什麽樣子，不如讓本尊來帶你見識見識啊！”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外麵忽然風雲變色，就在華如斐廣袖一揮之時，一道驚雷竟然直直的從天上劈向了武陽侯府的大廳屋頂！
隻聽到轟的一聲，整個廳內發出了一陣震尖叫和逃竄之聲，下一刻，屋頂已經被一道驚雷給挑開！驚雷直接打在了大殿之中，最正中央的位置！將地上的石板都震飛了，碎了一大片！
至此，武陽侯府之中人人臉色煞白，再不敢有大的動作，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再出……